第218章

  沈斓曦刚起身:“祖母,你们都是长辈,我一个小辈留在这里不合适吧?”
  沈老夫人:“元旭也在,都是自家人。”
  沈斓曦明白了,这里只有魏东逐不是自家人,老人这是让魏东逐回避。
  “他们都是我的亲卫,如同我的左膀右臂,家中有事,他们也能听得!”沈斓曦淡道。
  魏东逐眼睛里笑意一闪而过,刚才他本想着走的,既然她开口让他留下,那他就留下。
  都是一路从东川走过来的,沈家人目光不停的在沈斓曦跟魏东逐身上打转。
  斓曦如果没有跟皇家的婚约,两人也算是郎才女貌。
  现如今,难办呐!
  “斓曦,你既然已经入了朝堂,当知道朝堂之上,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一举一动,都要谨言慎行!”沈从文最近也想了很多,说这些话也是有意跟女儿缓和关系。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沈家哪一个出事,都会连累到沈家。
  “父亲,我都懂!”沈斓曦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家人。
  “祖母,我自有分寸!”
  沈老夫人此时已经满心忧虑,她实在是不想再重蹈东川的覆辙,对危害他们沈家的任何一个人,不管是谁,她都下得了狠心。
  “斓曦,家丑不可外扬,留下咱们自家人即可,其他人都退出去吧!”
  魏东逐嘴角一僵。
  沈斓曦寸步不让:“斓曦还小,长辈们在此讨论家中大事,本不该小辈参与其中,我这就带人离开!”
  沈老夫人心火陡然窜起,这个不知礼数的东西,反了天了,让她留下已然是给她长脸,她竟还不识好歹。之前她还以为孽女已经改了性子,没成想还是野性难驯。
  “站住,沈斓曦,你怎么跟你祖母说话的,真该让陛下看看,你在家中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沈从文丝毫不留颜面道。
  沈从廉当即皱眉:“大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魏将军还在呢,家里要是闹起来,他回到军中的时候,让手下怎么看待。
  沈斓曦心中已经是冷然一片。
  “父亲与其担心别的,不如担心一下咱们沈家,担心一下你自己。”
  沈老夫人眼神一闪,慢慢扶着椅子坐下。
  “我在西北探查魏家军粮饷一案,并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据我说知,前后两拨人去银库领取粮饷,他们拿的文书上,都有父亲的亲笔签章。”
  沈斓曦话毕,魏东逐就把一直贴身放着的文书拿了出来。
  沈家众人视线全部落到沈从文身上,刚才还气势十足讨伐孽女的人,这会儿手忙脚乱的把文书拿起来查看。
  文书上再熟悉不过的笔迹,让沈从文心慌意乱,眨眼间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这…这确实是我的笔迹。”沈从文哆嗦的道。
  沈斓曦:“想必父亲已然看出哪里不对了。”
  沈从文这些年虽无功绩,却胜在办事仔细,每次只要是让他签的文书,他都会逐一阅读,反复阅览几次以后才会签章。
  上面时辰不对,他在看第一眼的时候就发现了。如果是往常,他印象绝对不会这么深刻,但是自从陛下开金口重审魏家军一案以后,他作为此案的直接受害人,也去看过几次。
  上面时辰,早已经印在他脑海中。
  “仅凭一张文书,证明不了什么。”沈从文心中前所未有的慌乱。
  沈斓曦冷着脸:“如果这张文书交到大理寺跟刑部手中,想必他们多得是手段证明!”
  沈从文身体一抖,进这两个地方的人,就没有站着出来的。
  “我冤枉,这上面签章,不是我签上去的,我从未在这张文书上下过笔。”
  沈斓曦眼神幽幽的看着着急解释的人:“父亲,你可有证据能证明上面的签章不是你的?”
  沈从文慌了,他心里比之前流放东川还慌。上次流放他一身清白,无凭无据,哪怕是被诬陷,一身傲骨也能支撑他站着。
  现在不一样了,这文书,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
  “斓曦,你要相信为父,这上面的签字跟印章,绝对不是为父所为。为父可以对天发誓,如果这上面的签章是我的,就让我不得好死!”
