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派盗墓笔记(1-4卷) 第264节

  “你知道铁佛在哪?”
  田三久淡然说:“我查到的是1958年王小琴死了,93年唐信死了,白庭礼还有事瞒着我,那年发生的事很多,我只知道铁佛的大概位置,很快我就会找到它。”
  随后,他在电话中突然笑出了声,继续说道:“黄毛和卫小刚已经逃到了南方,彬塔地宫文物也已经流进了浙江地下黑市,陕北局一些老不死的全过去了,现在整个咸阳,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等那些人抓到卫小刚和黄毛,追回来彬塔文物,我早已得到了铁佛。”
  挂了电话,我想到了把头说的话。
  田三久第五步是祸水南引。
  以前都是文物局联合警方追着盗墓贼到处跑,这点不适用于田三久这个人,他似乎什么都不怕,杨坤水泵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老人凌晨时分醒来了,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他还认得人,还能说话,不过因为吸着氧气,要凑很近才能听清说什么。
  早上七点左右,白家后人都赶来了,各方亲朋好友围在病房里,我作为一个外人显得有些多余。
  “请问你是谁?”
  我正在走廊椅子上坐着,突然从病房里走出来一名年轻人,这人岁数不大,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看起来像一名大学生。
  “你好,我是白睫琼朋友,我姓项。”
  “哦,原来是白姐朋友啊,白姐很伤心啊。”
  眼镜男和我并排坐在走廊椅子上,他指着病房:“老哥,其实照我说啊,老人挺这么久不容易,应该吃好喝好早点送走,然后披麻戴孝下了葬,这才是正事,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点头道:“对,兄弟你说的非常对。”
  眼镜男拍手道:“没错,趁老人还睁着眼,咱们不应该吵吵嚷嚷哭哭啼啼,应该趁老人还睁着眼,让老人试试寿衣大小,问问喜欢躺什么样的棺材,要几个童男童女什么的。”
  他说完起身递给我一张名片。
  “有我电话,我店就在医院对过。”
  我看了一眼,名片上写着,“八宝山白事店,咸阳连锁分店,牛经理,电话156xxx”
  我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小子不是白家后代,他是卖寿衣蜡烛的,我估计,他可能连白睫琼是谁都不知道。
  到了晚上,我推开病房门。
  “白老板,我出去找地方睡一晚,你有事打我电话吧,需要我帮什么忙肯定帮,白老情况怎么样。”
  “爷爷说话又不太清楚了,他刚才醒来一次,对我比了个手势,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问是什么手势?
  白睫琼比着做了一遍。
  两根手指分开……这不是夹烟的手势吗…..
  我可不敢说,更不敢给了,我看病床上老人又陷入了昏迷,估计他以前也是个老烟民。
  出来同辉医院,我在饭馆吃了点东西,跟人打听到同辉北路上有几家旅馆,大概晚上十点多,我往那里走了。
  同辉北路在医院后面,马路上有几排路灯照的地面昏黄,走了一百多米,我看到一家小店门口亮着灯,店门口立着八宝山分店的牌子,小店玻璃上贴着白纸广告,写着定做寿衣,蜡烛,骨灰盒。
  我从后裤兜摸出来一张名片看了看,迈步进了这家店。
  照目前情况看,老人挺不过这一两天,我想着买一个花圈,到时略表心意吧。
  我推了推白事店门,没推开,又拉外拉了一把还没开,这时我才注意到门上贴了个冲上的箭头,原来这门是向上推的,就跟卷帘门一样。
  进门后有铃铛响了一声,意思应该是告诉店家来客人了。
  “老板?”
  店里亮着一盏七八度的白炽灯,货架上摆着一些寿衣样式和成捆的蜡烛,没人。
  “老板?买东西!”
  里头还有一间屋子,吊着皮门帘,我听着里面好像有什么动静声,便撩开了门帘。
  我看到,白天见那个牛经理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他带着大耳机,裤子退下来一半,正盯着影碟机看的聚精会神,右手一上一下。
  不知道在干嘛。
  第249章 铁盒子
  “砰砰!”我使劲敲了两下门。
  眼镜男听到声音扭头看了过来。
  “卧槽!”
  “你干嘛的!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他一把扔掉耳机,慌里慌张兜上了裤子。
  “我敲门了,你带着耳机没听到?”
  “是你?白家的亲戚?”
