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等到他跟上来起码是3天后的事情了, ”暗中启动了兄弟眼的程序, 将他们的踪迹悄悄抹去的2号回答，“那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这里。”
奥萝拉：“哇, 那看来我们两个在【迪克】那边留下了一个不解之谜。”
奥萝拉和2号都没有在这个时间点留下太多痕迹的打算，两人很快转移了阵地。
哥谭, 夜晚, 雨打街头。
窗户被雨点打出阵阵沉闷响声，室内一片暖光。
靠在窗边的2号和奥萝拉告别：“今晚我应该能潜入蝙蝠洞之中，借助里面的设备修复我们的传送枪, 等到明天我们就会离开这里去到……我的世界。”
2号没办法将眼前的一切和他的世界划上等号。
他的世界有什么？
争吵指责、杀戮逃离、孤寂荒芜。
2号的导师被杀死后, 整个家族的人支离破散，他无法原谅杀死导师的那个人，哪怕她曾经也是他的家人。为此，他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 2号不得不承认他为此确实主动放弃了一些东西。
他不是傻子，早在他给自己的枪装满子弹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他的大部分朋友和家人注定无法理解他，也无法接受他。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当着他们的面，在他们阻拦的呐喊声之中将子弹卡在了罪犯的脑壳之中。黏着的鲜血染上他的披风, 披风越发沉重, 坠着他的身体往下生长, 砰的一声掉进去了深渊。
有些事情不一定正义, 但一定正确。
2号想，他需要做正确的事, 直到这个世界终局的天秤落向正确的那一边。
就像过去他在研究的传送枪一样，
传送枪的研究开始于他的导师被杀死的那天，在他找到残废了的【红头罩】那天完成了初稿，在【夜翼】脱下披风劝说他不要再执着于过去的那天进行了修改，在【达米安】被他杀死的那天进行了初次测试。
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用来进行时空穿越的传送枪在初次测试的时候表现的非常糟糕。
2号这些年一路修修补补，完善了不少漏洞，又在兄弟眼提供的偶尔可以捕捉到的导师系统检测数据的支持下，总算将在测试的时候将无数个苹果变成绿油油的胶状物的传送枪修补到了一定程度，快要成功的程度。
只是奥萝拉意外失踪的消息率先他的行动赶来，2号无法忍受放下奥萝拉的安危继续他原本的计划的想法，仅仅是想到奥萝拉可能在另一个他看不到的地方遭遇危险或者被某些阴险小人诱|惑欺骗他就喉咙干渴，似有铁腥味从胸腔那里直窜而上。
奥萝拉不会喜欢一个控制欲旺盛到渴望她时时出现在自己视线之中、掌握着她身上所发生的每一件事的男人的，2号清楚这件事。
他其实有在克制自己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当然，他并没有完全隐瞒，2号只是偶尔使用一些试探的小手段，看似无意实则计划性地像奥萝拉展示他真实性格的狭小一角。
在她面前暴露的自己更多，2号却没有升起一丝一毫的恐惧，他只是感到久违的满足。沐浴在她的视线之中被她接受的那部分自己是多么幸运，他是如此希望当完整的自己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选择依旧不变。
2号开口：“我的世界很糟糕。”
奥萝拉：“我知道。”
2号：“有太多本不应该发生的错误出现在了那里，有太多本不应该死去的人没有活下来。”
奥萝拉：“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2号。”
2号：“我知道。但总是还不够好，奥萝拉。”
奥萝拉轻哼一声，一针见血地说道：“不知满足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永远都只看到失去的东西而忽略已经拥有的东西的话，你会活得很痛苦的，2号。”
2号：“……”
他们之间一片沉默。
奥萝拉双手抱胸，观察着眼前2号的神情。
他的表情是无尽的空白，宛如深不见底的暗渊般的瞳孔之中似有什么微小的情绪在闪动，但那些翻涌的情绪还未张开翅膀，就被他拉扯了回来，拖入更深的地方。
“那你会怎么做呢，奥萝拉？”2号询问道。
“如果你有着能改变一切的能力，如果你承担着能改变一切的责任，那你会不会按下足以颠覆所有的开关？”
