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许听宁目光慌张移开一秒,又马上迎了回去。
  “你睡吗?不早了。”她表情自然,仿佛刚才看他就是为了问这个。
  霍涔别有深意地扫了眼墙上的钟表:“现在就睡?”
  九点三十五……秦美霜都不会困的时间。
  许听宁不自在地蜷着脚趾:“我、我是看你今天挺累的,别忙太晚了,对身体不好。”
  霍涔倚着窗,把手机放到旁边矮柜上,拿起上面的烟盒,敲出一支,咬在嘴里,没点燃。他沉黑的眸子睇着她,从脚趾、到脚踝,再到纤细腰肢,精致锁骨,视线明明懈懒,却有种莫名热度,手指勾住领带,扯松,吐出一个字。
  “睡。”
  感觉像给自己挖了个坑,许听宁唇抿了又抿,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别在卧室抽烟!”
  霍涔笑了一下,叼着烟进了浴室。
  许听宁原地站了一会儿,听着水声,最后还是抱着自己的枕头去了隔壁书房。
  霍涔喜欢安静,一般他回来,其他人便不会上二楼,书房也是他私用,保姆有他的允许,才会进来打扫。
  许听宁躺在小床上给霍涔发信息,说自己今晚在这睡,怕他多想,她又解释是自己感冒了,会传染给他。
  倒不是许听宁矫情,她如果跟霍涔计较,也不会跟他结婚,只是鸡汤店老板娘的话,让她不禁想起个事。
  她这两个月的例假并没有如期到来。所以如果真的怀孕了,跟霍涔睡在一张床上,并不是件保险的事。
  第3章
  许听宁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怀孕,生理卫生课她都用来刷题做卷子了,如今书到用时方恨少,只能在网上瞎胡搜,没看出所以然,硬是给她看瞌睡了。
  她睡得很不踏实,甚至还做了个耳鬓厮磨的梦,大概是被热醒的,伸手想去拿水杯,却没有摸到,迷迷糊糊想要起来,人又被搂了回去。
  霍涔怎么跟她睡在一起?是梦?许听宁伸手,摸了摸对方的睫毛。
  让摸。
  果然是梦。
  她一直很羡慕霍涔的睫毛,不密,却很长,垂眼的时候落下阴影,像破碎的蝶翼。她不解一个男人为什么有这么好看的睫毛,想摸已久,借着梦过够干瘾。
  原来是这种感觉,指腹痒痒的,心也是。
  看到他的眉头皱起来,她手指移上去,轻轻印着,想要抚平。
  “非要把你老公弄醒吗?”霍涔声音倦哑。
  许听宁撞进他带着血丝的黑眸,浓浓的起床气。
  她想说梦里你能不能别说话,去捂他的嘴。
  掌心传来切切实实的温热,他的眸子*也愈发清明,一把捉住她的手,翻身压住她,把她的双手拉到头顶,一起扣住,几秒间便占据了主动权。
  许听宁懵了,任他俯下去,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锁骨传来清晰的疼痛,她大叫了一声:“霍涔!”
  “嗯?”
  “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手臂撑起来:“我抱你过来的。”
  许听宁吓得低头,见睡裙还穿在身上,她稍松了口气。
  “你干嘛抱我过来?”
  霍涔咬她的唇:“想看能不能被你传染感冒。”
  她根本没感冒,当然传染不上。
  “你、你没做什么吧?”许听宁别的不懂,但还是知道孕初期是不能乱来的。
  “做什么?”霍涔莫名其妙。
  盯着让她怎么说,许听宁抿抿唇,头抬起来,对着他耳朵说:“做/爱呀。”
  霍涔脊背绷了一下:“没。你想可以现在来。”
  他把她脑袋按回去,许听宁刚说出一个字,就被他捂住了嘴。
  “唔……”她发出不声,哼哼唧唧,有种欲拒还迎的错觉。
  霍涔呼吸加重,马上就要控制不住。
  许听宁用力咬他了一口:“霍涔!”
  “嗯?”他拿鼻尖扫她的鼻尖。
  “我……我不想!”她大吼。
  这就不一样了。
  霍涔僵住,坐了起来,是很扫兴,但他没有大早上强迫人的爱好。
  许听宁看着他手指上的牙印:“你没看微信吗?”
  霍涔没吭声,靠在床头,点了支烟。
  她瞪眼:“说了不许在卧室抽烟!”