  “你买什么。”他认出是我了。
  “花圈,”我说买一个好点的花圈,大一点的,可能这一两天就要用,到时候你给我送过去。
  眼镜男穿上羽绒服,笑道:“兄弟那你可真来对地方了,我这店里的花圈,质量那是咸阳第一,是又大又圆啊。”
  “花圈占地方在旁边店里,跟我来兄弟。”
  出来的时候我有些好奇,随口问了句,“你这门怎么是向上开的,不方便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
  他随手把门推上去,回头说道:“三百六十行,这是行内规矩,我们白事店虽然做的是死人生意,但可不欢迎不是人的东西进来啊,门做成上下开,有些不好的东西晚上就进不来了。”
  他这两家店紧挨着,出门就是,另外一家店没有招牌,房间里靠墙放着很多现成的花圈和纸人。
  现在白事店很多都不卖纸人了,这屋里立着几十个纸人,不开灯黑乎乎的只能看到轮廓,有点吓人,开了灯更吓人。
  我为什么说吓人,因为他这儿的纸人都是一米多高,圆脸,纸人都一个表情,穿着蓝衣服白衣服,脸上画了眼眶,但没有点眼睛,有的没有摆放好,倒在了地上。
  靠北边儿墙角有两个很大的纸扎白马,一对童男童女的纸人牵着纸马,纸马左边还摆着一个纸牛,没见过纸牛吧?我也是第一次见。
  他随手把倒在地上的一个纸人扶起来,说:“花圈都在这儿了,你看看选哪一个,有大有小,都是新的,大的60块,小的35,要纸人纸马的话还能在便宜点,到时留个地址我给你送货上门。”
  “就那个吧,”我随手选了个最大的。
  “纸扎呢?要不要?”
  我说:“纸扎就算了吧,看着不舒服,你那个牛是怎么回事,还有人买纸牛啊,”我指了指墙角说。
  他解释说:“纸牛在我们丧葬行内不叫纸牛,叫阴水牛,北方用的少,但有时候也有人要,你没看我就进了一个吗,啥时候卖了在进。”
  我问,“啥叫阴水牛?我只知道水牛。”
  他继续说:“丧葬行当里,这个阴水牛啊只能给女人烧,给男的烧了还坏事,因为阴间有金桥银桥,在供养六阁领了阳间亲人给烧的祭品后,男女会分开上桥,男的上金桥,女的上银桥。”
  “银桥中间有一个冒泡滚烫的血水池,有的女的啊平常做饭洗衣服浪费水很多,只有让水牛把血水喝光了才好过去,要不然,淌着血水池走过去会把脚都烫烂。”
  我听后哑然失笑。
  我说你说的什么玩意,谁说光女的浪费水了,那男的就不浪费水了?哦,照你这么说,那男澡堂搓澡的,男的开洒水车的不天天浪费水啊。
  “哎,兄弟你别跟我杠啊,我说的都是老辈传下来的说法而已,你要想知道真假,自己死后就知道了。”
  我懒得跟他扯皮,掏出一百块给了他,说买一个花圈,剩下的钱找给我。
  “得了兄弟。”
  他收了钱,又随手抓起一个圆脸纸人,笑着说:
  “你看这个多好,多可爱,这个给你了,别让我找钱了吧。”
  他都快把纸人怼我脸上了,我后退两步骂道:“你他妈快给我拿开,我说了不要就不要,快找钱,我要走了。”
  “知道了,找你。”
  他找给我零钱,又问:“到时送哪去?地址留一下。”
  过两天白家的灵堂我还不知道定哪里,便说:“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吧,你不免费送货吗。”
  “是免费,但只限秦都区啊,你要太远的话我得另收费,要不然,我卖你一个花圈还挣不够油钱呢。”
  “知道了,走了。”
  第二天没事。
  有个消息。
  我从别人口中听说白老爷子说了一个遗嘱,他说自己死后不要火葬,要土葬,并且叮嘱后代,一定要把自己葬在国棉二厂北边的一块荒地上。
  又多坚持了一天半,在第三天傍晚六点二十分,在同辉医院特护病房白庭礼老人去世了,他正月份去世,享年71岁。
  按照这边习俗,人死后隔天便要搭灵堂,要在灵堂外把老人之前用的一些东西烧掉,主要是被子枕头衣服什么的。
  当时市里不让土葬了,但白庭礼年轻时白手起家创建了大礼堂,在本地有关系,花了点钱便摆平了。
  灵堂地点设在老小区楼下,整个白家都在忙老人后事,她爸连夜跑外地找人去买棺材了,我给白事店老板打电话,告诉了地址让他把花圈送来,然后忙前忙后帮白睫琼搬东西。
  白家老太太不停抹眼泪,将老人一些衣服被褥等东西收拾起来,然后我搬下楼送到灵堂。
  “爷爷,去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什么话想说就给我托梦。”
  火势渐大,白睫琼红着眼向后退了一步,从我手里接过来了白老爷子生前穿过的衣服。
  一件一件烧的,她烧完一件,我便从箱子里捡出来递过去一件。
  箱子快空了,当烧到最底层时是一件军绿色的布外套,就是以前很老式那种衣服,我在这件老式外套的口袋里摸到了一个硬东西。
  掏出来一看,是一个很扁的小铁盒,铁盒锈迹斑斑,上面印着一排红色小字。
  “西北国棉二厂科普委员会三组纪念。”
  看白睫琼跪在地上正看着火堆发呆,我快速将铁盒塞到了自己衣服里。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白睫琼抹了把眼泪,“谢谢你帮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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