奥萝拉扶着下巴，认真思考着他的问题，“我会的……”
意料之中，2号露出舒心的微笑，他扯起的嘴角散发着淡淡的感慨，“和我想的一样，奥萝拉。”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奥萝拉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打断了2号的话，她注视着对方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天蓝色瞳孔，一字一句地问，“如果我这样做了的话，我在乎的人会开心吗？我自己会开心吗——”
“你会开心吗，2号？”
2号不再笑了。
他的所有笑容都被某种庞大的力量碾碎，扯起的嘴角拉成了一条直线，嘴巴上下蠕动了几下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指甲无意识扣进手掌的肉里，边缘泛上淡淡的独属于血的红色。
“我会的，”他说，不像个回答，反而像个等待着实现的载满沉重期待的承诺，“我会开心的，奥萝拉。”
2号转过身，推开窗户。
大雨刷啦啦打进来，狂风吹着他的披风向后席卷而去。
戴上手上的护甲，2号朝奥萝拉点点头，接着双腿矫健地向前一跃，骑士宛如风雨中飘荡的气球，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2号隐瞒了一部分的事情，传送枪的维护确实需要蝙蝠洞的一些零件，但他今晚离开她的出行并非为了这件小事。
他即将要去做一件正确的事。
奔波在过去的风雨中的未来之人想，想要打破这座城市的诅咒，想要改变他的导师死亡的结局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
只要将杀死黑暗骑士的凶手提前杀死不就好了。
【蝙蝠女侠】，即【凯特·凯恩】是杀死黑暗骑士的人。她曾经是受到2号信任的同伴，倘若不是亲眼见到【凯特】用枪杀死【蝙蝠侠】，看着自己尊敬的导师在冰冷的地板上咽气，2号绝不可能做出无数个将其杀死的疯狂计划。
因此他的这趟“蝙蝠洞”之行可能遇到很多阻碍。
他该怎么做？
像个不会用脑子思考的傻子一样冲他们大喊大叫，指着【凯特】说，别看她现在是我们的同伴，是蝙蝠家族的一份子，会和我们一起在夜风里面背着【阿福】偷偷吃垃圾食品，但她总有一天会背叛我们的！
她会杀了【布鲁斯】，她会成为推动这一切发展成一坨狗屎的最开始的那只手！
所以我们必须杀了她，必须杀了【凯特·凯恩】！
2号不会那样做的。
他能预料到他这样做后会发生的一切，过去的自己和他的家人会对这件事感到震惊，但他们不会信任他嘴巴里面吐出的半句话，他们会对【凯特】产生警惕，过去那个优柔寡断的自己会在电脑里面存入一大堆预防这件事发生的计划……
但毫无用处，他们的一切都只会添乱。
就像是事先知晓了半边身子悬在空中的杯子会从桌上摔下来，玻璃碎片洒了一地，冷水淅沥沥地向外流一样。
越是在心中期盼着杯子不会落下，越是以为凭借自己的反应速度能够阻拦既定的结局，杯子就越是会摔得彻底，摔得破破烂烂，倒在地板上，宛如被靴子碾进土里的花。
让他们知晓未来会发生什么并不能改变未来，反而会促进既定的未来发展，就像墨菲定理一般。
2号用兄弟眼模拟过无数个事情发展的动态，每一条可能的线都告诉他轻易相信别人会导致多么令人失望的结果出现。而恰好，2号也不想再依赖别人了，他希望能做出关键性决策的人是自己。
必须有人来杀死【凯特】，必须有人来担任这个无情的凶手，必须有人来为这该死的一切负责！
那就由他来领取这个永远不会被人理解、遭到众人唾弃的角色吧。
多年以来的夙愿即将实现，无与伦比的激动充斥在2号的胸膛，他握着钩抓枪，哥谭灰蒙蒙一片，他的瞳中毫无动摇。
只是，在嘶吼的大雨冲刷不到的角落，他的心中会响起那个人的声音。
她的声音在大雨中似远似近，宛如依附于他身上的阴影，缠绕着他，刺痛着他。
“你会开心吗，2号？”
我不知道，奥萝拉，2号望着小臂屏幕上被标注出来的代表【凯特】的红点和她旁边那些代表着过去他的友人，如今代表着他的敌人的白点，钩抓枪灵活地转移了方向。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开心。
但我想，这样做的话能让【布鲁斯】活下来，能让他们开心，能让更多哥谭人开心……能让你开心的话——
那么我一定会开心的。
第115章奥萝拉、2号和迟到。
【学徒奥萝拉触发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