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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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揭幕晚宴的地点定于会展中心负一楼的宴会厅, 王谷谷晚上有个酒局,贺钦先把她送过去, 下车前, 谢时微说她绝对能要惊艳全场。
  王谷谷心情澎湃, 就差把谢时微亲一口了。
  贺钦和谢时微提前到场, 在后台见到了贺山和王慧玲。
  谢时微今天打扮得很得体,既不会抢了贺钦的风头,又显得矜贵大方。
  贺家夫妻对谢时微早已改观, 看见他在贺钦身边乖巧作陪, 王慧玲欣慰地拉着他说些关心话和家长里短, 贺山呵呵笑, 最后给他塞了张卡。
  巧了,还是张黑卡。
  谢时微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贺钦却接过:“我替他保存, 爸妈有心了。”
  谢时微低声阻拦:“不合适吧,咱们要离婚的。”
  “现在不是还没离吗?”
  “....”
  揭幕式正式开始,贺钦、贺山以及贺新科技的骨干们一起登台,一同把手置于球体屏幕上, 点亮了旋转的字幕。
  贺钦宣布技术平台正式允许接入访问,一阵掌声响起,“谢谢贺总”此起彼伏。
  开香槟的时候,谢时微在主持人的召唤下上台,来到贺钦身旁。
  贺钦拿酒,他拿启瓶器,本想二人丝滑配合开香槟,留下几张好看的新闻图,谁想谢时微撬了半天打不开瓶盖,只能由贺钦全权接过。
  贺钦手腕一提就打开了,让谢时微做点力量训练,说他可以教他。
  谢时微冷笑:“贺教练这下承认想占我便宜了吧。”
  “你要是愿意,我当然没问题。”
  谢时微保持沉默。
  贺钦这没脸没皮的样子真是让他傻眼。
  宴席区域,谢家夫妻和贺家两口坐同一桌。
  贺新上市,王慧玲已经有了些底气,不再唯诺局促,贺山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健谈,但看见贺钦与谢时微和谐的模样,夸这孩子如今懂事听话,能结婚反而是贺钦的福分了。
  谢天安哈哈笑着,一桌人其乐融融,再没了婚礼那天的僵硬和尴尬。
  .
  香槟倒好,蛋糕切完,晚宴也开始。
  谢时微跟在贺钦身后敬酒,偶尔陪着聊两句,有种又和贺钦结了一次婚的错觉。
  他刚来的时候和贺钦在婚礼上快打起来,司仪为了降低意外发生的可能,只让他俩给父母在的那一桌敬了酒,还不如现在有结婚氛围。
  到一桌年轻投资人前,大家嘻嘻哈哈说贺总真是爱情事业两丰收,公司红红火火,家里还有这么一位娇贵的美人。
  几道目光落到谢时微身上,特别灼热。
  谢时微心情复杂地避过那目光,说了几句场面话,有人起哄要他也喝一杯。
  这种时候不好拒绝,他打算喝,却被贺钦揽住肩,一下靠在贺钦身上,听他道:“我先生酒量不好,我替他喝。”
  谢时微抬眼,贺钦英俊的侧颜很近,举杯的样子很好看。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代人喝酒,那就以三抵一吧!”大家拍手鼓掌。
  贺钦笑了笑,连喝三杯。
  谢时微过意不去,趁着间隙问:“你行不行?”
  “我酒量很好,不用担心。”
  酒喝完了,台下开始上前菜,台上是各方赠礼的展示。
  贺新开放免费的技术,有求于此的宾客们也没空手来,带了丰厚礼品。
  主持人手中的礼单长长一条,送上台的东西堆成山,什么稀奇玩意儿奇珍异宝都有,有些赠礼人意在巴结贺钦,轮到他时还专门上台解说礼品背后的寓意。
  前菜上完一轮,主菜一桌桌呈上。
  一人一份,以高端海鲜为主。
  谢时微吃不惯除了鱼之外的海鲜,看着托盘里的小份刺身犯难。
  海钓过后,贺钦便知道谢时微不喜欢吃生鲜,把自己的羊肉山药羹与谢时微刺身交换,让他吃这份。
  谢时微眼神闪了闪,接受了。
  此时此刻,几位强壮的服务生一齐将一个巨物搬上台,物品侧面很薄,正面大约有三米乘四米,物覆盖着一层黑色绸布。
  众人纷纷伸长脖子,想一睹此物真容。
  主持人适时一笑:“最后一件赠礼是专门送给贺总的,非常特别,来自一位刚刚毕业于美国艺术名校的独立画家,白桉。”
  话音落下,贺钦顿时停下筷子。
  谢时微也皱起眉。
  对面谢家夫妻,贺家夫妻的脸色都变了。
  谢时微低声问贺钦:“怎么回事?”