  霍涔继续抽,深吸缓吐,目光兴味地看着白雾里恼怒的她。
  她抿紧了唇,因为憋得太狠,眼眶都红了。
  “怎么?你觉得我得惯着你是不是?不是喜欢睡书房吗,继续睡就闻不着。”他看出感冒是她分房睡的借口,把枕头扔给她,他从来不惯着任何人。
  “你总得让我用下浴室吧。”书房没浴室,她没法洗漱。
  “先把你手机关静音,它吵到我了。”霍涔说。
  许听宁板着脸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上面果然有几条微信,和一通未接来电。
  她睡觉比较沉,振动声一点都没听见。
  “你给人赶紧回一个。”霍涔懒洋洋道,“祁毛大晚上打给你,肯定是又被车撞了吧。”
  “你嘴能别这么毒吗?”
  看来这大早上的起床气都撒给了祁毛,那就更不能当着他的面打电话,听见了两人又怼起来。
  许听宁进了浴室,拨通了号码,祁毛人都没睡醒,说老大,这么早你有什么事。
  “是你昨晚打给我的,我怕你被撞……”
  呸呸呸,都怪霍涔。
  “我怕你有重要的事,醒了看到就给你打了。”
  “啊……我想起来了。”祁毛清了清嗓子,“那个霍涔在你旁边吗?”
  “不在。”许听宁打开水龙头,“我在卫生间呢,有什么事你说吧。”
  “没啥,就是昨天你走了之后,我又跟嘤嘤怪聊了几句,她车是霍涔买的,你知道吗?”
  “……知道。”
  “哦,那你看那个新闻没?就丈夫背着妻子给小三很多钱,妻子发现后起诉到法院把钱又给要回去了。”
  “你想说什么?”
  “夫妻共同财产你清楚吧?长点心眼。”
  她就是长八百个心眼子,也不一定能斗过霍涔。他俩压根没有共同财产,婚前婚后都没,这是协议里写的,她签字按手印的时候认真看了好几遍,霍涔是真的抠!
  “知道了,你别瞎操心。”不是她装大度,是协议里最后一项是,不能对外透露协议内容。
  “反正你别觉得结婚就万事大吉了,霍涔这种男人……还是得看紧点,这车可都送了。”
  可是送东西,对霍涔来说真不算什么,他喜欢打发人,昨晚不也要送她一辆。
  那并不能说明他有多上心,霍涔对一个女人上心,是会留住她的东西,珍藏着,不让别人碰,自己也舍不得碰。
  霍涔大学曾经追过一个女孩,也是他唯一追过的一个,长得高挑有气质,人非常上进努力,浑身都是优点。
  只不过那女生一直穿着朴素,吃饭总是只要一个菜,并且同时打好几份工。
  许听宁虽然家境普通,但是老妈养她绰绰有余,二中教师的福利也好,外婆又照顾了她很多年,她不缺吃不缺穿,外婆会给她织好看的毛衣,上学的时候也从没打过一天工。偶尔她心血来潮想找个奶茶店兼职体验一下,还会被老妈骂,让她有那精力不如都放在学习上。
  可饶是这样,许听宁也没有那个女孩成绩好。
  她承认自己没对方优秀,也承认霍涔对那女孩,和对自己不一样。
  那女孩在简陋的生日宴上许愿以后赚钱了要先买一辆轿车,说这样下雨出门就不用总湿了裤脚,她还一定是要蓝色。
  许听宁听过她的演讲,里面也提到她很喜欢蓝色,因为是中学时校服的颜色,她说校服陪伴了她整个贫瘠的年少时光,保护了她唯一仅剩的自尊心。
  那场演讲很多同学都听哭了,霍涔也在台下。
  后来她的生日没过几天,霍涔就开着辆蓝色的宝马到了学校。许听宁撞见过那女孩坐在他副驾上浅笑的样子,和霍涔很般配。
  霍涔当时还不是拥有上市公司的大老板,和家里关系也不好,许听宁听说他学费都是和几个同学一起搞项目赚的,即使再有本事,她也想不出一个大学生怎么能一下子拿出那么一大笔钱。毕竟霍涔之前很爱抢她的糖,她一度以为他很拮据来着。
  所以说霍涔并不抠门,还很大方,主要是看对谁。
  遗憾的是霍涔的追求并没开花结果,那女孩一毕业就为了理想出了国,没跟他,也没带上那辆宝马。
  后来霍涔赚了更多的钱,买了一辆接一辆的豪车,也没舍得卖掉白月光喜欢的这辆座驾,他把它停在车库里,积了厚厚的灰,也不许任何人碰。
  每每想起这些,许听宁的心就像被人砸了颗柠檬,砸还不够,再不停地暴打,又疼又酸。
  许听宁在浴室待了很久,出来时霍涔早就抽完了那支烟,卧室的窗户开着,空气清新,飘着薄荷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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