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还不如不开口,阎弗生听着心里更烦躁了起来。
“没说完,我没说完,”他忍不住掰住了门沿,免得对方突然关门,“是,我和他打过炮,可你也没清白到哪里去,你不也和柏恣同从小黑巷干到酒店里去的吗,咱俩有什么区别啊,用得着你这么不依不饶,装腔作势地矫情吗。”
敬云安漠不关心的眼神里,有几分轻蔑,“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你跟谁睡过是你的事,我跟谁干过更与你无关。”
“那你还在这摆什么脸,生什么气,”阎弗生冷哼,“不就是因为他甩了你一巴掌丢了你的面儿吗,来,”他指向自己的脸,“你瞅瞅,你是不是也打回来了,我满脸血地去追你的时候,整个酒会所有的人都瞧见了,你有我丢的人大吗。”
“哼……”敬云安不知怎的,突然冷笑了起来,那笑声听上去像是觉得面前的人已经无药可救。
“你说完了吧,没说完赶紧说,今天过后,你要是再来我家门口,我会报警,并向apo申请禁身令。”
“敬云安……”阎弗生声音带上了几分狠意,“你有必要这样吗。”
敬云安看着他,冷冷地勾起嘴角,“看来你已经说完了。”
说罢,他便要关上房门。
“嘭!”阎弗生用力掰住门框,整个人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面色阴沉,呼吸与手臂的肌肉一起抖动。
然而敬云安却丝毫不退却地,紧盯着他饱含着攻击性的眼睛。
四目相对,两厢不让的对峙使得周围气氛无比凝滞而压抑,半晌,阎弗生不知怎的,突然卸了几分手上的力道,浑身的戾气也敛去了几分。
“敬云安,我跟你道歉行了吧?啊?对不起……”
从不与人低头的阎弗生,将那三个字说出口,让人听着只觉得怪异又别扭。
敬云安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微抿了下,忍不住问道:“阎弗生,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阎弗生眉头皱起,沉默地回视着他的眼睛。
“嗯?”见他不说话,敬云安又问,“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吗?”
阎弗生静静地望着他,过了会儿才嗤笑一声,“呵,什么为什么,道歉还能为什么。”
敬云安不愿分析他是真装傻,还是假充愣,“是为了跟我上床吗?”
“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想跟我上床,你做得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敬云安松开了手,任房门大开,“那我今天满足你,我让你上,绝对不会反抗的那种。”
说着,他转身往门内走,“上完了,你的目的达成了,以后就不会再来胡乱地纠缠不休了。”
见他仍旧站在门口不动,敬云安转头示意他进门,“赶紧的啊。”
“你什么意思。”阎弗生面色难看地盯着他的脸。
“什么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上床的意思,fuck的意思,你应该最清楚不过的不是吗。”
见他依然纹丝不动,脸色还越来越难看,敬云安转身面向了他,“我从见你的第一面就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一点也不在意,今天你上过了,以后要是再来纠缠,那就是你不懂规矩了。
“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毕竟阎大魔王是最懂江湖规矩的。”
敬云安的话没错,这就是阎弗生的目的,是阎弗生一直想要的,企图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阎弗生此时听着,却觉得哪哪儿都不对,甚至那些分明没错的话也突然变得像钉子一样,直直地往他的肉里扎。
“敬云安……”他愤恼的声音有些低沉。
左右等不到他踏进门,敬云安面色一变,转身又走回到门口。
他看着面前人的眼睛,声音有几分无情。
“阎弗生,你不会以为你帮我搞了两瓶药,送我特签书,带我认识了几个资本富贵,那些像哄青春期小孩一样的把戏对我有用吧?嗯?”
