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清水优纪笑了笑,觉得卡卡西先生大概是睡糊涂了，不转过来怎么能看见自己的手语呢。
“笑什么？”
清水优纪一愣，他忍不住支起身子, 想越过卡卡西的背看他是不是开了写轮眼——说起来写轮眼有没有这个能力？
榻榻米处穿来沉闷的指节敲击玻璃的声音，引得清水优纪看过去。
透明的玻璃除了能看见窗外的街道, 还能映出卡卡西的倒影。
清水优纪的视线跟卡卡西带着笑意的目光倒影相撞,而后他的目光上移，果然看见了玻璃上影影绰绰倒映着自己呆愣愣的身影。
他身上衣服皱成一团，头发也张牙舞爪的支棱着，看起来更呆了。
连忙将鸡窝一样的发型整理好，卡卡西也坐了起来,他扶了扶脸上的面罩，靠在窗户边看他：“怎么睡不着,在想什么？”
清水优纪摇头：没有，只是做噩梦醒了。
卡卡西笑笑：“是吗,看你睡的这么老实，还以为你一直没睡呢。”
清水优纪茫然：啊……我睡的很老实？
那他的衣服怎么会皱成这样，还有头发……
他眨了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卡卡西是在逗他，他瞥了眼还用揶揄笑容看着自己的卡卡西，偷偷鼓起一边脸颊。
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卡卡西道：“睡姿很可爱。”
清水优纪糟心的看了眼卡卡西，又忍不住叹气，怎么会有人大半夜不睡觉观察别人睡姿的。
只能怪木叶这边的床睡起来太舒服了，他在基地里肯定不是这样的！水月和重吾从来没说过他睡姿怎么样！
那么明亮的大窗户把床晒的暖呼呼，睡进去就像在云朵上一样，他不自觉就放松了！
卡卡西咳嗽一声，止住笑意，想了想，又补充道：“没关系，挺可爱的。”
清水优纪又瞥他一眼，“哼”了一声。
没了卡卡西的声音，屋子里安静下来。
清水优纪刚醒过来的一点无处可去的惶恐情绪莫名消失了，他又忍不住抬头去看卡卡西，却直直撞进卡卡西眼里。
卡卡西好像没有自己的睡衣，他衣柜里只有相同的忍者制服，睡觉的时候就脱掉外面的衣服，穿着里面那件黑色的无袖打底。
清水优纪总觉得这样肯定休息不好，疲惫一天的身体在夜里仍然包裹在工作时的制服里，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不能算是真正的放松。
此刻他正穿着清水优纪从自己衣柜里找出来的旧衣服。
柔软的棉质居家长袖带着让人放松的魔力，清水优纪总觉得卡卡西每次脱下制服换上这身衣服后体态更加放松。
这样清水优纪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家应该是让人放松的地方，如果在家里也一直不能好好休息，那总有一天人会被疲惫压垮的。
这段时间卡卡西大概是没有好好休息，清水优纪看得出他脸上疲惫非常明显。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吧。
他今天才知道原来木叶刚刚经历了一次外村入侵，虽然被消化到甚至没有溅起一点水花的地步，但这也正说明了木叶付出了不小的力气。
刚刚处理完木叶的事，自己这边又出状况，清水优纪突然觉得有点愧疚。
他是不是一直再给卡卡西添麻烦？
一直以来都被迫跟自己绑在一起，处理本来的任务明明已经很辛苦了，还要分出精力给自己。
但卡卡西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清水优纪感受到他体贴的同时，也更觉得自己过分。
他太坏了，明明知道对方辛苦，但是从来不提。
木叶给他的安全感，一半都来自卡卡西。
强大的，友善的。
明明是名号响亮的强大忍者，可展露出来的却一直是跟现在一样脱下制服后温柔体贴的样子。
等有关他的事全部解决，卡卡西是不是就不能这样跟自己一起住了？
卡卡西在月光的掩映下，看向清水优纪的目光带上了一点柔软。
身上的衣服带着清水优纪的风格，柔软又熨帖，带着一点点皂香，轻柔的包裹着身体。
一个月以来，这件屋子很微妙的慢慢失去了清水优纪的“味道”。
明明他什么都没动，连门口的衣挂上他随手挂上去的衣服都没收。
这屋子就像是长久失去了人家的老屋子，慢慢破落。
直到清水优纪再次踏进这间屋子。
清水优纪是安静的，他安静在出现在屋子的某个角落，让人看着就觉得平和。
——家里有人在等。
卡卡西贪恋着这一份清水优纪毫不吝啬给予的款待，也因此没舍得离开这里。
卡卡西没忍住倾泻了一点情绪的眼神被清水优纪突然的抬眸捕捉到，两个人交织的情绪碰撞，谁也没能懂对方在想些什么。
“还睡吗？”
清水优纪点点头，犹豫片刻后又摇了摇头。
卡卡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要过来吗？”
