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石头做的佛像手,硬生生地裂了。
  那三支香稳稳扎进案牍上。
  烟徐徐上升。
  楚弃厄不慌不忙地转过身。
  二楼,所有的灯正随着楚弃厄的视线而不断亮起,照亮整个俱乐部。
  神佛手心,三炷香。
  章琪反应过来,他这是点天灯!
  “砰!”
  众人回过神朝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不远处杵在那的何羽桃此刻手握礼炮,满天的彩带飘扬,颇有几分庆祝意思。
  见有些尴尬,何羽桃抱歉地收起手里已经用完的礼炮。
  他道:“不好意思,我哥有点帅。”
  众人:……
  而且他又后退一步,小声问陆品前,“点了天灯会怎么样?”
  陆品前刚要开口就听蓝简道:“在古代,这是一种酷刑,但在赌的技巧里,这叫赌对方的霉运,但在拍卖行业来讲,叫包场子。”
  何羽桃反应了一会儿,再看向站于佛像前的楚弃厄,他虽然不懂到底是哪一种点天灯,但无可否认。
  他阿哥很帅!
  至少气势上赢了!
  吹了个口哨,何羽桃拍手道:“帅!阿哥!你全天下最帅!”
  章琪看了眼已经碎掉的佛像手,他笑开,举起话筒,“此次最低竞拍游戏币为100,以分批次玩家为一队进行。”
  也就是说,系统自动给他们分了组?!
  何羽桃笑到一半的脸直接僵住,他拖着僵硬微笑问陆品前,“阿哥算不算是,出卖了我们所有人的灵魂……”
  陆品前从容微笑,“是的。”
  楚弃厄这小子一个人耍帅,把整个队都给害了。
  戚茜已经盘算把楚弃厄拉回来,就当没发生这件事,但被安康拦住。
  他们望向楚弃厄,只见楚弃厄嘴角扯了两下,眼底尽是冰冷。
  他反问章琪,“没去过拍卖现场?”
  一旦有人点了天灯,还有团队什么事。
  章琪咬了咬牙,挤出笑来。
  他盯着楚弃厄的脸,说:“那就请尽情享受游戏。”
  身后骤然出现一个赌桌。
  所有人都被一根藤蔓绑住手脚拖了过去定死在位置上。
  除了点天灯的楚弃厄。
  章琪朝他伸手,做出请的动作。
  那是,赌桌上的主位。
  第70章
  赌桌上红木漆还未干, 往下淌时如血一般鲜红。
  中式圈椅立于正中心,桌上立着一尊佛像,四肢破败, 侧边立着一支香。
  楚弃厄侧眼看向一旁的师灵衣却见对方面无表情。
  上了桌,坐下后,顶部骤然发出一声刺耳的钟声。
  “咚——”
  震得所有人心下一怔。
  游戏开始了。
  何羽桃望着坐在主位上面色不露的楚弃厄, 又看看坐笼子里捏着吃食的师灵衣,他不免有些急切。
  “不是, 阿哥究竟在玩儿什么把戏,难不成真要一个人典当所有游戏币,然后赎回师兄吧?”
  “他有这么善良?”陆品前反问, 说罢看向师灵衣,脸却朝向戚茜。
  戚茜冷笑一声, “他要是这么善良,我以后叫他楚仙人。”
  匕首被她握在手中, 绕着骨节一圈后最终抬脚。
  朝师灵衣走去。
  十分决绝。
  “七七你去哪儿啊?”蓝简在身后喊她。
  只见戚茜抬手晃了晃,身子都没转一下。
  她说:“师灵衣口渴, 我给他送点水。”
  话落, 侧身扫过陆品前直抵笼前。
  只见她迅速出手割断守在那的骷髅, 接着钻进笼子。
  一气呵成。
  匕首上沾着一些人体组织, 戚茜斜睨师灵衣, 她说:“我以为你会把所有人捏死在手心。”
  就像他将楚弃厄钉死于棺椁中那样。
  轻笑着,师灵衣胸口疼痛厉害,侧眼去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残骸, 而后眺望不远处赶过来的陆品前一众人。
  他像是没什么力气,靠在笼子上。
  满身的伤,满脸的血迹, 偏偏笑得出来。
  “师灵衣!”戚茜有些生气,匕首猛然刺入师灵衣肩胛处,她咬着牙,眼底浮现出几分威胁之意,她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微凉的手指覆上戚茜握着匕首的手背,师灵衣声音有些轻。
  他说:“不会。”
  像安抚,又好似承诺。
  手指传来的湿意令戚茜心下狠狠一震,她皱眉拔出匕首,回头与试图进入笼子的陆品前对视。
  那一眼极其复杂。
  没等陆品前开口,戚茜便撕下自己裙摆一角,她蹲下,神色不虞。
  “七七……你……没事吧?”蓝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询问她。
  说完又看了下另一旁挤满了人的赌桌,她真怕下一秒楚弃厄闪现过来,掐着戚茜一顿暴揍。
  幸好没有。
  “七姐,你这是干嘛呀?!你不能因为打不过阿哥就欺负师兄啊!”何羽桃说着,他看了看师灵衣满脸的惨白再加上鲜红的血,真是惨不忍睹。
  啧了两声后,他又劝师灵衣,“师兄你也是,干嘛脑子拎不清做那糊涂事,你说我七姐这一刀给的冤不冤!”
