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然后清水优纪才敢靠近。
大蛇丸一直看着清水优纪的眼睛，他抬手，手指落在他额头，而后向下磨蹭，像是为远道归来的孩子擦去远行中粘上的尘土。
“在木叶玩的怎么样？”
大蛇丸语气平静，似乎只是将孩子送出去玩，现在终于要接孩子回家似的。
清水优纪想了想，冲他点点头：木叶很好，我喜欢这里。
大蛇丸的手还停留在他耳侧，闻言他笑了两声：“哦？是吗。”
清水优纪不知道大人对木叶都做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讲”给大人：木叶很和平，生活很幸福，邻居们也很好，还有交到了朋友……
清水优纪“絮絮叨叨”，试图将自己从木叶感受到的正面情绪全部传递给大人。
大人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他讲话，只是一味在他脸上磨蹭。
几次被碰到眼睛，清水优纪抓住大人的手，将侧脸贴了上去，而后又将眼睛也埋进大人冰冷的掌心，他总觉得大人好像很想这么做。
卷翘的睫毛在掌心里不安的翕动着，大蛇丸动了动手指，他能感受到清水优纪一直跳动的眼皮下，有弹性的眼珠偶尔转动。
清水优纪很快放开自己的手，大蛇丸手掌动了动，然后落下。
清水优纪就又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旁边的水月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自己胃部不是很舒服，他从来没见过大蛇丸大人这么对谁，那只手放在清水优纪眼睛上，换成他，他甚至会担心下一秒就要被大蛇丸大人挖出眼珠了，难为清水优纪还能这么平静。
大蛇丸身上伤很重，他没有精力再多逗留，然后他终于看见还在一旁的水月。
“其他人呢？”
水月：“君麻吕拦住了两个追兵，重吾……额，他回去支援。”
大蛇丸皱了皱眉，三代火影重伤，这就代表木叶的忍者一定会全力追捕自己，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清水优纪似有所觉，他连忙拉住大蛇丸的衣角，攥到一手血，他这才发现大人身上似乎伤很重，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先问怎么了，还是先说他想说的话。
大蛇丸垂眸看向清水优纪，清水优纪试探着问：大人，您要带我回去吗？
大蛇丸眯起眼睛：“怎么？”
大人不肯正面回答，清水优纪只好继续“说”下去：我不想回去，但是如果您愿意跟我交换条件，那我就什么都听您的。
水月在一旁心跳都快停下了。
大蛇丸勾起嘴角：“哦？你想要什么？”
清水优纪也有点没底气：您别做坏事，这样就可以……
大蛇丸像是听了个荒谬的笑话，他心情愉悦，追问道：“你觉得我做了什么坏事？”
清水优纪犹豫半晌，最后摇摇头：……不知道。
大蛇丸看着他，清水优纪眼里的茫然不作假，他笑出了声：“我来告诉你。”
大蛇丸捏起清水优纪的下巴，让清水优纪直视自己的双瞳：“就在刚刚，我击破了木叶暗处的根、偷窃了木叶的研究资料、几乎将木叶的影杀死……”
清水优纪琥珀色的眼睛不受控制的躲避了一下，然后他得到了大蛇丸大人手指更紧的钳制，细微的刺痛从下巴上传来，他不得不与那双蛇瞳对视。
“闻到了吗？我身上的血？”
如同蛇类捕食猎物前因兴奋而紧缩的竖瞳冷冷的窥探着清水优纪眼底的每一丝情绪，他从那双藏不住心思的通透瞳孔里看见了震惊、疑惑以及最后蔓延出来的难过。
清水优纪一只手抚上大蛇丸那条受伤垂在身侧的手臂，他回忆着兜两次手把手的指导，从身体里调动查克拉。
丝丝力量微弱的查克拉带着温柔的暖意从伤口渗透进四肢百骸，皮肉缓慢愈合时带来令人难耐的麻痒。
而比起缓慢愈合的外伤，渗透进灵魂的力量才真正让大蛇丸有了反应。
直到清水优纪力竭，他眼里再次泛起如潮水般汹涌的垂涎：“优纪，好孩子……”
清水优纪落下的手臂发抖，他实在没有更多查克拉了。
大蛇丸放下了禁锢他的手。
清水优纪用那双满含伤心的眼睛看着大蛇丸，无声祈求：至少以后不要再做了——我很有用的，您想要我的查克拉，我都可以给您，或者别的我不知道的东西，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大蛇丸将这句话在唇齿间含了一遍，他抬起那只还泛着酥麻痒意的手臂，手掌抚在清水优纪的侧脸上，沿着手臂流在手掌上的血渍蹭花了他的半张脸，他将所有贪婪藏进眼底：“优纪，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邀请。”
