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江迢,江迢!”
  ……
  第70章
  江迢再次在残留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中醒来, 他看着洁白无尘的天花板,竟然生不出一点惊讶和意外。
  人果然是一种适应性非常强的动物。第一次他在这儿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慌张,第二次就比较淡定, 到了第三次,已经是心无波澜。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这次守在他病床前的人竟然不是霍深和他哥, 而是楚焱昊、焦逸明和程峻。江迢顿时有些紧张,他不顾吊着水,挣扎地爬了起来,“霍深呢?”
  几个人连忙手忙脚乱地压着他,不让他挣脱歪吊针。
  “霍深哥在主治医生那儿。”
  “你淡定一点。”
  “哦, ”江迢悬着的心回落进胸膛, 没跑就好。他躺了回去,望着纯白的天花板,脑中不可抑制的又回想起了昏迷前的亲吻。
  楚焱昊看着江迢笑的满面春风,实在是忍不住了!狗粮也不是这么个吃法!他抓起枕头砸向江迢笑的跟朵花似的脸上,“喂喂喂, 你差不多得了!要不要我给你拿一面镜子, 你自己看一看你现在的表情!”
  江迢扒拉开枕头, 顺道垫在自己的背后。程峻见状, 帮他摇起病床,让他能够更舒服的靠着。
  “看看, 看看, ”江迢一边感谢着程峻,一边不忘数落那边两个没眼力见的人,“什么时候你们俩也能人家程峻一半的细心贴心?!“
  焦逸明冤得很,不说话也能躺枪?
  楚焱昊翻了一个白眼,“呵呵”两声, “你需要我们贴心吗?你只需要霍深哥的细心贴心就好了吧。”
  江迢的嘴角又扬起来。
  “我们刚刚来的时候看见霍深哥了,”焦逸明一脸不怀好意地明知故问道,“怎么回事啊,你们和谁打架了?霍深哥的嘴角怎么破了?”
  楚焱昊:“呵呵,怎么打架能打出牙印,放狗了吧?”
  江迢抽出枕头砸回到那两个一唱一和的人脸上,笑骂道:“滚!滚蛋!”
  “哎呦,不错啊。”焦逸明看见江迢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上的笑容,贱嗖嗖地揶揄道,“你这是,搞到手了?“
  哎,提起这个江迢就有些心烦。差一点啊!但凡晚昏个几个小时呢!!
  “你们刚来的时候,霍深在病房里吗?”
  焦逸明:“在啊,他一直守着你。见我们来了,才去医生那边的。“
  江迢放心下来,虽然晕的不太是时候,但也不算是太差的结果。只要霍深没消失不见,那就算是有进展,而且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昏迷多久了,你们怎么都来了?”
  “不到三天吧。程峻回国办点事,我们去接他。本来想打电话给你,问你要不要出来聚一下的,结果没想到是霍深哥接的电话。我们就转道过来看看你。”
  楚焱昊:“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又兴奋又烦躁的?“
  江迢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个人,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
  “什么?!”
  “你这……”
  “太玄幻了吧!”
  江迢:“能不能小点声!!”
  “哦,”几个人围得近了一点。
  “你这很难办啊,如果被霍深哥知道你的这些情况和他有关。那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他肯定会和你保持不再见面的距离。”
  江迢:“这就是我担心的啊!所以我才让你们发誓,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说出去!“
  “但你总瞒着也不是办法啊。”
  江迢:所以才跟你们说啊!这不是想让你们帮我想想办法吗!”
  焦逸明和楚焱昊异口同声:“你也太高估我们了吧。”
  江迢:“……”
  三个人同时转头。齐刷刷地看向程峻。
  程峻微笑:“我学的是外科,而且研究的是心脏方向。“
  朋友用时方恨菜啊!
  “但是我觉得他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医学层面能解决的问题了吧?”
  “你要不去找找道士驱驱邪?”
  “别是楚旭那个瘪三给你下蛊了吧。”
  “是啊,要不然很难解释你前几年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
  说实在的,这些猜测江迢都考虑过。他甚至觉得可能霍深也这么想过。江明晏不是还说霍深在哪资助建了一个道观吗?
