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陈宁虽然歹毒了点,但眼光真的很好。
这身经典简约,很显气质。
谢时微遗憾又自恋地想,如果他活着的时候也这么有钱,不用灰头土脸的,天天穿成这样在学校里招摇过市,绝对有一群帅哥围着他献殷勤。
客厅里,贺钦早已等得心烦,指尖扣点表盘数秒。忽然看见谢时微下楼的侧影,他抬起的食指顿了一秒才落下,乱了节奏。
谢时微通常都在身上穿十种颜色,俗不可耐,类似三流艺术家的浮夸画作,即便这些天有所收敛,他也从未见过谢时微穿得这么,正常。
黑衣黑发,高贵挺拔,终于与身份对等。
谢时微走来,疏朗笑开,喊他出门。
贺钦走过去。待二人并肩,他意识到他惯性地,经常性地忽略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身旁这的人出身于江城最显赫的名流世家,是云端之人。
无论多么玩世不恭,大抵只要谢时微愿意,他随时都能褪去一身纨绔气质,变成如此矜贵的模样。
或者至少表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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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后第一次回家,当然不能空着手。
贺钦准备了两箱辗转从顶级酒庄带回来的红酒,谢时微则打算去商场给谢天安和陈宁挑些珠宝配饰。
车子开往江城最高级的商圈,两人下车后直奔奢牌专柜。
谢时微是顶级vip客户,店员亲切地迎上来,带二人来到包房。
谢时微先给谢天安挑了一条皮带,随后,店员便把当季的新品珠宝推车呈上。
谢时微看着琳琅满目的华彩珠宝,不露声色在心里尖叫,脸上却神色如常,仿佛真是常客一样,气定神闲挑选了几款大气奢华的,问贺钦的意见。
贺钦挑中一套紫色珐琅环形耳钉,还有同系列的珐琅项链和手镯。
陈宁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与紫色很配。
店员眉开眼笑:“这是全球限量发售的新品,贺先生您眼光真好,谢少今天穿得正式复古,用这套做配饰再合适不过了。”
谢时微解释:“这是给我继母挑的。”
“抱歉,弄错它们的主人了,陈女士也很适合这一套呢,”店员欠身,随即把一个盒子摆在谢时微面前,“谢先生,您再看看这个。”
盒中绒布上放着一只璀璨流光的红色耳钉。
“品牌首席设计师设计的流光系列耳钉,单款单只,原产地瑞士,全球只发售24款,给到中华区的这只红色锚链碎钻玛瑙简约低调,颜色气质不俗,您皮肤白,戴上一定很好看。”
谢时微的目光被盒子里的小东西吸引。
他下意识地去摸耳垂,摸到了左耳的耳洞。他大学时做过耳钉模特赚外快,特地在左耳打了耳洞。
巧合的是,原身不仅身材与他别无二致,就连身上的特征也悉数相同,在同一个位置,有一模一样的耳洞。
难道时空中存在无数个谢时微,大家姓名容貌都相同,只有命运截然不同?
那么,千千万万个他,哪一个才是最幸运的?
谢时微陷入思索,表情一时茫然,店员误把这当做谢时微对耳钉的喜爱,便把耳钉取下递给贺钦,悄声笑道:“您先生很喜欢,您给他戴上吧。”
贺钦眼神询问谢时微的意见。
谢时微仍旧怔然,没听到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贺钦便接过价值九万但不足一平方厘米的耳钉,把谢时微耳畔的黑发拂到耳后,捏住他柔软的耳垂,将红色耳钉推了进去。
白皙耳畔点缀上一点晶莹的红,如雪中红梅。
的确好看。
耳垂被贺钦手指捏住时,谢时微骤然回神,耳洞突然被冰凉的金属填满,皮肤一片酥麻。
耳朵是他全身最敏感的地方,一碰就红。
当耳钉模特时都是他自己给自己戴,有时候摄影师嫌他慢要帮忙,都会被他严正拒绝。
忽然如此接触,谢时微仓皇地仰起头看着贺钦,浓密睫毛扬起,眼神无辜而慌乱,红色宝石在耳尖闪耀出光泽:“你...”
贺钦拉开距离,低声:“嗯?”
谢时微你不出个所以然,悻然低下了头。
店员掩嘴而笑:“谢先生真是可爱,老公给您带耳钉也要害羞。”
谢时微被人拆台,挂不住面子,火速反驳说没有。
店员哄他说好,把镜子放在谢时微面前让他好好看看款式。
谢时微耳钉还没欣赏,就看见自己耳根红了一大片。
…
敏感怕痒也是他的错吗!
