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很漂亮,陈树净。”
“……”
她感觉耳朵麻麻的,呼吸紊乱了几分。
赶紧和裴念拉开了距离。
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慌乱。
陈树净心里乱七八糟,觉得自己好像坏掉了。
……戴个项链而已,怎么搞得这么涩情。
看着她的反应,裴念觉得有点好笑,也不再逗她了。
“牛奶喝完了吗?”
“嗯。”陈树净把空了的玻璃杯递给他,低下头小声说,“我要看书了。”
少年走出房门前,脑袋自然埋进她肩窝,满足地蹭了蹭,说:“你看吧,我去洗杯子。”
陈树净安静了一秒,脸搁在抱枕上,耳朵红红的,嗯了一声。
-
第二天是周一。
陈树净上学出门时还是晴天,等到中午一过,空中就淅淅沥沥地落下雨来。
窗外乌云密布,天色阴沉。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在讲一道她早就会了的压轴题——裴念给她拆开掰碎了讲清楚的。
苗米夏偷偷在课桌底下看小说,脸上克制不住的笑容有点明显。
陈树净用手肘悄悄怼了她一下,小声说:“认真点听课,快期末考了。”
苗米夏还算听话,把小说收起来,但只坚持听了两分钟,就一副听天书的表情,转过头,朝陈树净比划着说:“听、不、懂。”
“……算了,下课我教你。”
“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苗米夏松了口气,嘿嘿一笑,继续看小说去了。
陈树净无奈地低头,这时发现课桌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抬头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他正在奋笔疾书写着什么,没看底下的学生。
她悄悄把手机翻出来,点开未读消息。
是裴念。
n:【外面下雨了。】
n:【你学校里有伞吗?】
一条是15:27发来的,*一条是15:32发来的。
当中隔了五分钟。
裴念每天早上会往她书包里放水果,所以她早上出门的时候没带伞,他是知道的。
陈树净看了眼教室前方,自己放在伞桶里的伞,默默垂下了眸。
苗米夏正看小说看得不亦乐乎,突然旁边人给她递了张纸条。
她心里咦了一声,莫名其妙地抬起头,对上陈树净乌黑的眼睫。
下意识接过纸条,发现上面用秀气的笔迹写了一行字。
【下雨了,你有伞吗?】
苗米夏不明所以,但还是回:【出门忘记带了,我打算放学打电话让我爸来接我。】
纸条递回去了,但陈树净好像不太满意。
她那边迟疑了很久。
时间长到苗米夏已经看完新一章的剧情了,纸条才姗姗来迟地重新被推过来。
【我有伞,不然借给你?】
苗米夏直白愣了愣,忍不住转过头,自以为很小声问她:“树净,伞借给我了你用什么?”
“我——”
陈树净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她,一个粉笔头就从讲台上直直丢了下来,正中苗米夏的脑袋。
“苗米夏!上课不好好听讲还影响同学,你挺能耐啊?!”
数学老师早发现了这边的端倪,一直忍着没说,这会儿终于被他逮到了机会,于是拍着讲台桌大骂。
苗米夏顿了顿,不敢置信地转头看了陈树净一眼。
陈树净自知理亏,心虚地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她的手,讨好地晃了晃。
苗米夏抽了抽嘴角,想到上面还有人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只能忍痛举起手,朝数学老师弱弱道:“老师对不起,我刚才有个地方没听懂,想着问一下同桌,下次一定注意……”
“没有下次!有什么事课后再讨论!”
那节课苗米夏都没敢再看小说,只不过时不时会用幽怨的眼神瞥陈树净几眼。
陈树净手指慢慢攥紧,懊恼得耳朵尖都红了。
放学后她的伞被苗米夏“合法征用”。
苗米夏哼哼唧唧地对她说:“这是我数学课被骂应得的报酬。”
“是是是,伞归你了。”陈树净揉了揉太阳穴,朝她说,“不过学校里还有一段路,你送我到校门口吧。”
“那当然。”
苗米夏也就是说着玩,今天就算陈树净不把伞让给她,她们还是要一起共撑的。
等两个人结伴走到门口了,看到在雨里撑着一把大伞,手上显然没有第二把伞的少年,苗米夏停住脚步,饶有兴致地调笑道:“哦——我知道了。”
“陈树净,你故意的啊?”
