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许听宁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默了默:“那你跟我结婚……我是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俩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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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结婚很仓促,几乎是达成了完协议,霍涔就着手操办了。虽然她觉得霍涔还不至于狗血到拿谁当替身,但是毕竟是亲姐妹,刺冒出来又一直不拔,一碰总是疼一下。
他是真气笑了,曲起食指敲了敲她脑门:“说真的,你跟白沅最像的是一条裙子。”
“裙子?”
“有条裙子你高中穿了一次,就送人了,后来大学第一次见白沅,她也穿了一条一样的,背后看着还真挺像。”
也就只有背影,转过来就不是了。
“哦,说到这我想起来了,许听宁,你跟白沅说我什么来着?渣?对人不好?”提起这,霍涔终于有了明显的情绪,又敲她的头,“我对你不好?没背你,还是没替你写作业?”
许听宁捂着额头,还在琢磨他刚才的话,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线往一起串,似乎想明白一些事。
第47章
见到许听宁不说话,霍涔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说话啊,到底有没有讲过我坏话?”
他当然能确定她讲过,白沅说的那些细节,只有他和许听宁知道。
“讲过。那是因为……”承认自私的小心思,真的很难以启齿,更何况,这就像把真心切开,捧给他看,得不到回应,那就活生生是个笑话。许听宁咬咬牙,“因为我希望白沅别搭理你,最好讨厌你,这辈子都不跟你好。”
幸好夜深,掩住了她通红的脸,无关情爱,她更多的是羞赧。
许听宁从小就总是被周围的人夸乖巧,而她不为人知的顽劣都隐藏在乖巧下。
许鹊清毕竟是母亲,又有老师审视学生的锐利——说来挺可笑,在许听宁小时候为数不多看电视的机会中,看得最多的是法治频道。许鹊清怕她走歪,因为她父亲就喜欢靠着侥幸的小聪明,给自己带来利益,虽然也没犯过什么大事,但那副谦和的皮囊下,总归是不够坦荡,令她母亲不屑,也担忧,毕竟基因遗传是存在的。
背地里拆人姻缘不够坦荡,但她就是干了。
霍涔却仿佛恍了神:“许听宁……”
“好吧,我承认,我那时候挺坏的,我不仅想在白沅面前诋毁你,我还想划你的宝马!看见你给别人送吃的,我还想冲去过撇你的手,问问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反正都这样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就是这样的人,外强中干,胆小敏感,也不够磊落。
许鹊清的话,她也不是没听进去,但每次就是忍不住,她搞砸了一切,一次又一次,也弄丢了他。
可她也没办法,跟霍涔在一起太难了。
霍涔嘴角缓缓扬起,然后低头,在她头顶软软的发丝上亲了亲,很轻的动作,也很克制。
“是我太坏了。”他嗓音哑着,顿了顿,说,“听宁,对不起。”
许听宁仰起头,眼里有错愕。
“你说什么?”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是我对不起你。”
一个她用尽卑微去喜欢的人,一个抵死都不认错的人,在她面前温柔地说了这三个字,缓缓反应过来,不觉让她湿了眼眶,但很快,她把这种感觉归结于斯德哥尔摩症。
“许听宁。”
“嗯?”
“你哭了。”霍涔很想把那包碍事的糕点扔了,但又怕许听宁生气,只能单手去揉揉她的头,“跟我重来一次好不好?”
他的手从发丝移到她的耳朵,指节缓缓刮着她的耳廓,再捏捏柔软的耳垂。有一阵子,霍涔觉得自己对许听宁是生理性喜欢,尤其是刚结婚的时候,感觉睡不够,有时候忙得不行,心里一堆事,还是想回家见到她。当然他俩那时候的交流,仅限在床上,其余的地方,他都懒得去深究。
不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吗,霍涔也一直觉得可能是荷尔蒙刺激着,所以才总是千里迢迢往家赶。
但现在许听宁根本不给他碰,他还是拼命地想来找她,甚至就是捏捏她耳朵就行。
“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吗?”他在诱导她,“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哭?”
可离婚这件事,就像是把一棵已经开了花的树,生生砍断了。
即使许听宁想明白了一些事,也听到了霍涔的回应,可那又能怎么样,断掉的树干,再长也不会是以前的样子了。
许听宁早没了当初的力气。
“叔叔,阿姨。”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了几个小孩。
“你们还要在这里溜达多久?”