“……大蛇丸大人！”
从树林里踉跄跃出一个人影，清水优纪回头看去，是背着君麻吕的重吾。
重吾落在地上，他背后的君麻吕咳了一声，突然捂住口鼻，他本就狼藉的前襟又添新血。
君麻吕松开手，他费力的抬头，看向大蛇丸：“大蛇丸大人……”
大蛇丸看着君麻吕狼狈挣扎的摸样，他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他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君麻吕，用平静的语气道：“没关系，你尽力了，我原谅你。”
君麻吕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连同意识一道，将对自己无能的痛恨一同丢入无止境的黑暗里。
君麻吕陷入昏迷之时，木叶的追兵也到了。
十几位上忍从树林里鱼贯而出，其中最显眼的是带着佐助和鸣人的卡卡西。
他是唯一带着两个下忍来做这项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的人。
清水优纪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卡卡西的护额已经被扶正，他左眼中血红色的眼睛里描绘着三只黑色勾玉，他目光落在清水优纪那半张沾了血痕的脸上，瞳孔骤然一缩。
上忍们警惕的将大蛇丸几人围住，鸣人也看到了清水优纪脸上的血，他最先打破寂静：“你这家伙对老板做了什么！你们别想逃跑了！快把老板还来！”
“别冲动，”卡卡西几乎拉不住震惊又愤怒的鸣人：“他没受伤。”
大蛇丸看了过来，那一瞬间，影级的威压铺天盖地笼罩木叶的所有人，大蛇丸桀桀笑了两声：“三代那个老头子到是可以算是个对手，想拦住我，就凭你们？”
如有实质的威慑让所有人心神一震。
而鸣人和佐助是最先顶不住的。
卡卡西不动声色将鸣人和佐助挡在身后。
佐助咬紧牙关，他如同浮游见青天，于这份即使被卡卡西挡去大半，仍旧压的他喘不过气的威压里，再一次窥见自己的弱小。
佐助目瞪欲裂，眼中二勾玉写轮眼极速旋转，努力消解精神上的重负。
大蛇丸也几乎同时注意到了佐助，他看着那双红色的眼睛，哪怕此刻他手上已经拥有了无数只从团藏手中掠夺而来的写轮眼，但那双跟那个男人血脉相连的眼睛……那是他最渴望又畏惧的东西。
君麻吕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而他需要一个新的容器——不过不是现在。
顶着压力的卡卡西扫视一圈，大蛇丸已经受伤，他手下的另一大战力君麻吕也已经倒下了。
他知道以大蛇丸的实力，即使受伤，也不是他们能匹敌的，但是他手下的这群孩子绝对无法脱身，除非他甘心放弃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和此行他最渴望得到的清水优纪。
“大蛇丸大人，”卡卡西率先开口：“您应该很清楚吧，带着他们是走不掉的。”
重吾和水月一左一右守卫在大蛇丸和清水优纪面前，清水优纪手里还攥着大蛇丸身上一片粘血的衣角，他从喉咙里吐出一点微弱的声音：“唔。”
大蛇丸垂眸，他看见了清水优纪眼里的祈求，他毫不吝啬的回应他：“我满足你。”
“我们做个交易吧。”大蛇丸选择了卡卡西，他记得这个好运的让他嫉妒的后辈：“你代表木叶，我做承诺不再对木叶出手，木叶把清水优纪交给我。”
鸣人第一个跳出来：“不可能，你别想带走老板！”
卡卡西要更冷静一些，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拒绝的念头后，他把目光头向清水优纪，而清水优纪正喜出望外的用眼神催促他同意。
这是一场清水优纪用自己换来的不平等交易，而他还傻乎乎的觉得他帮木叶占了便宜。
卡卡西有片刻时间哑口无言，他不可避免的回忆起自己传达给清水优纪的正邪观念。
这就是清水优纪思考过后最两全的办法是吗？放弃自己的意愿，保护曾被自己刻意灌输给他的正义……
鸣人没听到卡卡西的反驳，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卡卡西老师？！怎么能用老板交易！”
就连佐助也蹙起眉头看向卡卡西，卡卡西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清水优纪在大蛇丸大人身边，急的想替卡卡西捂鸣人的嘴巴。
卡卡西叹口气，他抬手敲了敲鸣人的脑袋，又伸手将旁边蠢蠢欲动的佐助推回去，而后他忽略清水优纪眼神的明示，直视大蛇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