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活生生的仆从突然消失，任谁都害怕。
待她揭露原理时，众人目光惊疑，还有些不确定。
原以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看来，亲眼目睹也不一定为真。
除了大变活人，还有刀枪不入术，起死回生术，水中点火术和纸人复活术。
看的内侍大呼惊奇，方士面如死灰。
累了，毁灭吧。
他们会的还不如眼前贵女多。
纵然有她不曾表演的术法，与之相比，犹如小巫见大巫。
丝毫不能引起秦王兴趣。
所有方士彻底放弃忽悠秦王的可能性。
宋生率先下跪：“大王，草民有罪。”
后面方士跟着呼啦啦跪下：“大王，草民有罪。”
嬴政目光波澜不惊，看不出蕴含情绪：“哦？何罪之有？”
宋生脖子一梗：“草民确实会炼丹，但不能炼出长生不老丹。”
“草民也不会同神仙沟通，世上并没有仙家，也没有长生不老……”
不对，说到这里，宋生看向蒙愔。
以前的他坚信没有，现在看来，可不一定。
虽然对方口口声声说是魔术，所有奇异现象都能解释其原理，普通人也能做到。
但他觉得，对方背后身份肯定不一般。
也许，世上真有仙翁，眼前女子，便是沟通桥梁呢。
想到这里，宋生目光急切：“大王，蒙夫人她……”
嬴政忽然开口：“拖下去，车裂。”
竟是不给对方说话机会。
宋生身子一颤，倒在地上。
明知忽悠秦王结果会很惨。
听到判决那刻，仍是害怕到不得了。
其余方士面色灰败，保持不住跪立姿态，有的当场晕倒，有的疯狂磕头求饶。
地上出现血迹，俨然把额头磕破。
嬴政看着这一切发生，一语不发。
“大王……”扶苏上前一步，正欲求情，忽然想起妻子说过的话。
“方士乃祸国之本，绝不能让他们忽悠大王。”
扶苏脚步顿住，站到一边不吭声。
蒙愔出声：“大王，这群人确实该死。
但大秦统一六国，正值缺人之际，儿臣有一法，让他们将功折罪。”
嬴政没问方法是什么，随意挥手：“交由你处置。”
话音落下，各方反应不同。
扶苏：宁真好，知道吾不忍杀生，冒死向阿父求情，保全方士性命。呜呜呜，苏好感动，以后要对宁更好才是。
赵高：天塌了，蒙家女居然能改变大王决定，他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内侍们：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夫人，她才是大王跟前红人。
至于方士，得知不用死，疯狂磕头谢蒙愔救命之恩。
心里决定，要告诉相熟好友，要他们别欺骗秦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直到宋生等人退下，蒙愔才有股实感：
她解决方士了，解决欺骗政哥的方士了。
是不是意味着，政哥不会丹毒积累，如史书记载般早亡。
那可真是……太棒了！
离开前又说：“大王，儿臣曾在书中看到一则神奇现象，名「海市蜃楼」。
说的是在遥远海边或沙漠中，会形成神奇景象。出现在半空中，人影憧憧，美轮美奂，犹如仙境。
儿臣好奇的紧，也想见此奇景，见识所谓仙宫。”
说这话脑中出现嬴政面容，她仔细打量，不愿错过对方反应。
提起“仙宫”俩字，蒙愔发现政哥呼吸快了一拍。
心中清楚，表面装的淡然，实则还对仙人不死心。
也对，世上谁不期盼长生不老呢，尤其对始皇帝来说。
没忍住问道：“统统，长生不老丹怎么卖？商城有么？”
系统卡壳：“宿主想的挺美啊。就算有卖，以你现有积分，绝对买不起。”
就是有的意思。
正欲追问，便听系统直言：“别想了，宠妃系统没有长生不老丹。”
太逆天。
它一小系统，咋可能有。
“但有延年益寿丹哦，和青春丹结合，也算另一种长生不老。”
系统语气充满诱惑：“宿主可要努力做任务才是。”
耳旁传来嬴政低沉嗓音：“然后呢？”
然后什么？
哦对，蒙愔回神，她正在讲述海市蜃楼。