阎弗生难得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茫然。
“你知道这世界上最简单的手段是什么吗?就是用钱摆平。我虽然没有住豪宅开豪车,但只要我肯花时间,费心思,你予我的那些,我自己也能搞到手。”
“你和我之间,是不会有‘任何可能’发生的,我从来没有在欲拒还迎。”
“咱俩之间的问题,不在于谁不服谁,也不在于谁在谁下面,而是,”敬云安戳了戳他的心口,“心。”
戳在胸口的手指坚硬的像一块无比锋利的尖石,轻易地就在阎弗生身上戳了个洞,让他莫名感到浑身发凉。
“阎弗生,你无坚不摧,你刀枪不入,你可以从火坑里滚过毫发无伤,因为你没有心。但我不行,我们不一样。”
敬云安一寸不移地紧盯着他的瞳孔,像是要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渊里溅起一丝涟漪。
“你就像是雾霾天空气中的尘埃粒子,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地侵蚀着别人的肉//体和每一丝意志,你太可怕了。”
“所以,即便只是提上裤子就走的随便打一炮,我也不会和你来的,你懂了吗。”
第40章 自白录
懂了吗……
阎弗生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路灯和高楼大厦, 面色晦暗,眼神更是阴沉。
懂个屁,老子他大爷的什么都不懂。
什么无坚不摧,什么刀枪不入, 什么雾霾天里的尘埃, 都他奶奶的是在放狗屁。
就是虚伪,就是矫情, 就是玩不起还故作洒脱的假正经!
“嘀嘀, 车牌号坎h yjxxx,请靠边停下。”
红蓝闪烁的刺目灯光从左侧打进车窗, 混着对讲机杂音的严厉警告从喇叭中传出,开了副驾车窗的警车内,身穿制服的警察死死地盯着他。
阎弗生猛地回神, 立时放松了猛踩着油门的脚,在路边缓缓停了下来。
警车在阎弗生的车前不远处停下,一个人高马大的男警官下了车,走到阎弗生的车边敲了敲窗户。
“超速了知道吗?”
阎弗生瞥了眼仪表盘,默默点了个头,“不好意思, 刚才走神了。”
警官眼神犀利地打量着他的面色, “出示下行驶证及驾驶证。”
阎弗生显然早已熟悉这一套流程,在对方要求之前, 已经伸手摸向了储物箱, 将证件拿了出来。
检查过证件无误后,警官又向他递出了检测仪,“吹一下。”
“我没喝酒。”
“那也得吹。”
阎弗生只得接过检测仪,对着吹了口气。
警官收回检测仪时, 特地往他卷起袖管的胳膊上瞄了两眼,阎弗生几不可察地撇了下嘴角,默默将搭在方向盘上的另一只袖口也撸了上去。
观察无恙后,警官才看向数据,确实没有喝酒。
见状,警官低头在本子上迅速开了张罚单,递进车窗,“开车注意力要集中,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别再违反交规了。”
“嗯。”
“好了,走吧。”
得到放行后,阎弗生立时重新发动车子,绕过警车,缓缓通过了正好倒计时结束的红绿灯。
季节更迭,夜风已在不知不觉中,褪去了那份让人乍然一抖的微凉,柔和的暖意让人舒畅,却也让人头脑发昏。
时针在夜色中悄悄经过了零点,新一天的到来,并没有给这座无时不在变化的城市带来哪怕半分的新意。
阎弗生兴味索然地转动着方向盘,直到拐上开往十字街的道路。
大约十分钟后,他停到了十字路口的红灯前。
flamei的灯牌在远岸大道上有着独特的光辉,即便时间已经过了零点,门口等待进入的俊男靓女依旧排成长队。
没有人能永远沉浸在灯红酒绿中夜夜笙歌,但永远有人沉沦在花花世界里醉生梦死。
年轻的人各有各的娇艳明媚,不知疲倦又花枝招展地向世界展示着自己的资本。
阎弗生望着车子正前方,那站在队伍最外侧,即便隔了大半个路口仍不停朝车内打量的年轻男孩,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方向盘。
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举手投足间,那想成为别人盘中物的心思如何也藏不住。
他不屑地勾起了嘴角。
斜对面的isen门头转换了灯光,迅速跳跃轮转的香槟色混着危险又暧昧的红,时不时打在阎弗生的鼻梁上,在另一侧的脸颊投下一片凌冽的光影。
红灯终于跳转,大揽沉敦的轰鸣微微嗡响,似蛰伏在黑夜中的猛兽,朝着懵懂的猎物悄然逼近。
右侧的车窗缓缓降下,阎弗生瞥向外头那早就打量多时的男孩,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食指轻轻抬起又落下,副驾的车门也随之打开又咚声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