  “何羽桃。”师灵衣语气依旧虚弱,但好在精神不错,他朝何羽桃勾手,意示对方过来。
  何羽桃不疑有他,蹲在师灵衣身边侧耳就去听。
  下一秒,他就感觉到后脑剧烈疼痛,特别是头骨,仿佛被人将将捏碎一般。
  身后传来陆品前的声音,“师灵衣,我发现你这个人特别坏。”
  师灵衣一边忍着戚茜泄愤般的包扎手法,一边挤出笑意对陆品前说话。
  “你有闲心管人死活,不如救救你的好搭档。”
  陆品前歪了下脑袋,表示无能为力,拽过何羽桃就往笼子外面走。
  他也不回原来的位置,就着地上一坐,接着拿过师灵衣身旁那包装着食物的油纸,打开后,一人递了一个面包,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东西分在安康手里,他愣了愣,看着大家都找了位置自顾坐下看戏,他不免回头看了看还被铁链锁着的师灵衣。
  和师灵衣对视的时候,这个看着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家伙还笑得春风得意,十分慈爱地说:“找个位置坐着吃。”
  安康觉得这几个人一向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他挠了挠头,找了个角落坐下。
  刚把面包送到嘴边就听见陆品前问,“现在战况如何了?”
  安康眺望过去,就见楚弃厄坐在主位,神色冷淡,手心一共七张牌。
  他说:“不乐观,刚刚那一局,楚弃厄收了四张牌。”
  “收牌还不爽?在这儿收牌,那就是无敌的存在。”何羽桃嘴里嚼着面包,他眨巴眨巴眼睛看了半天问道:“你们说,阿哥赢了,会不会把师兄钉死在棺材里,那我们帮谁?”
  “楚弃厄不会赢。”安康道,他略微有些担心,“他赢不了。”
  “为什么?”何羽桃不解。
  “虎牌游戏。”安康侧头直视何羽桃,“第一个人出牌,后者跟牌并叫牌,跟牌可以是假的,也可以是真的。但叫牌必须和上一个叫的牌一致。”
  “那不就是糊弄游戏?我都叫假的不就好了。”何羽桃说。
  摇头,陆品前说道:“游戏规则是,识别谁叫牌与出牌不符,并拆穿他。输方收牌,直至牌全部出完,才叫赢。每人都要出牌,不得跳开。”
  何羽桃皱着眉,又数了一下楚弃厄手里的牌,很糟糕,再次多了七张。
  “但有个好消息。”蓝简道,“阿楚是第二个出牌的人,所以目前,他如果能让第一个出牌的人沦为最后一个,在主观意识上他作为第一个出牌的人,那么他的胜算会大大提高。”
  “那这样的前提是……”何羽桃迟疑地说出答案,“他得赢一回。”
  闭眼,何羽桃安详死去。
  让楚弃厄赢一回,根本不可能。现在他点了天灯,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楚弃厄赢了,他就能带走师灵衣。就冲这一点,也足以团结其余人。
  “阿哥啊阿哥,你可真是我的好阿哥,好好的点什么天灯……”何羽桃自言自语道。
  他瞅着楚弃厄一脸淡然,收了第三圈的七张牌,再看看剩下排队的人,老天爷,这根本就是持久战好吧……
  就算楚弃厄真的赢了一回,那他赢的速度也比不上补给的速度啊!
  “你的好阿哥又收了三张牌。”戚茜凉嗖嗖地说,“啧……临危不乱啊楚弃厄……”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天生臭脸。”陆品前默默说道。
  何羽桃痛苦扶额。
  滚到师灵衣身边,给对方揪了一小块面包塞他嘴里。
  然后问,“好师兄,你一定知道怎么救阿哥对不对,阿哥也是为了救你。”
  师灵衣斜眼看过去,就见何羽桃又给自己塞了口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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