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沈初一请鲍啸带林夕木先进审讯室,又招手叫来了建安和另外两名警员,吩咐他们说:“去给方源部长、方少、钟少都送一杯咖啡。”
  建安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照做。
  他端着咖啡进了钟天泽的审讯室里,就听见背后沈前辈大声说:“泡壶茶给钟夫人。”
  审讯室里的钟天泽坐直了身体,没接咖啡皱眉问:“钟夫人?哪位钟夫人?”
  建安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就没回答。
  钟天泽立刻又说:“白世舟回来了吧,让他进来,我要和他谈话。”
  建安放下咖啡如实的说:“抱歉,署长现在要给钟副首相录口供。”
  “谁?”钟天泽的身体一瞬间坐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他说钟副首相?所以钟夫人真的是指他的母亲?白世舟他们居然把他父母也逮捕了?他们怎么敢的!
  他等不及建安回答,站起来就要朝外面走,被建安拦了住。
  “审讯还没结束,你不能离开。”建安挡在他身前。
  钟天泽后槽牙收紧,到底是坐不住说:“你们署长没空,叫沈于蓝来,不是要审讯吗?快点进行,别浪费我的时间。”
  建安朝另一名小警员示意,让他出去请沈前辈。
  小警员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说:“沈警官暂时没空,说请钟先生继续坐坐。”
  钟天泽气的维持不住形象,摘下眼镜大声叫了一句:“沈于蓝!”
  ※※
  门上挂着的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发出“咚”的声音。
  手环“嗡嗡”的在震动,蓝光照亮章典的脸,他像是被吵醒一般皱紧了眉头,好一会儿才睁开眼,他的大脑里出奇的安静,从未有过一刻是这样安静的,就仿佛那些吵闹的异能体全都不在了,他的脑子、身体里只有自己。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还在梦里,可他闻到浓郁的白酒气味,以及一种特殊的气味,那是他的气味混合着沈一体味的复杂气味。
  眼前老旧的窗帘静静垂着,他躺在柔软的窄床上,脚和手臂在地上,可怀里的沈一不见了。
  他坐了起来,看见狭小的屋子里一片狼藉,地板上、沙发上、书本上挤满了他的异能体……
  满地的黑色触手像是“死”了一样全部瘫软在地上,如果不是时不时听见吸盘发出的“啵啵”声,他真的要怀疑这些异能体全面坏死了。
  脸上的异物感很重,他抬手摸到脸上沾了一张便签条,撕下来看见黄色的便签条上用钢笔写着:【多谢款待】。
  身上那些异样感就随着这四个字全部“苏醒”了,耳后的腮心红肿,胸前和背后也有隐隐的痛感,连嘴巴也是发麻的。
  他低头看见胸口的牙印,青青紫紫,渗血的地方已经干了。
  脑子里很多做梦一样的画面在闪回,他昨晚……白酒过敏,失控的非常厉害,有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后来断片一样昏睡了过去……
  他只记得沙发被弄得很湿,沈一在她的桌子下面翻出一盒很久以前的安全tao……
  然后他有些生气,用异能体很紧的绑住了她的手脚,然后……
  他看向床头的架子上,上面还锁着一副坏掉的情·趣·手·铐。
  床单上有些血,是他的血。
  他背上的痛感很明显,摸了摸果然摸到几道血痂干掉的划痕,他记得她惩罚他,铐住他也不许他动,用钢笔在他背上很用力写了什么字。
  是什么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又失控了……
  他和沈一融为了一体。
  章典仔仔细细看着床上、房间里的痕迹,有些不可思议,他昨晚失控到这种程度?
  后来具体几次他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沈一趴在他胸口说累了,他就断片了一样……
  她什么时候走的?这张便签又是什么时候贴的?
  他的异能体竟然跟他一起昏睡过去,连她走了也没察觉。
  章典又看见桌子上瘫软的触手身上也贴着一张便签条,拿过来,上面写着——【走的时候把门锁好,电闸关了。】
  他轻轻动了动身体,在床对面的落地镜子里照了照自己的后背,红红的划痕好像是个【狗】字。
  他愣怔了几秒,又忍不住笑了,想到她坐在自己身上写这个字就觉得既可爱又好笑,原来是这么复杂的字。
  像小孩子报复性地标记。
  他再低头看那两张便签,忽然有一种聪明的沈一其实一直在扮演大人的可爱感,她爱咬人、爱挠人、□□是不计较后果的、惩罚也是小孩一样的惩罚,可她会留纸条叮嘱他记得锁门,记得关电闸。
  而这样的沈一带他体验了失控的快感。
  他慢慢将两张便签条叠好,手环突然又震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来电,打了好几个。
  是沈一吗?