“儿臣看到后面，才发现攥写者注释说，所谓仙宫全是假的，是人类想象中的产物，或是别地景象被光线折射出来的。”
“大王你说神不神奇，书中描写那般真，居然是假的。若有机会，儿臣当真想看看海市蜃楼呢。”
说到这儿，心中冷哼。
该死的徐福，让你用海市蜃楼骗政哥，说那是海外仙山。
被我提前揭穿，看你怎么编！
讲解完毕，一行人离开咸阳宫，方士们跟在后面，等待命运抉择。
也不知贵人会怎么处置他们。
蒙愔率先问道：“可有依靠骗术害死人的？”
无人出列。
“可有命案在身，占黔首便宜的？”
依旧无人出列。
问了好几个问题，部分方士瑟瑟发抖，但无人出声。
蒙愔心中生气，这群人莫非因她是女人家，易心软，看着好欺负，所以不愿说实话？
不得不说，蒙愔真相了。
扶苏仁慈之名传遍大秦，有他在，方士们有恃无恐。
什么另有他用，都是欺骗秦王的借口。
不过是心疼扶苏，才找了借口保全方士。
有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但不包括宋生。
他指着三名同伴道：“禀夫人，此人纵马狂奔，毁青苗半亩。苦主寻来，他却仗势欺人，将人打个半残。”
第44章 大秦奇怪律法
话音落下，被指控者面色发白。
愤怒叫喊：“宋生，吾等同为方士，你这么做是为何意？”
宋生看了蒙愔一眼。
自上次来咸阳城，弃灰差点被罚后，他特意了解秦律。
面对同伴诘问冷漠回复：“商君强调耕战，他曾说过，农业乃国家根本。你破坏青苗，依律当处以重刑。”
说完期待的看着蒙愔，似乎在等她问有哪些刑法。
没让宋生失望，蒙愔开口：“哦？依你之见，该怎么处置？”
宋生一甩衣袖，傲然道：“罚款，徭役，肉刑。”
“可赀甲、赀盾，根据苦主情况，再剃发、跺脚。”
“宋生！”
赀甲、赀盾尚是小事，不过罚缴一副铠甲，或一副盾牌。
后面的剃发、跺脚，让人难以接受。
气的他失去理智，疯狂冲向宋生。
瞧那眼神，恨不得生啖其肉。
扶苏使个眼神，立马有壮仆拦着，不让双方靠近。
冷冷道：“你可知罪？”
对方嗫嚅不语。
他脸色苍白，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扶苏。
蒙愔看向宋生：“继续。”
在场方士不由后退一步，皆惊恐的看着他，努力回想过往几十年做过的恶，生怕老底被掀。
不过他们显然多虑，双方本就不熟，除了纵马毁青苗，别的他都不知道。
但宋生心里清楚，不能直说什么都不知。
目光如炬，扫视同伴惧怕面容，什么都没说，反而噗通一声下跪。
“蒙夫人，草民有罪。”
蒙愔好整以暇望着他，拉长尾音：“哦？”
宋生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战战兢兢道：“草民只求自述罪行后，能适当减免刑罚。”
蒙愔从善如流：“吾会酌情考虑。”
宋生露出感激表情：“草民曾因盖房，于春季砍伐山林。”
蒙愔扭头看向扶苏，神情不解。
盖房伐木乃天经地义，砍就砍了呗，跟她有啥关系，还要特地点出来。
扶苏捂唇，感觉宁这个表情好可爱。
向前两步，站到蒙愔身旁。
开口解释：“《田律》规定，春季禁止砍伐山林，若堵塞或破坏灌溉沟渠，影响农田用水，罚耐为隶臣。”
耐为隶臣，即剃须并服劳役。
扶苏追问道：“可有后者情况？”
单纯砍伐树木，缴纳罚款即完事。
宋生特地言明，恐怕比他说的情况要严重。
蒙愔有些不满：此人惯会避重就轻，不若想象中纯良。
对方诧异看眼扶苏。
怎么回事，他明明听说公子扶苏性子仁善，除了儒家，对其他学说很是抗拒。
如今却随口言明秦律内容，难道，他改学法了？
思索间忘记回答，下人出声提醒：“公子问你话呢。”
宋生回神，垂眸道：“公子明鉴，草民确实影响用水，不过当时已给予农户补偿。”
蒙愔又看了扶苏一眼，示意他来处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