清水优纪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
卡卡西转头看了眼窗外，夜景还算漂亮。
听见清水优纪下床时悉悉索索的动静，他又忍不住笑了笑，像个小孩子似的，不想睡觉的时候听见“一起玩”的邀请立刻就答应。
清水优纪推了推他身下压着的枕头，卡卡西下意识靠里挪了挪：“今天的月亮很……”
他声音卡了壳。
清水优纪夹着他的枕头，占据了他让出的那一小块地盘。
躺下以后还拽了拽卡卡西身上的被子，试图分一半给自己盖。
听见卡卡西话说一半，他越过身前的卡卡西，往窗外看了一眼：月亮怎么了？
“……很白。”艰难吐出两个字，收获了清水优纪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清水优纪考虑着措辞附和对方：确实……很白。
卡卡西压在被子上的手抬了抬，身上的被子立刻被分走一半，一个带着暖意的柔软身躯钻进了他的被窝里，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刚好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温度，刚刚好克制的一处也没碰到。
卡卡西几乎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然而低头看向清水优纪，那双眼睛里全是无辜。
清水优纪：不睡吗？
然后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两个人睡在一个被子里，被窝里的温度上升很快，从床上爬起来时身上的一点点凉意被热乎乎的被窝驱逐，清水优纪突然觉得困了。
卡卡西一时间哑口无言。
直到被拉了拉袖口，卡卡西看了眼窗外那个很白的月亮，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平静的躺了下去。
肩膀处的呼吸温热，扑过来的时候带着点让人忍不住想躲的麻痒。
这还怎么睡……
卡卡西眼睛看着窗外，只觉得自己现在清醒的像刚睡足十个小时。
夜景真美啊……哈哈……
身边的清水优纪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他微微支起上半身，同时卡卡西装作自己一直闭着眼似的，慢慢掀开眼皮：“怎么了？”
开口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清水优纪有点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有点亮。
卡卡西咳了一声：“……我把窗帘拉上？”
清水优纪点点头。
卡卡西正要起身的时候，清水优纪已经爬了起来，他越过卡卡西主动伸手拉住窗帘两边，“哗啦”一声拉紧。
阻隔了格外明亮的月光，两个人眼前都蔓延出一片令人感到微微眩晕的黑。
清水优纪伸手摸了摸被面，找到了被子边缘，一骨碌钻了回去。
慢慢适应了黑暗，清水优纪在影影绰绰的微光中看了一眼卡卡西的侧颜，满足的闭上眼。
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声慢慢均匀，卡卡西控制着绷紧的肌肉缓慢放松，同时放轻声音，缺氧似的频繁深呼吸。
卡卡西缓了很久才适应这场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的折磨。
他躺在朦胧的黑暗中，能感受到清水优纪是侧着睡的。
毛茸茸的脑袋突然突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界限，卡卡西感受到肩膀被抵住，转头发现清水优纪的脸扭成半埋进枕头的姿势，如果不是因为身边有人，估计此刻他会是一个抻长脖子整张脸埋进枕头的扭曲睡姿。
清水优纪脑袋在他脸上拱了拱，没找到一个能把脸埋进去的位置，于是在睡梦里也显得格外不安份，整个人都转着圈的折腾着。
卡卡西感受着身边时不时调整姿势的扑腾，算是知道为什么清水优纪第二天醒来为什么身上睡的乱糟糟的了。
这人非要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不可。
再一次被身边柔软的身体不经意间触碰，卡卡西倒吸一口凉气，终于忍不住侧身，稍微远离了不安分的源头。
没想到清水优纪反而追了上来。
身前的热源远离，原本裹得密不透风的被子被空出一大块气口，窗户前微凉的空气透了进去，清水优纪下意识追逐远离的热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