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就算知道“明晦兰身上肯定有搞头不然你木剑陈不会做亏本买卖”又如何,能禁得住女娲泪的诱惑吗?
  木剑陈趁热打铁道:“说到底,你把明晦兰当奴隶,不过是为自己出口气罢了。”
  “他现在穷困潦倒,你让他自生自灭就已经是报仇了。”
  木剑陈款款而谈:“对于咱们修士而言,□□的创伤那都不叫事儿,真正受折磨的是魂魄。”
  “有些法器歹毒得很,不伤□□,专打神魂。我曾见过一个被伤到魂魄的修士,只挨了那么一下,疼的满地打滚屁滚尿流体面全无。”
  “很难想象你魂魄不全是个怎样的感受。”
  衣非雪凤眸凌厉,眸光深深。
  木剑陈把扔掉的茶泼出去,亲自给衣非雪续上新茶,道:“衣掌门从小到大必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外人难以想象的折磨。”
  木剑陈半是劝说半是威胁的道:“魂体为先天所定,后天难以弥补,除了女娲泪,你别无他法。”
  衣非雪定定看着他,漆黑的瞳眸深不可测:“还有镇魂幡吧。”
  木剑陈愣了愣。
  果然衣非雪来寒亭“祝寿”,也是为了镇魂幡。
  “利用镇魂幡搜索你丢掉的一魂?或是利用镇魂幡来补魂?”木剑陈捏着下巴笑,“没错,这确实是个办法。”
  木剑陈笑道:“可惜我不卖。”
  这话说完,他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实在痛快!
  衣非雪轻轻一笑,端起茶杯将水全部泼出去:“我也不换。”
  起身就走。
  木剑陈措手不及:“……衣非雪?!”
  真的走了?
  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竟为了明晦兰,连女娲泪都不要???
  木剑陈恨恨道:“什么聪敏狡黠,根本是个蠢货!”
  门外有明宗弟子说:“宗主,子时快到了。”
  他还约了明晦兰。
  木剑陈收拾好情绪,命人将茶倒掉,换新的。
  时间还早,先把战利品拿出来欣赏欣赏。
  木剑陈细细摩挲着镇魂幡,怎么摸怎么爱,笑得合不拢嘴。
  摸着摸着,木剑陈脸色一僵。
  猛地挥手将障眼法打个粉碎!
  镇魂幡变成了裹脚布。
  又臭又长,不知道从哪个老头子脚上扯下来的,略施障眼术,就塞给了木剑陈。
  而木剑陈完全沉溺在得到镇魂幡的喜悦中,竟没察觉到,抱着裹脚布又搂又亲了一天一夜……
  是谁敢戏弄本宗主!
  真正的镇魂幡又在哪里?
  木剑陈目眦尽裂。
  衣非雪?!!!
  第17章
  一道法诀,裹脚布烧成飞灰。
  怒火中烧的木剑陈弓着背干呕,脸色青里透着白。
  黄口小儿胆敢这般戏弄作践他?!
  不知何时抢到的镇魂幡,还瞒天过海,弄得全世界人都以为是他木剑陈拿着镇魂幡逃之夭夭。
  现在所有人都对他口诛笔伐,黑白两道追杀抢夺他手里压根不存在的镇魂幡,而衣非雪美美的隐身了。
  何其卑鄙无耻!
  他还不能说没有,首先谁信啊?其次这不是承认自己被一个黄毛小子戏耍了吗?
  木宗主丢不起这人,只能哑巴吃黄连,烂死在肚子里!
  妈了个巴子的。
  衣非雪不是小狐狸,是修炼千年的毒蛇吧!!
  该死该死该死!!
  “咚咚咚”三声敲门。
  木剑陈怒吼:“谁!”
  房门推开时,门外那人有些不知所措:“晚辈来的不是时候?”
  明晦兰一身素白的短打,和从前宽袍广袖的清贵公子不同,看起来乖乖巧巧,十分好蹂//躏。
  木剑陈娴熟的将全部不该有的情绪藏起来,挂上满脸既不过分亲切也不疏远的微笑,朝桌对面比划:“贤侄快请坐。”
  明晦兰坐下后,木剑陈直奔正题:“自己人,就不跟贤侄兜弯子了。”
  明晦兰:“木宗主请说。”
  计划没有变化快。
  木剑陈原本是要明晦兰做自己内线的,到时里应外合,把衣家拿下。
  衣家的财富究竟有多少,只能说不可估量。
  怕是季家风家徐家三门加起来,都比不上衣家的一半。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黄白之物,据说衣家还有九十九座金库,里面垒满了灵丹妙药、符咒、和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法器!
