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干柿鬼鲛挑眉，也不知是否接受了这个理由，他没在这上面多纠结。
木叶的人也赶过来了。
情况来的突然，能出任务的忍者不多，迈特凯跟大和停在卡卡西身侧，看到倒下的清水优纪，也是一惊。
凯：“这是……”
“没事吧？”
清水优纪虽然看着状态不太好，但应该没有大碍，卡卡西确认后也松了一口气，然后对同伴们摇摇头：“没事。”
干柿鬼鲛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有些跃跃欲试，然而宇智波鼬拦住了他。
干柿鬼鲛：“？”
“先撤退，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反正也已经暴露了……”
宇智波鼬眼神扫了他一下，干柿鬼鲛耸肩：“好吧。”
宇智波鼬离开前回了下头，清水优纪从满目冷汗里看见了这一眼。
哦，对，他还得帮着传递信息。
清水优纪把头埋在卡卡西怀里，试图用挤压脑袋的方式让自己脑壳里翻滚的脑浆消停消停，他于间隙中缓慢思考，可是他正要去大蛇丸大人的基地呀，再见到三代火影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树林深处，一只半黑半白的生物远远的注视着这场不战而退的交锋，清水优纪如有感应一般，于痛苦中看了过去。
不是真正看见什么，而像某种感应似的，清水优纪的眼睛隔着遥远的距离感应到了它。
佐井和水月也赶过来了。
清水优纪看到两个小孩没事，放心晕了过去。
而后清水优纪陷入了长久的梦里。
梦里的他很小，独自一人蹲在家里饭馆的后院捉虫子。
附近的孩子们最近都喜欢捉独角仙玩，他也想要一只，这样或许大家也会愿意带他一块玩，他想要朋友。
有人喊他的名字，他犹豫了一会，从地上起身，拍拍手跑回去。
年轻的女人站在灶台前，看见他进来，她低下头，对他笑了笑：“你好脏啊，快去洗手。”
女人抬起左手，那只手的手指是白色的，看起来很奇怪。
女人也注意到这点，她立刻将这只手藏起来，换成完好的右手，在他头上摸了摸：“妈妈笨手笨脚的，对吧？优纪要帮妈妈保密哦！”
小优纪看着那只左手的手指慢慢从分界明显、如同被刀切断似的裂纹处长出肉色的皮肤。
他认真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女人那张跟自己有八分像的脸，对她笑了笑。
啊，是妈妈啊！
清水优纪从久远的记忆力翻出了这张脸的主人。
他长得很像妈妈，自己琥珀色的眼睛和棕色的头发都是从妈妈那里遗传的，爸爸总是笑着说自己跟妈妈长得像真是太好了。
他在梦里高兴起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这段记忆了。
梦里的他也很高兴，脱下围裙的爸爸从饭馆后厨出来的时候看见他笑眯眯的洗手，过来抱起他：“洗手也这么高兴？让爸爸看看有没有洗干净啊。”
小优纪在他怀里咯咯的笑。
紧紧搂着爸爸的胖脖子，小优纪跟妈妈对视，妈妈竖起一根食指，小优纪也学着这么做。
“嘘——”
然后两个人藏着小秘密的人一起背着爸爸笑起来。
画面一转，原本平静的村庄突然硝烟四起。
人们的尖叫和孩子们的哭声杂乱交错的响起来。
小优纪躲在存放杂物的仓库里，他不敢出哭，爸爸妈妈离开的时候让他不要出声。
小优纪听话的等着，一直等。
直到外面的嘈杂声消失，村子在夜里重新陷入宁静。
他从仓库后面的地窖爬了出去。
他走到街上，满街都是铁锈似的腥味。
幸存的村民们也纷纷从藏身的地方钻出来，家人都活下来的人们抱在一块痛哭，守在血泊中的尸体的人们沉默的收殓亲人朋友的尸骨。
小优纪在自家院子后找到了爸爸妈妈。
爸爸紧紧抱着妈妈，两个人安静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小优纪走近了一点，他听见了很微弱的呼吸声。
妈妈口鼻里全是黑血，原本一直保护着妈妈的白色东西也不再长出来，但她奇迹似的还留着一口气。
看到小优纪，她努力露出一个笑：“宝贝……”
小优纪扑了过去，他很害怕，眼泪一直流出来。
“对不起呀……妈妈要……跟爸爸一起离开了，爸爸走的太快……来不及跟你道别，原谅他吧……”
小优纪一直哭，他不能说话，所以拼命点头。
