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派盗墓笔记(1-4卷) 第272节

  他随手将亮着的马灯放在桌子上,自己拉过来一把破椅子,坐在了我面前。
  盯着我看了几分钟,兴爷拿开马灯罩,叼上一根烟靠过去,用马灯里的白蜡烛点上了。
  “呼…..”
  兴爷单手夹烟,眯着眼,把烟都吐到了我脸上。
  “小子,这还是你给我的那条烟,不错啊。”
  “哎….”
  兴爷弹了弹烟灰:“我现在把你嘴松开,你别叫啊,你叫了我不好办。”
  说完,他把我嘴里咬的破布一把拽了下来。
  我大喊:
  “兴爷!”
  “王兴贵!你是当年二棉的厂长王兴贵!”
  突然,我大腿根上传来一阵剧痛,一瞬间,疼的我都喘不上气了。
  我大腿上插了一把小刀,只留了刀把在外面,刀刃已经深陷进肉里。
  不过十几秒钟功夫,鲜血湿透了裤子。
  兴爷松开刀把。
  “小子,我说了,让你安静点,你可好,上来就喊我王兴贵,你这让我很难做啊。”
  我咧着嘴大喘气,疼。
  “知道疼就行了,我现在说话你别插嘴啊,还有大个子你。”
  兴爷给鱼哥松开嘴,用刀指着他脸。
  鱼哥看了看,一声不吭。
  “哎…..”老头又叹了声,坐到了椅子上。
  “没错,你没说错,我就是西北二棉第一任厂长王兴贵。”
  兴爷眼神迷茫的抬头看着屋顶,他就好像一瞬间回到了1958年,语气沧桑。
  “当年大炼钢,二棉有科普组,生产组,妇女组,分公分产,责任到人。我记得是1958年三月份,市政对厂里下了死命令,要暂缓棉衣棉被生产,动用一切资产建小高炉,厂里的废铁,锅碗瓢盆都拿去烧铁水了。”
  “呸!”
  “那他妈练出来的是刚吗!
  “超过一半都是废品!眼看任务期快到了,市里的产量任务还完成,我便从汉中拉了一车原料过来搞炼钢。”
  老头指着我:“白老头告诉你的没错,从汉中拉来的那堆废铁里,有一个大铁佛,一个铁塔顶,我当时想着化了算了,最少能出几百斤铁水啊。”
  “但我妹妹不同意,我二姑一直念佛,妹妹受二姑影响也念佛,家里供了个小佛堂,回去了没事了就烧烧香,念念经。”
  “后来你应该也猜到了,他想把铁佛和铁顶留下,我身为二棉厂长,怎么可能同意她这么干。”
  “不曾想啊…..”
  “她瞒着我,偷偷和白庭礼唐信合谋,偷了铁佛和铁顶。”
  “出事以后,我顶着市政,和厂里各类组员的巨大压力,只是给了他一个通报批评,为了对上面有交代,我开除了白庭礼。”
  老头突然激动,他大声问我:“我做的有错吗!我没错!我只想保护她!”
  “我喜欢她!”
  我嘴巴惊的合不拢。
  这消息太出人意料了,以至于让我暂时忘了腿上伤口的疼痛。
  我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就是指方年在梨树上吊的王小琴,我无论如何没想法的是,王小琴会是王兴贵的妹妹…..
  而且从老头话里行间的意思,我听出来了,他对王小琴的喜欢,不是正常老哥对老妹的那种喜欢。
  我回忆起老照片里的女孩,站在棉花地里,梳着辫子,穿着花棉袄,在那个没什么化妆品美颜的年代,绝对能算的上是一名漂亮姑娘。
  “我知道你脑子里想的什么。”
  兴爷从军大衣兜里掏出一瓶酒,酒是那种三两装的小扁瓶劣质酒,我喝过,非常辣嗓子。
  他拧开瓶盖仰脖子喝了一口,擦了擦嘴说:“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我们不能走在一起,你来说说。”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兴爷满头白发,衣服脏,手也黑,手指甲都是泥。
  他就那么看着我,眼眶变红,就这么哭了,他像是受了非常大的委屈,扔了烟放下酒,不停的抹眼泪。
  “是我害死了她!”
  “是厂里风言风语害死了她!”
  老头一脚踹倒桌子,大声道:
  “我就是个狗屁厂长!”
  “如果有一天让我回到五十年前!我会把那些乱嚼舌根的全他妈捅死!把她们舌头全割了!把她们舌头全割下来用油炸!炸熟了在拿出去喂狗!”
  “咕咚…咕咚…..”
  兴爷把一瓶酒喝了个干干净净,随手把空酒瓶扔在了墙角。
  “额。”
  打了个酒嗝,他说:“铁塔顶我不在乎,那是白老头的东西,你们拿走就拿走了,也是我让你们拿走的。”
  说着话,兴爷走到我身前,用手拍了拍我脸蛋。
  “你们应该见好就收,为什么要在回来?”
  “为什么那么贪心?”
  “铁佛是小琴的,你们却要把它拿走!谁敢拿我就让谁死!”
  老头脸上皱纹挤在一起,眼神里充满杀意。
  我真被吓着了,我从他眼神里看出了一股狠,一股疯狂,他可能真会为了铁佛杀人的。
  “兴….兴爷…..你先放开我。”
  “我们不要你的铁佛了。”
  “你放我走,我回去后一定劝其他人。”
  老头摇摇头。
  “原本以为你们拿到铁顶后会放弃,我错了,你们还想要铁佛,贼的贪心是天生的。”
  “我改主意了。”
  “我要把你们杀了,这样就没人在打铁佛的主意。”
  “对,就这么办,把你们全杀了。”
  “埋在梨树下。”
  第258章 守你五十年
  “兴爷!兴爷你不能这么干!”
  “你不能杀我们!我没偷你的铁佛!”
  听到老头要把我们全杀了,然后埋在梨树下去陪王小琴,我慌了。
  老头又掏出一根烟点上,他自己抽了两口,然后把点着的烟塞到了我嘴里。
  我咬着烟不敢动。
  “抽啊,抽一口。”
  “我们也算朋友了,不要让我难做。”
  我吧唧吧唧,抽了一口。
  突然一阵剧痛传来。
  他突然将我大腿上插的小刀拔了出来。
  钻心的疼….
  我疼的咬不住烟,点着的烟掉在了地上。
  兴爷将带血的刀在大衣上抹了抹,从我后裤兜摸出来手机。
  “打电话,现在就打,打给你同伙,就说找到铁佛在哪了,让你同伙今天晚上十一点过来,地点就在废仓库。”
  “打!”他大声呵斥。
  他这是要我出卖同伙啊!
  这在道上要传出去,我名声就臭了…我还想拖延时间说两句别的,忽然听到身旁的鱼哥说:
  “拨号吧,田三久。”
  “我来说。”
  老头立即拨通号码,把手机放在了鱼哥眼前。
  “嘟……嘟……”
  “喂。”
  “是我,有发现了。”
  鱼哥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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