  你就说吧,谁不眼馋??
  木剑陈也馋啊!
  可现在突生变故,镇魂幡在衣非雪手里,就凭他那性子,到最后关头肯定玉石俱焚,宁愿毁掉所有法器也不给别人留。
  衣家巨富他想要,镇魂幡也想要啊!
  木剑陈心焦的抖腿。
  明晦兰:“……”
  木剑陈直接说道:“镇魂幡在衣非雪手里。”
  明晦兰果然很震惊:“不是木宗主拿到的吗?”
  木剑陈脸色铁青,含糊揭过:“此事复杂,说来话长。”
  “贤侄。”木剑陈起身,绕到明晦兰身侧站定,双手搭在少年单薄削瘦的肩膀上,叹气感慨,“当年的你是何等意气风发,如今却委身于衣家,被一个混小子当奴隶差遣。”
  明晦兰垂下眸子,神色内敛:“木宗主也说‘当年’了。”
  木剑陈松开他,在雅间踱了几步,转头上上下下的打量明晦兰,冷哼一声:“若明如松泉下有知,知你沦为奴隶遭人践踏,傲骨全失,自甘堕落,不知作何感想。”
  明晦兰收紧五指:“时也命也,我不会自怨自艾。岂知,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木剑陈大笑道:“真会说漂亮话安慰自己,明明在卑微苟活,还拿“塞翁失马安知非福”那套麻痹自己。”
  明晦兰嘴唇抿成一条线,想反驳又无力反驳,攥紧的骨节咯吱作响。
  木剑陈:“皎如云间月的兰公子,跌入泥沼,只能在衣非雪手下苟且偷生,任其凌辱作践,我听说你不仅要给他奉茶烧饭,还要捏肩捶腿,甚至到了晚上还得给他打洗脚水——”
  “够了!”明晦兰这一声几乎破了音。
  木剑陈眼中闪过喜色。
  到底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平日里伪装的深明大义,结果轻松一激,原形毕露了吧!
  就算从前真的清风峻节,木剑陈也不信他造此家中巨变、还能保持琼枝玉树的道心。
  “别说了。”被撕碎面具的明晦兰正欲落荒而逃。
  木剑陈伸手按住他的肩,语气一改方才的咄咄逼人,温柔又耐心:“谁还没个孤掌难鸣的时候,只需小小助力便可龙跃九霄。贤侄生而不凡,如今落难不过是天降大任的小小挫折。我救你离开衣家,若你愿意的话,我再助你重振明宗,东山再起,如何?”
  明晦兰瞳孔剧烈收缩。
  木剑陈看得分明,心潮澎湃。
  明晦兰闭了闭眼,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是自然。”木剑陈道,“我需要镇魂幡,你且帮我拿到,这样在对付衣非雪时,便能多几成胜算。”
  明晦兰要开口,木剑陈抬手阻拦,道:“贤侄你要明白,那衣非雪救你是为了作践你,所谓的恩情均是建立在仇恨报复之上,所以你无需感恩戴德。相反,你该趁此机会为自己一雪前耻才对!”
  明晦兰没说话。
  木剑陈也不催促,放下阻拦的手臂放人离开:“你终究是北域人,我仅仅为了这个,也不会放任贤侄飘零中土他乡、不管不顾。”
  “我给你考虑的时间。”木剑陈目送明晦兰离开。
  木宗弟子跟过来,说:“他会不会是装的?”
  木剑陈冷眼瞪人:“你装一个我看看?”
  若是演的,那明晦兰的演技当真炉火纯青,明宗干脆别以法阵剑道闻名天下了,改行开戏班子吧!
  “……弟子担心他耍花样。”
  木剑陈脸色一沉。
  不好的记忆又被提起,想杀人!
  已经被衣非雪戏弄过一次了,岂能再被明晦兰耍了?
  他可是堂堂木宗掌事人,统领北域三分之一疆土的一方霸主!
  就在这时,一群黑衣修士从天而降,瞬间把木剑陈团团包围:“交出镇魂幡!”
  木剑陈:“……”
  木剑陈:“草!”
  *
  房门敞开着,直接进就行。
  衣非雪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明晦兰端着洗脚水进来,稳稳放到软塌下方。
  “衣掌门,水温正合适。”明晦兰边说边去抓衣非雪的脚,衣非雪猛地后缩,躲开。
  “去哪儿了?”衣非雪手持一卷书,幽幽看着他。
  明晦兰浅笑一下:“去寒亭县了。”
  “干什么去了?”
  明晦兰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装扎实的油纸包:“买这个。”
  油纸拆开,露出里面香气扑鼻的糕点。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