就算不是贺钦,只要是个帅哥,不,估计就算是个丑男出手给他带,他也会耳朵红的!
谢时微暗暗生气,担心贺钦想多,扭头一看,贺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他松了口气,把耳钉取下来。
店员问是否购买,谢时微摇头。
耳钉很美,但价格太高,他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花谢家的钱。
店员使出十八般武艺推销,谢时微油盐不进,她遗憾放弃之时,贺钦重新推门进来:“包装吧,我刷过卡了。”
谢时微嘴巴张成o型。
店员喜不自胜,激动拍手:“哇塞贺先生,您真大方,祝二位百年好合!您稍候,马上出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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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重新坐回车里,谢时微还茫然着。
抱着硌手的硬质包装盒,他对贺钦说了一句谢谢,问:“你干嘛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
“在我财力范围内。”贺钦戴上墨镜,“要去你家,我送你礼物,也是想让你父母看到我的诚意,让他们放心,保证合作无虞。”
谢时微悟了,这是表演和睦夫夫的一环:“你放心,我进门就带上,一定说是你给我买的。”
“而且我还欠你人情,就当还了。”
谢时微没想到贺钦还记得,摸了摸耳钉,又说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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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水多,不仅临海,还有两条江穿城而过。
两江之间的花园别墅区便是江城老派富豪们的住处。
江家的别墅是一幢中式建筑,院墙和园林设计充满东方美,但别墅内的氛围却不太美好。
两本杂志摊在桌上,头版文章的主角正是他们一家。
主标题:【谢贺两家世纪扶贫联姻,谢时微在婚礼上当众发癫!贺钦表情似吃屎!】
副标题:【谢家独苗不成器,豪门辉煌恐终结,下坡路来得这么早?】
谢天安极其不悦:“这些商业杂志是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了,那么多投资动作不报,就写些捕风捉影的烂俗八卦!”
“谢家辉煌恐终结?简直是无稽之谈!”
“好了天安,商业时代换了老板,背后有孙家撑着,针对我们也在情理之中。”陈宁倒是不当回事,“下周分公司开业,让时微和贺钦亲自出席剪开业庆典和晚宴,我再联系媒体出篇夫夫和气的报道,一切就都能解决了。”
陈宁给谢天安揉起了肩膀,谢天安舒服地闭上了眼,感叹道:“你办事总是这么稳妥,不愧曾经是我最出色的商务助理。”
听了这话,陈宁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速来素来温柔如水的眼里浮现出深深的怨恨。
当年如若不是他谢天安要求她辞去职务,她现在恐怕已经能坐在副总裁的位置了!
第18章 阻挠
十五年前,陈宁靠着美貌和心计嫁入三流富商白家。
没过多久,白家忽然倒台,陈宁的丈夫锒铛入狱,陈宁干脆地离了婚,不得不带着刚出生的儿子讨生活。
可彼时的陈宁当惯了富太太,不甘心重新变得一无所有。她想要过上和原来一样的,或者比原来还好上千百倍的生活,于是决定故技重施,再嫁入一个富裕人家,做日进斗金,权利在握的尊贵夫人。
陈宁心比天高,盯上了谢天安。
谢天安是江城的商业翘楚,继承父业,谢氏占领着江城商业板块大半疆土。
谢家从制造业起步,但慢慢转型,赶上了每个风口。谢天安执掌谢氏以来,集团更是近些年也步入科技领域,蒸蒸日上,枝繁叶茂。
谢天安本人早年丧妻,之后一直并未再娶,将全部时间都投入工作,连唯一的儿子都疏于管教。
但人到中年,怎么会不寂寞呢?
陈宁正需要这样一个寂寞的的靠山,去保障她下半生的安逸,填补她的欲望。
为了这个目标,在亲生儿子出生不到半年的一个深夜,她毫无留恋地把孩子丢在福利院门口,改名换姓,成了现在的陈宁。白家早就日薄西山,她以前也混不进富太太圈子,无人知晓她的往事。
陈宁进入谢氏分公司当销售,拼命做业绩,被调到销售总部,一步一步从普通员工变成了小组组长,部门领导,再到区域经理。
做到这些,陈宁用了五年。
作为管理层,她终于有机会参加谢天安出席的公司年度晚宴。
出席的谢天安器宇不凡,稍显岁月痕迹的面庞依然深邃英俊,引无数人为其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