  他接通了电话,听见那边传来一个陌生女孩子的声音。
  “是章典章教授吗?”她有些着急,怯怯的问。
  “你是?”章典声音很哑。
  那边马上回答:“我是钟佳期,我们之前见过的。”
  第53章
  钟佳期?
  钟康明的女儿。
  章典想挂断, 又想起沈一。
  沈一从他这里得到了钟天泽的行踪,一定去给了秦荣,现在钟康明的女儿突然找他, 想必是钟康明那边出了什么事。
  动作真快,她昨晚有睡觉吗?
  章典想知道沈一做了什么, 就没挂断,他一边敷衍的问了一句:“什么事?”一边想操控异能体清醒一点, 把沈一的房间收拾一下。
  太乱了,他甚至找不全自己的衣服。
  可异能体像是“宿醉”一般,乱七八糟地回应他——撞桌子上、碰门上、贴在门上、东倒西歪、吵吵闹闹地开始说胡话。
  ——“不要这里……一一不要……”
  ——“小羊的舌头……”
  ——“受不了&”
  ——“是狗,小羊喜欢狗, 章典是狗……”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章典太慢了……”
  ——“变狗变狗……变小狗……”
  ——“受不了要昏倒了……”
  怎么能神志不清成这样?
  章典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昨晚的白酒过敏引发的异能体“瘫痪”,还是其他原因。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异能体这个状态,他在一堆乱七八糟的醉话里, 听到手环那端钟佳期的回答。
  “对不起打扰章教授了,我听章阿姨说您回特罪署了是吗?”钟佳期语调着急:“您能帮帮我哥吗?”
  “钟天泽怎么了?”章典引导她继续说下去, 在小床上花了很大的精力才将那些神志不清的异能体收回身体里, 因为异能体的原因,他的身体变得酸软敏感, 头也晕起来,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
  听着钟佳期说, 她哥哥被冤枉性侵了白雪芙, 现在特罪署把她父母都带去审讯了。
  “我想章教授也一定能明白这是秦荣对付我爸的手段, 如果我爸和我哥哥真的是违法乱纪的恶人,他们怎么会去配合调查?”钟佳期着急为父亲和哥哥自证:“他们大可以利用职权让针对他们的小警员闭嘴……”
  章典猜这个“小警员”指的是沈于蓝。
  他没耐心听她发表这些愚蠢的言论,打断她问:“你找我是为了说这些?”
  他从床头找到了自己的皮带,床边找到了裤子, 衬衫在沙发上……
  房间被异能体搞得既乱又脏,地板上全是干掉的水渍,他的衣服裤子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但他没有其他选择,暂时勉强穿上,将凌乱的书本一本本捡起来放好。
  “不是的章教授,您先别挂……”钟佳期怕他挂断,忙说:“我想求您回特罪署帮我哥哥调查清楚真相,现在特罪署里的人全是秦荣的人,尤其是那个新人警察沈于蓝,她根本就是在针对我哥哥和爸爸,故意帮秦荣把事情闹大,煽动舆论给我哥哥定罪,您那么厉害,如果是您一定能查清真相,逮捕真正的真凶,平息舆论。”
  她对她的父兄有一种天真的信任,不然也不会自投罗网来找他查清真相。
  杀害白雪芙的真凶,他还不确定,但至少钟天泽确实性侵了白雪芙,沈于蓝虽然是秦荣的枪,却没有冤枉他。
  “你怎么就能断定你哥哥和父亲是无辜的?”章典立好那些倒下的相框,问她:“十年前你只有九岁?你清楚你父亲和哥哥做了什么吗?”
  钟佳期被问得语塞。
  “想要我帮你查明真相,至少要给我一些你哥哥和父亲不在场的证据。”章典引导她,他想以沈一的性格,大概只有需要他的时候,才会再次出现。
  他捡起钢笔,指尖抚摸着尖锐的笔尖,背上的痛感和昨晚的快感一起出现在脑子里、身体上。
  床单被弄的很脏,他回忆不起太多昨晚的混乱,却很清晰的记得沈一趴在自己胸口,声音被撞的很碎,呜咽着咬他肩膀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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