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当时迪克的回答是什麽？
看海莉吃饭是我的解压方式，尤其是食品塑料袋一响起来，无论它在多远的地方，都竖着耳朵跑过来，充满期待的看着你，再高兴的叼走你手上食物。那种满足感，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听上去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提姆不理解，但尊重。有时看到一些有趣的宠物零食，还会买下来给寄给迪克。可他自己肯定不会考虑养宠物的，就连庄园里的ace，也一直都是阿尔弗雷德在照顾。
但此时此刻，通过投喂昏睡中的卡修斯，提姆好像突然理解了这种快乐。
被另外一个生物全身心的信任和需要，这确实会让人感觉到莫名的满足。
提姆将最后一口麦片喂给对方，卡修斯侧过脸拒绝再吃。他将身体整个蜷在沙发上，咂了咂嘴，又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将脸对着沙发靠背。不一会儿，喉咙里就发出了轻微又均匀的呼呼声。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很难将面前这个睡得毫无防备，甚至有点可爱的人，和最初见到时，能把一米九的黑邦杀手吓的尿裤子的冷酷刺客联系在一起。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穿错衣服的人——剥开刺客这个错位的肉。身，里面是一个被世界温柔呵护过，也愿意对世界温柔以待的灵魂。
这样想着，他下意识地将那勺没吃完的麦片塞进自己嘴里。
回头看看这麦片什麽牌子的，还挺好吃的。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时，那口麦片已经被他咽了下去。
提姆：……我到底在做什麽？
他把这一切归结为今天确实受了太多伤，所以这会儿脑子都转不太动，暂时放弃了思考，所以才做出平时完全不可能做的事。
他摇了摇头，将碗和勺放进水池，又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再回到沙发前，将卡修斯摆放成一个不会影响受伤的骨头恢复的睡觉姿势，又给他盖了一张薄毯。
这样对方都没醒。
提姆有点羡慕他的睡眠质量。
“我现在把你扔哥谭河里，你大概都不知道。”他低声咕哝着，从储物柜抽屉里拿出备用计算机，将咖啡放在沙发旁边的边几上，自己盘腿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将计算机放在腿上，准备继续工作。
现在正是黎明时分，平时夜巡完后，趁着神经还在兴奋状态，他至少还能高效的处理一个小时的企业邮件。但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听着卡修斯均匀的呼吸声，提姆竟然也觉得有些集中不了精神。就像是困意被传染了似的。
提姆抬起眼，看着正睡的香的卡修斯，生出点想要把他弄醒，陪自己一起工作的恶劣心情。
但属于义警的正直阻止了他心中因为嫉妒而产生的魔鬼。提姆决定不为难自己，他合上屏幕，又将计算机放回去，本想要摘掉面具，想了想，还是没这麽做，带着面具躺在了床上。
自从身边发生过重大变故后，提姆逐渐开始有一些睡眠问题。躺在床上很久都不太睡得着，好不容易睡着之后，总会梦到那些发生在身边的死亡，久而久之，他对睡觉这件事也就不那麽热衷了。
可是今夜，大概是真的被卡修斯毫无负担的睡眠状态给传染，刚沾上床，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了困意来袭。
今晚他没有再做那些让他心碎的梦，反倒是梦到毒藤女的植物们化身豌豆射手，不停的用豌豆殴打朝着他们缓慢移动的gcpd警员，以及带领他们袭击植物的大boss卡修斯。
明明是很幼稚的场面，但梦里的提姆智商也退化了，面对这种离谱的场景，居然想要帮着卡修斯一起进攻，争取吃掉艾薇的脑子。
另一边，迪克已经回到了蝙蝠洞，正调出之前的面具邦的走私案卷以及所有和人体实验相关的数据。
“你是说，你也和布鲁斯老爷一样，听到了卡修斯的心声？”
阿尔弗雷德在一旁问，声音难得带了些惊讶。
迪克已经脱掉了他的蝙蝠制服，此刻正穿着一身黑色的打底，坐在计算机面前，认真研究卷宗。
他点头道：“是，所以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类似火星猎人那样的心灵超能力者，能和别人创建精神连接的那种。”
阿尔弗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明天想要亲自去见一见这个年轻人。”