  “核对过的礼单里的确没有他。”贺钦蹙眉,电联林英让他去核实情况。
  但主持人似乎在争分夺秒,没有丝毫停顿,抬手便揭开黑色绸布。
  绸布下,一幅画作赫然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这是一幅人物画,巨大的画板上布满了神态、姿势各异的人物,画家以一种神乎其技的巧妙手法,将这许多人物和谐地构图。
  席间宾客纷纷瞪大了眼。
  因为这些栩栩如生的人物,全部都是贺钦。
  许许多多个贺钦出现在画布上,读书的,工作的,跑步的,吃饭的。只要不瞎,都能看出画家为这幅画付出了巨大的心血,每一笔都那样精细,真实得不得了。
  谢时微看呆了,前后左右的人也开始议论。
  而贺钦闭上眼,太阳穴突突突地跳。
  如果他没猜错,这多半是白桉的毕设,可这小孩承诺过不拿他当毕设主题,而这幅画又是怎么凭空出现在现场的?
  贺山和王慧玲紧张兮兮地盯着儿子,盼着他快点开口解释,贺钦对此一无所知,冷着脸让林英去查清楚这花是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纷纷讶异吃惊的时候,四面墙上的大屏幕同时打开,播放起一段录像。
  画面中的人顶着一张看起来无害善良的娃娃脸,眼眶红红。他鞠了个躬,然后说:“大家好,我是白桉。”
  “这幅画是我不眠不休画了一个月的成果,今天我要把它送给我深爱的贺钦哥哥,同时,我也想向大家公开一个事实。”
  贺钦忍无可忍,站了起来,两个助理跑来:“贺总,有点线索了,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在查。”
  贺钦沉着眉目:“想办法把屏幕灭了。”
  助理冷汗哗哗流:“我们试过了,但屏幕和灯用一套开关,如果关了,整个大厅就黑了。”
  贺钦脸色黑得可怕:“那就把视频掐断。”
  声音不小,周围的人全部听见了,但接着,他们也听见了白桉下一段话。
  “那就是,”白桉深吸一口气,“陪在贺钦身旁的人,应该是我。我和贺钦有着密不可分的过往,我们曾经睡过同一张床,吃过同一碗饭,他资助我上学整整十年,我以为我们隐秘的过去终有一天可以见到天光,但是却被谢时微毁了。谢时微追求贺钦而不得,故意利用教育基金把我送出国,然后收购贺新生产vr眼镜必须的晶体材料厂,以材料授权书逼迫贺钦和他结婚,在媒体面前彰显和睦的假象。”
  台下哗然一片。
  不少人听过这样的传闻,但近期谢时微与贺钦和睦相处的风向刮得大,他们都信了这二人并非协议婚姻,但这个白桉一下子跳出来,似乎又印证了传闻的真实性。
  白桉情绪激动起来:“你们现在看到的,全都是假的!假的!不要被谢时微骗了!我才应该和小钦哥哥是一对!我有很多证据…”
  贺钦怒气磅礴,直接迈步去门厅之外拉下了电闸。
  霎时间一片漆黑,白桉连同他没说完的话一起消失了。
  黑暗中议论纷纭,不少人打开手机手电筒,星点亮光中,陈宁脸色苍白。
  她握着酒杯的手腕轻轻发颤,紧闭双眼在脑海中回忆刚刚高清的画面。
  这是她第一次清楚地看清白桉长什么样,而且,看见了这个男孩左臂手腕外侧的胎记。
  一个青灰色的蝴蝶型的胎记。
  形状完美得不像胎记。
  陈宁全程没有眨眼,胸腔如同被挤压,呼吸不上来。
  她抛弃的孩子,刚出生时也有这样一块胎记。她觉得这胎记看着就诡异,为此心烦,然后在某天抛弃了他。
  没想到命运会这样离奇,居然又把这个孩子带到她面前。
  .
  三分钟后,宴会厅亮了起来,屏幕同时也亮了,但白桉的视频被中断了。
  是u盘播放的,贺钦在那三分钟里找到主控电脑,拔了u盘。
  灯光重新大亮,谢时微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连带谢天安和陈宁都受到了许多注视。
  谢时微感到无数道目光向他投来,似乎形成一股很厚的墙,有的探究,有的鄙夷,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能把他压死。
  忽而,不知道哪里冒出一群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一股脑从后门冲进来,涌向谢时微,长枪短跑对准他:“白桉所言是否是真实的?谢时微先生,您是否授意收购可欣晶片工厂,以此威胁贺钦与您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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