  沈老夫人死死的看着大儿子,手掌用力攥紧。
  “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斓曦,咱们家肯定是被冤枉的,这张文书,你可千万别交出去。”其他人也听出文书不对劲了,事关他们身家性命,谁还管那个吴氏啊。
  魏东逐去拿沈从文手中的文书,第一次拿沈从文抓的太紧,第二次拿,沈从文才松手。
  沈从文突然有些害怕魏东逐了。
  “魏将军,真不是我写的,我写的那张,现在就在大理寺放着呢。我之前还去看过的。”沈从文也不藏着掖着了,急忙为自己开脱。
  沈从礼小声嘀咕:“大哥,你不是不支持斓曦重查魏家军一案吗?”
  沈老夫人沈从文母子当即一个厉眼瞪过去,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第299章 沈家人变脸的速度!
  魏家军四十万英魂,足够魏东逐不管不顾发狂把他们家血洗的。
  “斓曦,你一定要相信父亲啊!”沈从文说完,又急忙向魏东逐哀求。
  “魏将军,这张文书上面的时辰,跟我签字的时辰不一样,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签过这张文书。”
  魏东逐面上风淡云轻,心中自然是相信沈从文的话。
  因为这张文书,是她提前造好,放他这里的。印章是当着他的面,让能工巧匠造的,笔迹是找青蓝书院学子反复临摹以后签上去的,包括这张文书所用的纸,都是她当着他的面,让人找来的。
  一开始他还不懂做一张假文书有何用处,难不成就是为了坐实她父亲的罪状?
  如果真是,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现在这一出,他终于明白了。不得不说,她是有先见之明的。
  沈家能做主的,现在全都眼巴巴的看着沈斓曦,她轻易的就把沈家人拿捏了。
  魏东逐眼中笑意荡漾。
  沈斓曦:“我自然是相信父亲的。”
  沈老夫人:“快快快,赶紧给斓曦搬个椅子坐下说!”
  魏东逐:“……”
  沈斓曦四平八稳的坐上父亲搬来的椅子,沉稳道:“这必定是想暗害咱们沈家的仇敌,用来诬陷咱们沈家的。“
  沈家人一个个点头如蒜,老老实实的听沈斓曦讲。
  “但是,这张文书是魏家军一案的重要证据,我又做不了主。”
  沈从文赶紧让魏东逐坐下。
  “魏将军,坐下说,赶紧坐
  下说。”
  魏东逐看着沈父放到面前的茶盏,故意冷声道:“魏家军四十万英魂,不能白死。我知道沈家无辜,但是天下人不知道。想必沈大人这几年在户部并不好受吧!”
  沈从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名义上是户部之首,却是个空架子。“
  沈老夫人也开始倒苦水:“魏家军深明大义,愿意相信我们沈家,但是其他人并不这么想。不说别的,就说家中这些小辈,全都到了适婚的年龄,男丁无一人上门说亲,家中女娘们虽然偶尔有人提亲,也是不入流的人家。明里暗里要我们家多些陪嫁,眼看女娘们一个个都要误了花期,我这个做祖母的,每日里愁的都睡不好觉。”
  沈家其他人跟着一起唉声叹气。
  沈斓曦:“就是因为知道沈家冤枉,所以我才会追查。”
  沈老夫人拿出帕子轻拭眼角:“斓曦,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
  沈斓曦:“吴氏的事,尽早解决,至于家中儿郎跟女娘们的婚配,我会想办法。”
  沈家众人一个个张嘴感谢。
  “斓曦你有心了。”
  “斓曦,多亏了你了。”
  “斓曦你放心,家中肯定妥善处理吴氏,绝不给别人留下把柄。”
  魏东逐轻声提醒道:“将军,军中还有事要处理。”
  沈老夫人:“军中的事比家中重要,斓曦,你赶紧去忙吧!”
  沈斓曦起身:“吴氏就麻烦祖母了。”
  沈家众人目送沈斓曦出门以后,随即就把沈从文围起来问签章的事。
  次日,皇后宫中送来一张请帖,邀请沈家赴三日后的百花宴。
  这是六年里,皇家举办的头一场赏花宴,也是京城举办的头一场非正式宴会。
  之前西北东川动乱,大周飘摇,皇宫节俭一切用度,宫中都不举办宴席,下面百官百姓,谁敢铺张。
  这次的百花宴,对京城各大商铺来说,都是头一件喜事,全都把最好的东西搬出来。
  之前京城压抑,无人敢穿鲜艳的衣服,布行堆积了不少鲜艳的料子,趁着这次机会,全都搬出来售卖。
  银楼金铺胭脂铺,更是牟足了力气乘东风。
  沈老夫人一早就带着家中女眷出去选购,打着进宫赴宴的名头,派头做的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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