“还放烟花吗?就刚才叔叔放的那种巨大巨好看的烟花,我们等好久了。”
“还有一颗,你们问问阿姨要不要放。”
气氛已经被打断,霍涔也不想把她逼得太紧。
几个小孩渴望地看着许听宁。
“阿姨,你放吧,放完了重新跟叔叔溜达!”
许听宁抹抹眼睛,有些哭笑不得,推了推霍涔:“你去吧,我不敢。”
霍涔的车就停在郭奶奶家门前,开了后备厢,取出烟花,空地上还散落着之前燃剩的。
许听宁的注意力全转移到眼花上,伤春悲秋都没了,好奇地看着:“这个很贵吗?”
“还行。”
“多少钱?”
霍涔点着长香:“两万。”
“这些就要两万?!”许听宁惊呼,看到霍涔抬眼,挑了一下眉,知道自己浅薄了,“一颗两万?”
她知道霍涔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就今晚放那些,够买一台车。一台车就这么放天上啦?
霍涔清了清嗓子,把香递给她:“拿着,我教你点。”
“不要,别炸到我。”
“那你去树后。”
许听宁躲在树后,看着几个小孩都比她胆子大,拍拍肚子:“快看,两万的烟花!”
还是你爸爸点的。
霍涔也朝她看了过来,示意她注意,然后弯腰点燃引线,自己慢悠悠往旁边退,随即一团火光冲向天空,很快,黑夜变得璀璨,在小孩的欢呼声中,结出美丽的火树银花,每个人的脸都被照亮。
想来真有意思,她和霍涔离婚的第一年,终于在一起跨了年。
小孩们开心地跑走了,霍涔走过来。
“跟我到屋里吧,我把协议拿给你。”
“好。”
霍涔打开了郭奶奶家的门,还是老式的钥匙,这么多年都没换过。
家里暖气不足,霍涔提前打开了中央空调,也不算冷。
许听宁打量着周围,目光触及的和记忆里的渐渐重叠。
“霍涔,你后来从没回来过吗?”
“没,高考完奶奶就把我的钥匙收了。”
她没问为什么,有的时候,霍涔似乎从没得到过周围人的爱,也不是没被爱过,是都不长久。
他又开门出去,许听宁从窗户里看他打开了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
协议明明在车里,但他就是有本事,把她诓进屋里。他也没骗他,终归是她自己笨,怄着气没法发,看着满地的燃过的烟花,等他进了家,终于赏他了一句:“败家子。”
霍涔用文件袋轻轻碰了下它的肚子:“它不是就行。拿着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就签字。”
许听宁接过来,小声嘀咕:“小滚滚才不是。”
“小什么?”
“滚滚。不好听吗?”
霍涔刮刮眉心,在许听宁认真的目光中,昧着良心说:“好听。”
“不过,为什么要叫滚。”跟骂孙子似的。
“因为它b超里看着圆滚滚的。”
霍涔面无表情点点头,一抬眼,看见许听宁打开了手机。
那是保胎时照的第一张b超,上面黑乎乎一团。
“你是不是看不懂,这是孕囊,这是小滚滚。”她手指点着,不小心滑到了下一张四维彩超,这上面的影响更清晰,胎儿双手抱着在胸前,虽然闭着眼,还是侧脸,但是能看出鼻梁高挺,面容也可爱。
霍涔表情僵硬,许听宁赶快收回了手机。
“厨房有鸡汤,我去给你盛点。”他刮刮眉心,往厨房走。
客厅只剩许听宁,扯扯嘴角,抽出文件。
霍涔进了厨房,打开窗户,点了支烟,猛抽了几口,捻灭,掐着腰站着,让冷风吹走自己身上的烟味。
他想也行,生个女孩,像她,哄着点,应该也挺好养。
霍涔端着乌鸡汤出去的时候,许听宁正用手指一个字一个字点着协议在看。看来是以前被他整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边喝边看,哪不懂我给你讲讲。”他把鸡汤搁她面前。
“不用,我能看懂,就是……”许听宁抬起头,“你没必要这样,用不了这么多。”
霍涔给的抚养费很丰厚,明细也很清楚,几乎算是抚养权归她,其他的费用他全包了。
“我没有要你抚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