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只是这一天jonson主动在合影之后索要了照片,心里隐隐觉得,如果郑千玉开心,他们的婚礼未必要坚持宁静的路线。
晚上回家回得很晚,郑千玉喝了一些酒,不是很多,脸颊微红。进了家门就抱住林静松的脖子不肯走,伸手摸摸他在吃饭时已经松了一些的领带,又慢慢帮他端正好。
林静松只脱了西装外套,在沙发上做了一次。郑千玉出来得比平时要快,呜咽着坐在他怀里休息了好久。又是甜言蜜语,像爱就是这样发自本能,敞开自己。
郑千玉的语句之中含着喘与叹息,林静松忍不住皱眉头,在朦胧的视线中看到郑千玉的眼睛,缀着灯光,上上下下,像动物又像稚子。
他抱郑千玉,要他感知身体的轮廓被如何包裹,弥补黑暗的空虚。蓦地觉察到,原来幸福之至,这感受有时竟无异于悲伤。爱使它们重叠在一起。
深夜里郑千玉要睡了,可惜林静松不会穿正装和他一起睡。明天林静松就会恢复初始皮肤了,让他眼皮快抬起来都舍不得睡。
可是在林静松身边,入睡已经渐渐剥去了最艰难的部分,有时像一团大而柔软的棉花糖,将郑千玉包裹住。
第二天是休息日,郑千玉睡得略晚,起来也没有感到头痛,可见昨晚并非完全是酒精作祟。春天过于温暖,很懒散地吃了早午餐,没有什么目的地出门散步。
郑千玉明显地感受到春天已经接近尾声了,空气之中带着非常细微的、隐秘的夏天气息。郑千玉对季节的脚步足够敏锐,他请林静松用他的手机,拍一张他在蓝花楹树下的照片。
林静松拍照的技术已经进步了不少,郑千玉听到他走了几步寻找角度,又轻轻让郑千玉转身,寻找光线。这一切使郑千玉不由得微笑,拍出完美的照片。
“完美”是林静松现在会使用的词,以前他追求严谨,从不使用极端词汇形容事物。现在帮郑千玉拍完照,会告诉他:“完美。”
即使语气还是那么冷静。
于是,郑千玉用这张“完美照片”发了他这几年来的第一条朋友圈,配了文字“正在过春天”。
郑千玉本意只是想记录,像以前一样。他现在要向林静松学习,主动抓住终将会成为回忆的时间。
这条朋友圈发出去之后,他的所有好友几乎都是秒赞。
郑辛第一个评论:带我一个。
小真评论:好漂亮的花花~好漂亮的千玉老师!
辛琳评论:每个春天都是好春天。
爸爸评论:蓝花楹的季节。
妈妈评论:春天的小玉,四季的小玉,健康平安。
……
叶森:春天快乐。
郑千玉笑着一条一条听评论,念到叶森这个名字的时候,发现自己没给林静松改回备注。
当时也是以一种微妙的心情,为他备注上这个名字。
“你为什么要叫叶森?”郑千玉也好奇。
林静松听他提起这个名字,好像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他停了一下,才道:“夜晚的森林。”
郑千玉立刻想起这是他为林静松画自画像时,形容他的词语。他有些哑然,最后轻轻说:“你记得这么多。”
好像在分开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被忘记。
林静松:“因为是你说的。”
郑千玉有些不好意思,掩饰一般,像撒娇一样抱他:“我说了好多话呢。”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非常久。
林静松摸他的头发:“我全都记得。”
郑千玉的声音在他怀里变得闷闷的:“不好的话也是吗?”
林静松的语调很平稳:“嗯,这个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忘记。”
郑千玉抬起脸:“我会加油的。”
林静松有一点细微的笑声,大概是因为郑千玉这个回答很好,积极健康,他说:“我也是。”
郑千玉究竟改变了林静松哪里,他其实无法宣之于口,因为这未免显得自大,像主宰他人命运。换个角度去想,他们早已密不可分,而郑千玉只是将最初的想法贯穿始终,那便是希望林静松也拥有幸福的权利。
只是郑千玉的故事稍微颠簸了一些,他想让林静松拥有的东西,自己反倒忘记。好在林静松锲而不舍地提醒他,教会他这件事的人,不会失去幸福的机会和能力。
在郑千玉发出春天的朋友圈过后不久,他收到许久没有联系的朋友的消息,一年前在克里特展览偶遇的夏鹊和薛霖,此时此刻也正在洛杉矶。夏鹊问郑千玉,可不可以见一面,他们很想念郑千玉。
上一次的见面郑千玉状态并不好,若不是薛霖请求添加联系方式,大概会很可惜地不再联系。
中学一起集训的时间对郑千玉来说是很美好的,如今也不再刺痛他。他们两个人都在洛杉矶实在太巧合,郑千玉也欣然应允。
郑千玉在洛杉矶的社交活动并不多,这是一件好事。约见的时间在林静松的工作时间,郑千玉本想自己前往,林静松坚持要送他到地方再走。
坐在副驾驶上,郑千玉松了安全带,准备下车,林静松凑过来吻他面颊,像以前上学时林静松开车送他到学校赶早课一样。
“结束时我来接你。”
他道,恋恋不舍。
“好了好了,你要迟到了!”
