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最后,沈白实在拗不过谢青,被拉着去买了一枚钻戒。
  谢青捧着沈白的手,一脸郑重地将那枚钻戒戴在沈白的无名指上,那架势就像是在戴婚戒。
  沈白的目光 落在谢青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开始给谢青画饼:“等我有钱了,我给你换个真绿钻吧。”
  啤酒瓶磨出来的绿钻好看是好看,可终究是假的。
  “不换!”谢青依旧捧着沈白的手,笑眯眯地端详着那枚套在沈白无名指上的钻戒:“换了就没意思了。”
  “但它是假的。”一颗高品质的祖母绿每克拉的价格大约是在10,000至80,000元之间,谢青手上的这枚戒指需要10克拉的祖母绿……
  贫穷使沈白清醒,他觉得啤酒瓶也挺好看的,看看这透光度,多亮啊!
  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沈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笑眯眯地看着谢青穿过人行道跑去对面的奶茶店给自己买奶茶。
  因为过年,许多商店都闭店了,在非商业区遇到一家还开着门的奶茶店实属不易。
  奶茶店里的人有些多,需要等待。谢青便给沈白发消息,让他别站在路边等了,赶紧过来怪冷的。
  沈白看了一眼消息,恰逢人行道红灯变绿,便没有回谢青的消息,双手抄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就往马路对面走去。可他刚走到马路中央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直直地朝他冲了过去。
  奶茶店中,正在排队等奶茶的一位女孩,先是“咦”了一声,然后问身旁的同伴:“刚才站在我们面前的那个人呢?”
  “刚才我们面前有人吗?”同伴疑惑。
  “没有吗?”女孩在想,难道自己刚才看错了?
  奶茶店外一声巨响,黑色的轿车失控地撞在了路边上的交通信号灯上。
  “好像撞死人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画着首饰设计图的纸散落了一地,鲜血从趴在地上的人身下缓缓流出,雪花落在血液上很快与血液融为一体。
  血液淌过绿色的宝石,顺着指尖在掌心下汇集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快打120。”
  “报警,快报警,那个车是故意撞过来的。”
  “车里的人好像也不行了……”
  “诶,你别动啊,救护车马上就到……”
  四周很嘈杂,什么声音都有,趴在地上的沈白却什么都听不见了,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淌进了他的眼中,铺天盖地的红,他快要看不清不远处的谢青了。
  “谢……青……”沈白拼尽全力想要去往谢青的身边,他朝谢青伸出手,他想要将谢青的手抓住。
  “滴——滴——”系统毫无感情的播报声响起:“欢迎玩家沈白进入生死游戏……”
  眼前的红色如潮水般褪去,沈白站在一片荒凉之中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
  许久,他才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挪到路边的石头上缓缓坐下。
  沈白有点断片了,想不起来自己是因为什么进入游戏的。过了一会儿,沈白有些僵硬地动了动脖子,双目充血!
  是裴放那个王八蛋!
  被谢青推出去的一瞬间,沈白看到了开车的人的脸。
  他没看错,就是裴放!
  谢青!沈白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他得去找谢青……
  按照以往的经验,谢青一定也进入游戏了,他肯定在某个地方。
  沈白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他拼命告诉自己不能慌,得冷静下来。这里是游戏副本,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如果贸然的话很容易下线。
  3个呼吸后,沈白冷静了下来。他又坐回了石头上,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谢青不是在奶茶店吗?
  怎么会……
  “小伙子,你怎么坐这啊?”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沈白抬头一看,见是一个古代装扮的老头,花白的头发,稀疏的牙齿,佝偻的身躯,背上还背着一捆柴。
  老头见沈白没说话,便又说:“你走到这里一定累坏了吧?我家就在前面,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去我家里喝点水,歇歇脚。”
  沈白没动他有些警惕地看着老头,依旧没说话。
  老头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沈白身边坐下歇歇脚,他絮絮叨叨地对沈白说:“现在越来越不太平了,到处都在打仗,庄稼颗粒无收,难啊……”
  “打仗?”沈白终于舍得开口了,他好奇地问:“为什么会打仗?”
