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不该是这样的,栖时不该这么对她的。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乔栖时没有回答。她默默抽出腰间的匕首,比划着看看从哪开始比较好。
“你真的爱上她了吗?你最爱的不该是……”
“…你吗?”乔栖时嗤笑一声,主角的自信。
她一刀刺入他的左胸。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命运的宠儿?”
叶扬瞪大的眼睛,她怎么知道。
拔出刀,又捅进他的右胸,刀刃在叶扬胸口拧转半圈,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鲜血顺着血槽喷涌而出,溅在她冷白的脸颊上,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是不是觉得所有事都应该顺着你的心意进行?”
她俯身贴近叶扬耳畔,呼吸喷在他逐渐失温的皮肤上。
“你的感觉都是对的,可惜我不是。”
匕首再次拔出时带出些许内脏碎片。叶扬的瞳孔开始扩散,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
“我要看看这个世界没了你,会不会不转了。”
她低声说道,一刀一刀地捅进叶扬的身体,看着叶扬眼中光逐渐熄灭。
就算世界毁灭,结果好像也就那样,她没那么多在意的人,不如一个白霜落。
她守在叶扬身边,一切都是那么平静,没有天崩地裂的坍塌,没有突如其来的灾难。
乔栖时甚至觉得叶扬死了以后,她的心情都格外不错。
她刚准备起身,又转头看了看叶扬,犹豫了一下再次上手。
身旁两个兽人看着她的举动,瞳孔一震,显然是被震慑住了。
忙活了一会儿,乔栖时直起腰,甩了甩手腕上黏稠的血浆。
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斜照进来,印着地上支离破碎的东西。
“碎成这样应该是复活不了了。”她自言自语道。
白怡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喉结滚动。即便是见惯厮杀的兽人,也被这种近乎病态的虐杀震住了。暴云的尾巴僵直地竖着,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走吧,该回去了。”
暴云看着七零八落的零件,碎成这样,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临走时,踢了踢脚边圆滚滚的东西。
回到家,乔栖时脸上手臂上衣服上全是还来得及清理的鲜血。
屋里的人看见她这副模样神色一僵,乔栖时却若无其事地询问:“她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醒了,还在楼上。”医生回答道。
乔栖时心中一喜,丝毫没有注意到医生为难的神色,满心欢喜地上楼看她。
乔栖时站在门口,有点担心她这副样子吓到白霜落,犹豫着没敢进门。
房间里,白霜落安静地坐在床上,白寒在一旁陪着她,听到动静后,两个兽人齐齐抬头望向门口。
“…栖时?”
白霜落轻声唤道。
乔栖时的笑容僵在脸上,那双湛蓝的眼眸,此刻失去了光彩,瞳孔涣散地望向她。
白霜落在看她,又没在看她。
那双眼睛好像失去了焦距,茫然地看着她,找不到目标。
乔栖时缓缓靠近,白霜落头顶的兽耳不断捕捉着她靠近的声音,但是眼睛却不太灵活地四处看,始终没有和她的目光对上。
感觉到乔栖时离她很近了,白霜落抬了抬手。
第101章 乔栖时立刻握住她伸来的手,触到指尖的瞬间,她的手有些颤抖。……
乔栖时立刻握住她伸来的手,触到指尖的瞬间,她的手有些颤抖。
白霜落耸动鼻尖,浓烈的血腥味从身旁传来,她蹙起眉头,“你受伤了吗?”
乔栖时下意识将染血的手往后缩了缩,她的身上太脏了,但白霜落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这不是我的血。”乔栖时低声说,但白霜落的指尖已经摸到了她袖口还有些湿润的血迹,眉头皱得更紧。
白霜落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受伤,“血腥味太重了,你身上全是。”
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又像是怕摸到什么不愿触碰的伤口。
她的鼻尖轻轻翕动,嗅着空气中浓重的铁锈味,眉头越蹙越紧。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睛微微低垂,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格外脆弱。
“……真的没受伤?”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音。
乔栖时看着她这副模样,喉咙发紧。那种不安和脆弱的样子罕见地出现在白霜落脸上。
她反手握住白霜落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没有,都是别人的血。”
她旁若无人地拉着白霜落的手,抚过自己的脖颈、肩膀,“你检查,嗯?”
