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当老板的人了不能和以前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照他们家奉孝叔的说法最好是喜怒不于形色,光在那儿坐着就能吓的底下人不敢抬头。
  他当时回了句“就和吓的秦舞阳浑身发抖的始皇帝一样?”,本意是想让他们家奉孝叔知道让他喜怒不于形色有点难,万万没想到他郭鬼才真的敢点头。
  还好当时在旁边的是猪猪陛下不是始皇陛下,不然他都不敢再直视始皇陛下的眼睛。
  被迫端庄.jpg
  “官署不是叙旧的地方,他们应该很快就过来。”戏焕也不知道那俩人在干什么,不过想着有钟繇在场出不了乱子,倒也没想再跑一趟。
  他过来有正事儿,不是为了看热闹。
  “青州兖州的黄巾贼又有异动。”颍川境内的黄巾军被收拾的差不多了,颍川之外的其他地方依旧时常被黄巾余孽侵扰,还有那几支一直盘踞在东郡附近的黑山贼,入冬之后都不能掉以轻心,“贼匪补给不足,入冬后肯定要劫掠郡县,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标会是哪儿。”
  “张燕最近都消停了,怎么东郡的黑山贼还在作乱?”荀晔皱起眉头,“叔,张燕麾下部众百万,真正听他命令的有多少?”
  黄巾贼的目标是哪儿不好说,黑山贼的目标肯定是东郡。
  不为别的,他们之前在曹老板手上吃过亏,肯定要想办法找回场子。
  先前袁绍靠割让渤海郡让公孙瓒偃旗息鼓,公孙瓒退兵回幽州,和他同仇敌忾的黑山张燕也跟着偃旗息鼓。
  也可能是并州那边招揽山中贼众招揽的太过分,张燕再不稳定人心整个太行山里的贼窝就被清理干净了,他不想偃旗息鼓也必须得以自个儿为重。
  瞧他叔这效率,比吕大将军和乌程侯合力重拳出击都高。
  荀小将军远程夸夸并州的长辈,然后回过神继续琢磨他们的问题。
  张燕已经收拢部众转移阵地,那些几个月前从魏郡一路冲到东郡的黑山贼却盘踞在东郡不走,这是已经不停贼头子指挥了吧?
  “黑山贼渠帅众多,本就不是全都听张燕的命令。”戏焕到旁边坐下,然后说道,“张燕号称部众百万,说是百万其实却远没有那么多,再除去那些老弱妇孺,能称得上战力的青壮不会超过十万人。”
  民间传闻黑山贼有三十六渠帅,事实上不一定正好三十六个,但是大大小小的首领肯定不下十位。
  军中编制完整多少人都能被一将统帅,山贼组织松散没那么多讲究,绝大部分贼众都只听一个首领的话,其他时候就算张燕本人过去也未必能讨得了好。
  “袁本初无暇整顿治下贼匪,不过并州一直在招揽流民,张燕一时半会儿应该没空管别的事情。”戏焕若有所思,“大部分贼匪在缺粮的时候都会就近劫掠,青州兖州离颍川有一段距离,颍川需要担心的只有那些被袁术以钱粮收买的豫州黄巾余孽。”
  乌程侯毫不留情的改换门庭,以袁术的脾性肯定怀恨在心,要不是现在中原各地已经乱成一锅粥,毫不怀疑他能再搞出个“讨孙联盟”出来。
  袁公路指望荀氏和袁绍相争,明面上不能和荀氏撕破脸,哪怕留在颍川的只是荀氏小辈。
  明面上不能撕破脸却不耽误他私底下搞小动作,众所周知他袁公路靠出钱出粮才让豫州的黄巾余孽不和他作对,贼寇缺衣少粮抢到颍川境内也和他没关系。
  去年冬天豫州世家因为他花钱保平安骂他,今年冬天他不给了可不能还骂他。
  虽然不要脸,但是还真没法在道义上谴责他。
  荀晔好长时间没出门,听到这话只怕贼人不来,“叔,如果真有别地儿的黄巾贼盯上颍川,您只说是点到为止还是打个半死还是留一口气儿就行。”
  他们颍川文武俱全,就算没有吕布孙坚这两个猛将,他自己收拾收拾也能披挂上阵。
  怕寒冬怕天灾怕这怕那,就不怕有人不自量力前来攻打。
  他现在已经是个合格的厨子,志才叔只管点菜,几成死都能打出来。
  “还在说正事,先不要胡说。”戏焕被他的形容逗的笑了出来,笑完之后才继续说道,“与其等待黄巾贼发难,不如主动出击。”
  豫州黄巾贼集中在颍川、汝南二郡,颍川的贼寇要么被斩杀要么洗心革面回归正途,能被袁术引到颍川的只有汝南的黄巾贼。
  汝南黄巾大大小小的首领好几十个,不过能入城劫掠的不多,只有何仪、刘辟、黄邵、何曼等少数几个贼头子。
  他们只需要盯紧何仪、刘辟等人的动向,只要贼众进入颍川地界儿,接下来就能该打打该杀杀该俘虏的俘虏了。
  荀晔摩拳擦掌,“好,我去。”
  戏焕顿了一下,建议道,“将军要坐镇颍川,此事交给温侯即可。”
  黄巾贼都是虚张声势,还用不到他们荀小将军亲自出马。
  荀晔遗憾的坐回去,“杀鸡焉用牛刀,奉先将军来到颍川就一直清剿境内贼匪,同样的活儿干多了会无聊,下次有其他活儿再交给他怎么样?”