  老头儿呵呵一笑:“还能为什么?不就为了这天下吗?只不过是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老头儿的脸上有着对生活一眼看不到头的麻木。
  “敌军会打过来吗?”沈白问。
  “会,但不是现在。”老头指着正前方:“那边有座城,城里的守将厉害着呢,将敌军挡在城外快半年了。”
  说到这里,老头又叹了口气:“城里的粮草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没有粮草也会出乱子的。”
  也就是说,敌军攻进城市早晚的事。沈白若有所思。
  “小伙子。”老头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天色已晚,你就算想去别的地方也得再等第二天天明,这往郊野岭,有豺狼出没,还是跟我回去吧。”
  他背着柴火慢慢朝家的方向走:“乱世之下皆是苦命人,我又能图你什么。”
  沈白犹豫了一下,起身跟上老头的步伐。
  倒不是老头的话打消了沈白的顾虑,是沈白觉得在这坐着也是坐着,不如跟着老头看看能不能有发现。
  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其他玩家。
  那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村子,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偶尔遇到的村民,个个都是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三四岁大的幼儿,呆呆坐在堂屋的门槛上,吃着手指,一点鲜活劲儿都没有。
  老头儿的家是一间茅草屋,院子里有一口水井,水井旁还放着一只残缺的木桶。
  老头儿的老伴卧病在床,一双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见。听到有人进来,吃力地问:“老头子,是你吗?”
  老头儿将柴火在门边卸下,用搭在肩上的汗巾擦了把汗:“是我老婆子,家里来客人了。”
  “来客人了啊?”老婆婆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喃喃自语:“要是儿子回来就好了。”
  沈白正打量着这间茅草屋,听到老婆婆的喃喃自语,便有些惊讶地问老头:“您有一个儿子?”
  老头儿没有立刻回答沈白的问题,等和沈白一起走到院子里才开口:“是啊,应该是和你一样大,年前被征兵了,半个月前报丧的带来了我儿的死讯……”说到这里,老头的眼中似有泪光闪过。
  沈白心里早有猜测,在老头儿说完后还是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请节哀。”
  老头儿摆摆手:“都过去了,不提了不提了。”
  老头儿让沈白随意,他去厨房给沈白做吃的:“家里也没剩下什么了,别嫌弃啊。”
  “怎么会。”沈白也不好意思让这么大年纪的老头儿给自己做饭吃,便跟着进厨房想要帮忙。
  但大锅灶沈白实在搞不定,呛了满脸灰,硬是没点着。最后,沈白只得在老头儿好气又好笑的目光中,慢吞吞地挪去院子准备打口井水洗把脸。
  井边,沈白提起那残缺的木桶探头往井里看了看,确认里面有水后才将木桶扔下去。
  他没有用木桶打井水的经验,试了好几次才让水进入木桶。由于木桶有残缺,等沈白将木桶拉上来的时候,里面也没剩下多少水了。
  “唉!”沈白忍不住叹气,他弯下腰鞠了一捧水刚准备往脸上扑,便闻到了一股腥臭味。味道很淡,沈白以为是自己闻错了,下意识又闻了一下。
  这一次,腥臭味清晰了几分,沈白确定自己没有问错。
  井水为什么会有腥臭味?是桶的问题吗?
  沈白的目光在水桶和井之间徘徊,就在他准备将桶中水倒了再打一桶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老头儿正站在厨房那扇破旧的窗户后看着自己。
  可等沈白正眼看过去时,窗户后已无老头儿的身影。
  沈白微微皱眉,他垂眸看了一眼水桶,默不作声地走出院子。
  这个村子真的太萧条了,家家户户都透着死气。整个村子里不见一个年轻人,也不见一只家畜。
  村子里的河是干枯的,河床在太阳日复一日的暴晒下裂出一条条缝隙,一眼望去,倒是有一种满目疮痍的既视感。
  “逃难来的?”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坐在枯树下,拐棍就放在一旁。她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白看,那眼神就像是饥饿许久的饿狼看到了肉一样。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沈白并没有被老太太的眼神吓退,不仅如此,他还走到老太太的身边坐下,准备和老太太话家常。
  老太太的目光就像是焊死在沈白脸上一样:“从哪逃来的啊?”她问完后也不等沈白回答,便又自顾自地说:“这年头不管往哪里逃都是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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