“优纪，我的宝贝……我能活到现在生下你，已经非常幸运了，不能继续陪你长大，对不起啊……”
“以后爸爸妈妈不在了，也要好好生活下去……找个更安全的地方，平静的……活到老去……”
妈妈不再说话了，只是那双眼睛还一直眷恋的看着他。
小优纪一直看着妈妈的眼睛，他期待着妈妈能突然“回来”，再跟他多说几句话。
一直到有人发现了他，小优纪被大人们抱起来，他安静的用眼睛寻找妈妈，直到一块白布阻拦了视线。
昏迷中的清水优纪突然哽咽出声，卡卡西半跪在他身边，观察着他的脸色。
晶莹的泪水源源不断的从紧闭的双眼中落下，将睫毛打湿。
他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卡卡西呼吸一滞，伸手接住一颗从脸颊滑落的泪珠。
是在梦里梦见什么了吗？
泪水阴湿了手指，带着一点清凉。
卡卡西捻了捻手指，眸光渐深。
第41章
被入侵的村子慢慢恢复了平静, 听说这场无妄之灾是因为两国的忍者在附近交战，因此流窜的叛忍们慌不择路，闯了进来。
小优纪并不关心这些。
爸爸妈妈的所谓亲人们找了过来, 在替爸爸妈妈操办丧仪后，他们留在了小优纪的家。
小优纪很感谢他们。
村里人大多失去了亲人，一时之间没人顾得上一个不怎么在村里露面的哑巴孩子。
这些亲人们帮小优纪收殓了父母的尸骨，在后面的山头寻了块土地安葬。
所以小优纪让出了自己的屋子给亲人们住, 让出了客厅, 让出了院子。
然后在某一个夜晚, 他被人带走了。
他并不思念那个家，那个家里已经没有父母存在的气息了，他的家在那个小小的山头上永远安眠。
流离失所的日子里, 他也不想家，他要吃饱饭，要不挨打, 要对每个人笑。
后来到了基地，比他更小的孩子很多, 大家都很坚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他的思念慢慢在冗长的日子里淡忘，只留下一句殷殷叮嘱。
要好好生活，要在安全的地方、平静老去。
十年的时间，他轻而易举的变得不被需要, 于是离开。
然后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店。
一个自己布置的，属于自己的小店, 坐落在闹市的长街一角，每天往来行人皆熟识, 很像他的“家”。
于是在突如其来的刺激下，思念如潮涌。
他像坐在茫茫大海上的一片孤舟里，逐水飘零，任由情绪带着他起起伏伏。
梦境慢慢淡去，清水优纪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梦里回忆起的无数往事也如潮水淡去，眼前的人发现自己醒来，温柔的注视着自己。
清水优纪拉住这人的衣角，将一腔眷恋倾注在眼前梦境与现实的重影上。
“醒了？”卡卡西没阻止清水优纪埋在自己膝头，他伸手在他眼角按了按。
嗯，没哭。
清水优纪突然在昏迷中哭了起来，谁也不敢叫醒他，只能任由他发泄情绪。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从嚎啕变成哽咽，然后安静了下来。
写轮眼的幻术造成的精神消耗很大，多数被幻术杀死的人都是死于精神力消耗，而写轮眼在这一方面造成的效果尤其突出。
宇智波鼬没想要清水优纪的命，但只是单纯消耗也让他承受不起，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要恢复精神力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除非专业的医疗忍者，否则不敢轻易上手，于是他们只能等着他自己恢复醒过来。
卡卡西一直在他身边陪着，凯估计是猜到了什么，离得远远的不来打扰，很有分寸的连一个眼神也不投过来。
大和大概看着凯的态度也有了猜测，并排跟凯坐在一起，两个人偶尔对视一眼，还互相点点头。
佐井没什么反应，只有水月敢怒不敢言，一直用眼风刮卡卡西，卡卡西自觉心虚，如芒在背。
但他也没离开。
清水优纪哭得太伤心，他没想到清水优纪会在梦里哭成这样，而他的过往卡卡西一概不知。
他动心于微末，所以更为之牵动情绪。
清水优纪醒了，眼前泡影消散，他伏在卡卡西膝头，回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