  “之前是清剿颍川黄巾,接下来是抵御汝南黄巾,这可不是同样的活儿。”戏焕笑吟吟摇头,“寒冬难熬,这是将军以太守身份回到颍川的第一个冬天,需得留下庇佑百姓,不可擅自动兵。”
  荀晔鼓了鼓脸,打开面前的竹简恶狠狠的翻开,“奉先将军的敌人是汝南黄巾,本将军的敌人是寒冬,这么看的话还是本将军肩上的担子更重。”
  没关系,问题不大,阿飘爹们给他设计的职业规划本来就不是武将,现在是歪打正着回到应该走的路子上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只要他能让颍川百姓吃饱穿暖不再背井离乡,周边有野心的家伙闻着味儿就能找过来,完全不担心敌人不够多。
  嘶,要是明年四面八方都是敌人,颍川只有现在这点儿兵扛得住吗?
  不行不行,紧迫感又上来了,赶紧干活儿。
  荀小将军打起精神处理刚送过来的一堆竹简,翻了两卷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叔,这些好像是批阅过的,是不是搬错了?”
  “没有错。”戏焕温声道,“官员任命、各城粮草储备以及开支等都得主官过目,我等批阅之后也得送来让你看一眼,有意见的话也好商量。”
  他们小将军因为年纪已经被看轻许多,若是身边人还总是以长辈的姿态说教,外人便会更看轻他。
  私下里怎么相处都没关系,在官署里必须上下分明。
  荀晔平时总觉得他是家里最笨的小孩儿,其实也不是真笨,谋士叔话里有话不说明白的情况下他也能听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换成吕大将军在这里,只怕当场就是“没关系,不用看,有你们在本将军放心”。
  虽然他也想这么说,但是那样显得他也很憨。
  憨憨的有一个就够了,他还是机灵点儿吧,免得把志才叔弄得想远走并州。
  并州只缺基层劳动力不缺高端谋士,缺高端谋士的是他们,志才叔和奉孝叔一个都不能走。
  没有看不起贾毒士的意思,而是贾毒士种田种上瘾了连城都不愿意回,除了抄完家清点出新的田产能见到人,平时想见他还得亲自出城。
  也行吧。
  最近抄家抄出来的田产足够多,先把手头的事情忙完才有功夫开启得罪人的“度田”大业,还能让贾校尉再过两三个月的种田生活。
  坚持储粮,备战备荒。
  要是今冬真的粮仓见底,那就只能委屈贾校尉停止种田转而向家大业大的地头蛇们喷洒毒汁了。
  书房里的荀小将军奋笔疾书,会客厅的气氛却轻松的完全不像在请罪问罪。
  就算旁边站着个威风凛凛的吕大将军也紧张不起来。
  郭嘉拽着老熟人的衣袖不撒手,说到心酸处还掉几滴眼泪,端的是用心良苦感人肺腑。
  钟繇很想感动,如果郭某人能不用他的衣袖来擦眼泪他就能抬袖擦自己的眼泪,但是现在他的衣袖已经被用了,此情此景实在感动不起来。
  你郭奉孝做戏能不能做全?!假成这样真的合适吗?!
  正在看热闹的吕布也想问问题,如果现在旁边有其他人,他肯定直接问:郭奉孝长这么大肯定被人套麻袋揍过吧?
  钟元常还是脾气太好了,被欺负成这样都没变脸,要是被拽住的是他、额、他好像也不能直接动手。
  如果真的有仇也就算了,不小心打死也算能出口气,他们的关系还没有恶劣到可以不管对方死活的程度,就算憋屈也不能真的和他动手。
  仗着别人不敢动手就肆无忌惮的招惹,这算什么?
  吕大将军读书不多,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恃宠而骄”一个形容。
  算了算了,有点吓人,还是别想了。
  吕布想笑又不好笑的太明显,看天看地看外面忍的很是辛苦。
  他不知道这小矮子特意喊他同来会客厅是为了什么,来时还以为有什么正经事儿,现在只觉得是这家伙新想出来的折腾他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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