“……”
女孩抿了抿唇,支吾说不出话。
陈树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苗米夏脸上笑意更深,语气带点调侃和揶揄:“那我就送你到这儿,不打扰了哈。”
陈树净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跟米夏说了。
但为时已晚,苗米夏把她送到裴念跟前,意有所指地说:“帅哥,我把人交给你了哈,你可一定要照顾好我们家树净。”
陈树净眼前一黑,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裴念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语气自然地应:“好。”
雨下得越来越大,陈树净脑海里瞬间嗡一声炸开。
接下来的路,她都低着头心不在焉,抓着裴念的袖子朝前走,也不知道看路。
少年睨了她一眼。
走着走着,陈树净终于觉得哪里不对了,忍不住问:“我们这是去哪?”
“走了这么久才发现啊,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你又不会。”她小声嘟哝了一句。
“你还挺信任我的。”少年笑着说,“下雨了,我们坐车回去,在校门口不方便,所以让司机停远了点。
他朝不远处指了指:“喏,到了。”
陈树净朝那边看了一眼,一愣,沉默下来。
“这是你叫的车?”
“怎么了?”
“……”
陈树净默了默。
她就算再怎么没有常识,也知道出租车长什么样,大街小巷到处都都是,反正不会是这种……
“裴念。”她巴巴地仰头望着他,对他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发自肺腑地问,“——你家出租车长这样啊?”
这个像粽子一样的车标,陈树净只在杂志上看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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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以后,陈树净还有些不太适应,她戳了戳裴念,不大放心地问:“你哪搞来的车啊?没干坏事吧?”
“……”
坐在前面的司机咳了一声。
少年忍着笑,说不是:“我妈让人来给我送点东西,顺便看看我。”
陈树净一愣,有点紧张:“阿姨来了吗?”
“已经走了。”
裴念刚才等她的时候买了吃的,这会儿用竹签戳了个热腾腾的章鱼小丸子,轻轻吹了吹,熟练地塞到她嘴里,同时轻描淡写说,“她工作忙。”
陈树净被他投喂习惯了,顺从地张口。
她嘴里嚼着东西,说话含糊:“阿姨挺辛苦的。”
裴念笑了笑,没搭腔,只是问她:“好吃吗?”
陈树净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嘴,“还要。”
裴念又给她吹凉,喂了一个。
他好像很喜欢投喂她的过程,伺候人的样子不像是第一次。
从前视镜中看到这幕的司机屏住呼吸,不敢多说一个字。
在家的时候,他就没见裴念做过一件事,喝水都懒得抬手,顶矜贵的少爷。
他想起刚才在咖啡馆里,夫人和裴念相对坐着,两个人僵持不下的局面。
当时他心里还犯嘀咕,不明白裴念为什么不肯回家。
现在看来,原因可能找到了。
是因为这个女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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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嘉城某个咖啡馆里。
周贞芸给咖啡里加了方糖,动作轻飘飘地推到裴念面前:“我们聊聊吧。”
“聊什么?”
“你这段时间离家出走,跑了大老远的地方,就为了呆在这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镇?”
周贞芸带点不悦地问他:“裴念,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儿景色很漂亮,不是什么都没有。”他语气淡淡,“而且我是来找画画灵感的,不是来享福的。”
“裴念,我希望你能清醒一点。”
周贞芸喝了口咖啡,和她平常喝的东西从品质上有天壤之别,忍不住轻轻皱眉,又把杯子放了回去。
她不再迂回,屈指敲了敲桌面,沉吟片刻说:“当初是你说要留在国内读大学,我和你父亲也同意了,现在说休学就休学,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全然不考虑后果,你想过其他人会怎么看你吗?”
裴念懒懒道:“我又不想读计算机。”
“……咱们家是做互联网的,你不了解一点专业知识怎么行?往后大环境的趋势你也看到了,你一不想学金融,二不想学计算机,就想着去搞什么艺术,那家里的产业以后谁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