郑千玉笑着道,和那时候说的话也一模一样。
第82章
没想到再次和夏鹊、薛霖见面会在洛杉矶。
约在他们同住的公寓, 夏鹊下来接郑千玉,林静松的车才开走了。
郑千玉带了一束花,因为他听说夏鹊和薛霖刚搬过来, 就和林静松在花店挑了开得正好的郁金香,白色和淡粉色,正好帮他们装饰新家。
夏鹊收到花很开心,连声说谢谢。郑千玉没有带盲杖,只戴了手环。因为今天只在夏鹊家小聚,结束后也是林静松过来接他,不必四处走动。
没有带盲杖, 郑千玉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只是走路比较慢。夏鹊没有过多询问,捧着花, 陪着他慢慢地上楼。
“薛霖正在家里做饭,他很早就起来炖排骨。”夏鹊告诉郑千玉,说话的语气和学生时代一样, 总含着笑意。
郑千玉和他们断联是在几年前的某一天,郑千玉登出了自己所有的社交账号, 并且注销。在郑千玉最痛苦的时候,他给不出任何解释。
所以前来赴约,郑千玉其实心怀一些愧疚。他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是郑千玉自己选择用这种方式离开。
夏鹊并不提起, 只是和郑千玉放松地聊天,仿佛回到他们还在上学的日子。
上楼进了门,郑千玉听见薛霖窜到门口,叫道:“千玉,郑千玉!”
他在郑千玉面前刹住车, 想要拥抱郑千玉。郑千玉感觉得到,于是张开手臂,接受老友一个很大的拥抱。
薛霖在他肩头哽咽了,夏鹊在一旁笑他,说:“谁说的今天不哭的啊?”
“我、我忍不住嘛……”薛霖答道,终于松开郑千玉,拍拍他肩膀。郑千玉又伸手和他握了一下,终于说出:“好久不见,薛霖。”
他比一年前看上去健康了许多。坐在沙发上同两个人聊天,就像当年集训的时候。薛霖是他们集训城市的本地人,郑千玉教他画画,薛霖的家长送饭来画室,他的爸爸是酒楼的厨师长,做饭极其好吃,薛霖时常叫爸爸多做郑千玉的份。
两个人一起吃饭,薛霖就和他说暗恋夏鹊的少男心事。
郑千玉长得好性格也好,他和女生们的关系都不错,之前在谈恋爱话题的时候很大方地承认自己有男朋友。有个别直男同学听说郑千玉的性向,大呼小叫说恐怕郑千玉会喜欢他们。
这些男生无非想借此引起女生的注意,但没想到女生们反倒维护郑千玉,让他们觉得没趣。
在画室里,薛霖、郑千玉和夏鹊三个人时常坐在一起,郑千玉可以很自然地和夏鹊聊天,这一点让薛霖很羡慕,他一和夏鹊说话就有些结巴,也从来不敢挨着她坐。
在薛霖的印象中,郑千玉是个很有才华又很成熟的人,他有坚定的人生目标并为之实践。薛霖将郑千玉视为自己的导师,他还曾经请求自己的导师替他试探夏鹊的心意,但郑千玉拒绝了他。
“你应该自己去说。”郑千玉正在画纸上起型,他画画时相当游刃有余,起型总是又准又好,像一位老师,而不是学生。
薛霖挠头,老老实实说:“可是我不敢。”
“如果我帮了你,这样对夏鹊不公平。”郑千玉的语气很一本正经,他虽然和薛霖关系很好,但也很有自己的原则,“女生有时候总遇到这种事。”
薛霖似懂非懂,郑千玉解释给他听:“你看啊,如果我开口帮你问夏鹊对你怎么想,在她眼里,就是二对一,不管她的想法是什么,她都会有压力。”
薛霖:“哦,哦!你说得对。”
郑千玉:“而且如果我替你走了第一步,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