迪克歪头看着他：“便士一不是不出外勤？”
阿尔弗说：“我当然不是以便士一的身份出现。布鲁斯老爷出发前，托付我处理‘命运纺车’的解封事宜，本来他希望提姆少爷去跟对方对接的，但现在看起来，我有必要亲自去gcpd跑一趟了。”
迪克挑起眉毛看着管家，阿尔弗雷德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我想看看，是不是我也能听到他在想什麽。”
迪克哦了一声，但随即有些担忧地皱起眉毛：“如果大家都能听到卡修斯·希尔的心声，那我们的秘密身份就危险了。”
按照目前掌握的情况，布鲁斯判断这个人知道他们所有人的秘密身份。自己和卡修斯短暂接触时，听到的信息也证明了这一点。如果他能被读心，那他就是一颗放在明处的炸弹。
目前已知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心声，但不能确定能听到卡修斯心声的人的具体标准是什麽。
至少现在看来，提姆就完全听不到对方在想什麽。
第37章 你怎麽在我床上？
卡修斯又梦到了飞机失事的那天。
这一次，是他上飞机之前。
梦中的他，好像只是一个旁观者的固定视角，根本没法自由行动。他看到自己拿着机票，正在登机口排队，随着“铛，铛”的检票声，梦里的自己也离检票口越来越近。
他着急地冲着所有人喊：“不要上飞机！”
但是没有人能听到他。
不，他自己好像能听到！
他惊讶地发现，梦中的自己转过了头，准确地看向了他的方向。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面前的自己脸色非常苍白，额头上还隐约能看到细小的汗珠。
当初搭乘飞机前的记忆，对他来说像是上辈子似的，但即便过去了这麽久，他也记得自己当时身体并没有什麽不舒服。
如果有的话，他一定会记得，毕竟这是自己上辈子死前最后的记忆。
不过他现在暂时顾不上那麽多，他以为正在登机的卡修斯听到了喊声，赶紧朝梦中的自己招了招手。
但那个自己又像没看到他似的，淡定地把头转了回去，然后将手中的机票递给了检票的地勤。
随着地勤人员撕下票根，扫过机器，发出“铛”的验证通过声，他急得顾不了许多，猛地冲向人群，然后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
他来不及惊讶，立即奔到自己面前，想要抓住自己的手，将他拉出队伍。
但他的身体穿过了自己，后面跟上来的人也穿过了他的身体。
卡修斯感觉自己抬起了手，但他的视线里并没有手的样子。
他转头朝着候机楼的玻璃看去，玻璃上映出乘客们或坐或走的模糊的身影，却唯独没有他自己。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看着自己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绝望。
但就在这个时候，梦中那个自己忽然转过头，再一次看向自己。
他张口对自己说了句什麽。
但还没来得及看清，卡修斯就因为太吃惊，一下子惊醒了。
醒来之后，已经天光大亮，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他一动，除了沙发皮面发出的摩擦声，还有他的骨头发出格拉格拉的响声。
卡修斯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还是罗宾的安全屋。
想到刚才的梦境，心里竟然有些伤感。
笑死，一个梦而已，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在幻想回到过去改变命运这种事吗？
他能在这个时空活着，已经算是奇迹。他自认自己平平无奇，这种奇迹大概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生两次。
他站起来，身上的毯子就滑到了地下。
卡修斯看着地上的薄毯发了一会儿呆，捡起毯子拿在手上，忍着抽气声，放轻脚步，四处找了找，果然在卧室发现了躺在床上的罗宾。
因为他的脸上还戴着多米诺面具，也不知道他是还睡着，还是在闭目养神，总之一动不动的。
卡修斯远远盯着他的多米诺面具发了会儿呆，这跟以前公司女同事说的带妆睡觉有什麽区别？
保护秘密身份罗宾是认真的。就算此刻两人对面具下的人心知肚明，他也丝毫不懈怠。
他看了看时间，现在不到早上七点，他们睡了不到4个小时。怪不得觉得脑袋昏沉沉的，想再睡一个回笼觉。
但就算要睡的话，也不是在罗宾的安全屋睡，他想回自己的住处。
初春的清晨还是有些凉意的，卡修斯看了眼手上的薄毯，还有床上什麽东西都没盖的罗宾，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打算把毯子盖在他身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