白霜落的指尖触到她的皮肤,稍稍放松了些,但眉头仍未舒展。
她的耳朵微微抖动,捕捉着乔栖时呼吸的节奏,似乎想从中判断她有没有撒谎。
她抿着唇,手指仔细地摸索着,从她的锁骨到手臂,再到腰侧。
她的指尖冰凉,碰到乔栖时温热的皮肤时微微瑟缩了一下,随即又固执地继续探查。
乔栖时静静站着,任由她检查。月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白霜落银白的睫毛上,她的表情专注又不安,每一次触碰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迟疑。
她没办法看见,所以只能用指尖去“看”,可触感终究代替不了视线,她摸得到温度,却看不到血色,碰得到轮廓,却辨不清伤痕。
可越是摸索,她的眉头皱得越紧,没有视觉的辅助,触感变得支离破碎。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手指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指甲几乎要掐进乔栖时的皮肉里。
“乔栖时。”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和害怕,“我看不见了。”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猛地扎进乔栖时的心口。她这才意识到,白霜落的不安不仅仅源于血腥味,而是她失去了用双眼确认她安危的能力。
白霜落的指尖蜷缩了一下,却没有抽回手。她的耳朵不安地转动着,试图从声音中捕捉更多信息,可黑暗依旧笼罩着她的世界。
世界陷入了一片浓稠的黑暗,没有轮廓,没有光影,连模糊的色块都不复存在。
这种虚无感像潮水般漫上来,冰冷地淹没她的感官。她的喉咙发紧,只能紧紧抓住面前的人。
“你的呼吸……比平时快。”她低声道,像是在自言自语,“还有血腥味……太浓了……”
“栖时…”她的声音忽然带上一丝哽咽和难过,“我看不见你了。”
她当时从沉睡中醒来,能闻到妈妈的味道,听到她的声音,但让她不安的是,眼前依旧一片漆黑。
“妈妈,好黑,为什么不开灯?”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她听到白寒呼吸短暂的停滞。
白霜落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猛地用力眨眼,一次,两次,三次——黑暗依旧如影随形。
兽人的视力即便在黑暗中也不该是这样的。
“我……看不见了?”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划破寂静。
白霜落突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了。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沉重,像是要撞碎胸腔。
她颤抖着伸出手,在空中胡乱摸索:“栖时…乔栖时呢?”
白寒的手僵住了:“她去处理一些事情,一会儿就回来。”
白霜落的手无力地垂下,在如此脆弱的时候,乔栖时不在身边。
“妈妈,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声音渐渐远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将她吞噬。她蜷缩在床上,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恐惧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所有感官。
答应守着她的人,此刻不在她身边。
短短的时间,白霜落已经说了两次,她看不见。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乔栖时的心脏。
她看着白霜落无措地仰着脸,那双总是盛着星光的蓝眼睛此刻蒙着一层灰白的雾,再也映不出她的影子。
她猛地低下头,再也压不住那股汹涌而上的酸涩。
眼泪无声地滚落,砸在白霜落的指尖上。
“…栖时?”白霜落的手指动了动,触到一片湿润。她的表情瞬间变了,“你…”
乔栖时迅速别过脸去,抬手粗暴地抹了把眼睛。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没事,只是……”
只是看她这样,比自己看不见了还难受。
但是她说不出口。
白霜落的手指追了过来,固执地抚上她的脸,触到未干的泪痕。她的指尖顿了顿,随即轻轻擦过乔栖时的眼角。
“别哭。”她的声音很轻。
“我会让你重新看见的。”乔栖时抓住白霜落的手,将她的掌心紧紧贴在自己心口,“一定会有办法的。”
白霜落的指尖微微蜷缩,轻轻揪住了她的衣襟:“你的事情办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