  只有猜测没有解决办法毫无意义,讨论陷入瓶颈,病房里弥漫着沉默。
  事实证明,四个臭皮匠也成不了一个诸葛亮。
  “不能这么讲,”焦逸明绝不承认自己是臭皮匠,“术业有专攻。你问我们的问题很明显超纲了,不是我们擅长的。”
  江迢:“哦,那哪些问题是你们可以帮我想办法的?”
  焦逸明想了想:“我可以教你怎么继承家业,不让家产在自己手中败光?”
  楚焱昊:“我可以教你怎么经营酒吧,创造连锁品牌?”
  程峻:“嗯......我可以教你怎么申请牛津,不走弯路?”
  江迢:“滚呐!”
  有这群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几个人看见江迢被逗的差点掀桌抓狂,都忍俊不禁。
  程峻还是稍微有一点良心,安慰道:“至少你发现了规律,有规律就能避免,总比摸瞎要好。”
  哎,江迢只想叹气。这规律还不如没发现的好。
  作为有感情经验的人,楚焱昊倒是能明白江迢惆怅的原因,“你们俩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能到什么地步?”江迢语气恨恨,“正亲着呢……”
  楚焱昊:“然后你晕了?”
  江迢愤愤地瞪了楚焱昊一眼。
  楚焱昊差点笑到了床下。
  焦逸明也笑弯了腰。
  程峻也很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宽慰道:“先遵循医嘱,好好检查。你也不用太过着急,好在日常生活大部分都不会受到影响。”
  江迢:“哪里不会受到影响?我觉得是大部分都受到了影响!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的!如果不能解决的话,那我岂不是只能谈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你知道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不能碰是什么感觉吗,这简直可以位列十大酷刑之首!”
  几个人都差点笑趴了,就连程峻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同情归同情,但这种情况怎么说呢,本来是很惨的情况,但被江迢讲的就是很搞笑。
  程峻:“你的关注点真是……”
  焦逸明忍着笑,拍了拍江迢的肩膀:“同为男人,我懂……”
  懂个屁,人与人之间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江迢愁的要死,压根不想理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狐朋狗友。
  以霍深的敏锐程度,但凡他再在他面前晕一次,他肯定就会发现端倪。
  更何况他也不舍得再这么吓霍深了,感情的事情还没完全说开,万一先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怎么办?
  哎,真是一江愁水向东流。
  “算了,别的你们也帮不了,帮我多关注一下楚旭的动向吧。”
  这都两个月了,总不能真神隐了吧?
  ……
  楚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楚家家宴那一晚江迢离去前的眼神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就像病了一样,总是难以抑制地想起曾经的很多事情。他其实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江迢——江家的小少爷,恣意飞扬,像是太阳一样。但凡见过的人,就不会没有印象。
  只是这颗太阳离他太遥远,他从未感受过被照耀时的暖意,所以只觉得刺眼。
  他和江迢第一次见面其实比江迢以为的还要早。那是一次酒宴,他当时十来岁出头。他母亲花了很多心思才从楚鸿祯那里拿到了一份邀请函。去之前他母亲和往常一样嘱咐他要如何举止得体,要怎么和权贵的小孩相处——因为只有融入他们才是真正的融入那个阶级。
  只是像他这种父亲的名字语焉不详的小孩,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成年人的恶意还会隐藏,小孩子的恶意就是明晃晃。即使他表现的再像那些出身优渥的小孩,依然有人来嘲笑他找他麻烦。
  就在他被几个大孩子按着灌池塘泥水的时候,江迢出现了。他不知道从哪打球回来,穿着一身小球衣,用球砸散了那群人。他丝毫不嫌脏地把他从池塘边的泥巴地里拉了上来。他的手心带着运动过后的汗液,显得格外炙热。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被太阳照射的温暖,怪不得人人都喜欢太阳。
  然而太阳没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多久。几乎是霍深一出现,江迢就奔了过去。“我叫楚旭”的回答被江迢的“哎呀,我得走了,下次再聊”堵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江迢奔向霍深,眼中再也容不下旁人。
  有的人之所以被成为天之骄子,就是因为他生来便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别人想要的一切。但是为什么连太阳也会忍不住只绕着他转?太阳不应该是公平公正,平等地温暖所有人吗?
  果然,他还是最讨厌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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