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师傅哈笑一声,油门一踩,驾车远去了。
  田维基搬起菜筐,转身看见自己分散在各处劳作的队友,打定主意,今晚要好好犒劳大家。
  第26章
  晚上八点,饭已做好,只等嘉宾到齐。
  农村土灶,田维基起初根本不会用,所幸有柳橙教学,加上王珂幸不辱命,提前完成今日采摘任务,返回朱奶奶家给他当帮手。一顿饭下来,几乎没怎么遇到难处。
  倒是丁漾和郑培文的任务,生生从上午九点拖到了饭点。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两人偷懒,完全是应了柳橙的预想,雨后泥土湿重,翻地变得艰难。丁漾和郑培文是男嘉宾里精力最旺盛的两位,一整天地翻下来,也有些吃不消。
  乡间洗浴条件不便,井水太凉,下午,柳橙就叮嘱田维基烧热水,朱奶奶家暖水瓶数量有限,她交代他直接用大锅烧,洗完一个就添新水,不让灶冷下来,直到最后一位嘉宾完成洗浴为止。
  郑培文洗完澡出来,碰到乔安娜在院子里点蚊香,其他人在院门口摆餐桌,准备开饭。
  她把从田维基那里听来的、关于柳橙的事转述给了郑培文,两人蹲在蚊香旁,听到山间夏夜的虫鸣,海风吹动山风,乔安娜忽然道:“今天一天,我可谓是大开眼界。”
  郑培文斜觑她一眼,“大开眼界还是自愧不如?”
  乔安娜“啧”了一声,“少把我想得那么小心眼。”不够解气似的,禁不住撞了撞同样蹲着的他。
  郑培文低声发笑,“我错了,是我自愧不如。”
  “哪里不如?”
  “以貌取人。”
  乔安娜也斜觑向他,“我想听听,你是怎么以貌取人的。”
  “以安娜的聪明,应该很容易猜到。”
  乔安娜耸耸肩,“我一点也不聪明,维基说我是所有嘉宾里最容易看穿的,他说的时候我还不服气,心说你懂什么。今天之后,我认了,我也许知道一些知识,一些书本上看来的二手经验,那只能代表我很擅长学习,不代表我足够有智慧。”
  郑培文转头看她,语带关切道:“今天是不是很累?”
  乔安娜回看他,“少来这套。”
  郑培文哑然失笑,“看来还是不够累,还知道防备我。”
  朱奶奶家的蚊香是农村经典的盘香,点燃后,只见一缕青烟在黑夜中盘旋而起,送来盘香的独特气味。乔安娜从小生活在城市,小时候倒和爸妈一起去过农村采草莓,都是浮皮潦草的体验。她甚至没有见过盘香,柳橙把蚊香交给她的时候,她都不知道怎么点燃,也根本不清楚手里拿着的其实是两盘蚊香,需要用一定的技巧分开。
  郑培文忽然吸了吸鼻子,问:“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朱奶奶家的花露水。”
  郑培文恍然大悟似的,“是花露水的味道啊。”
  “味道很怪吗?谢总找到的,说没过期,可以用。”乔安娜道,“地里虫子超多,我和谢总自己带的喷雾全用完了。”
  “不怪,”郑培文摇摇头,“很熟悉的味道。”
  两人沉默间,地上忽然出现一道新人影,随之是丁漾的声音:“你们在看什么?”他蹲在了郑培文旁边。
  这一整天,乔安娜和郑、丁两人在同一片区域劳作,亦即朱奶奶家周围的菜地。但因田园宽广,两方菜地离得远,彼此根本看不清楚,面都没怎么碰上。于是此刻,是丁漾离乔安娜最近的时刻。
  乔安娜不能否认,他的声音和他的人意外出现,她还是本能地感到紧张。暗自调节情绪的短暂过程,察觉到郑培文有意投来注视。她在瞬间回忆起心动测定里攻击玩法的规则,猜出其他嘉宾的心动判定结果,可以夺走对方的积分。
  想到这里,乔安娜心底忽然腾起一股斗志,视线越过郑培文,强行锁定丁漾,接话道:“我们在等你。”话是对丁漾说,心里却在暗自向郑培文示威,随你看,随你猜。
  丁漾一脸茫然:“等我?”
  “等你开饭呢。”郑培文笑道,忽又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用的什么沐浴露,这么香?”
  丁漾随之起身,“什么柑的味道,忘记了。”
  郑培文又吸了吸鼻子,“佛手柑?”
  “好像是。”
  “该不会是洗发加沐浴一体那款?”郑培文问。
  丁漾看他一眼,“问这么详细干什么?”
  郑培文摇摇头,“不问了不问了。”
  三人走到餐桌,柳橙和王珂刚把两道菜端上桌。檐上白炽灯照亮桌面,菜色油亮诱人,简单的白灼菜心看上去都令人食指大动,更别提农村土灶烧出来的红烧肉。
  朱奶奶家的餐桌是农村典型的圆桌,座椅是条凳,东南西北方向各自摆了一条。乔安娜正要把点好的蚊香放去桌底,柳橙见了,急忙阻止她:“放底下,人多,容易踢到。”指挥她放去了外围角落。
  晚餐共有六道菜,三道素菜,两道肉菜,另加一个凉瓜蛋汤。
  幕后“英雄”田维基压轴出场,用铁盆端出来一大盆米饭,灯光照出他神情,一张略带抱歉的脸,“第一次用大锅煮饭,煮出来好像是夹生。”
  “红烧肉没夹生就好。”郑培文道。
  众人被他的急智逗笑,气氛转瞬变得轻松,很快便落了座。
  王珂跟柳橙坐一张凳,乔安娜和郑培文坐,丁漾和谢笑颖坐下首,剩下个上座,留给了田维基。
  起初,田维基一再推让,直到谢笑颖拍板:“你今天不仅完成了任务,还额外负担了其他人的伙食,保障了后勤,是功臣,该当上坐。”
  心知再推下去也是耽误时间,田维基安心领了众人好意。
  结果证明,即使碗里装的是夹生饭,对结束了一整天田园劳作的人来说,也是珍馐美馔。
  七个人,一顿饭吃得是埋头苦干、风卷残云,饭毕,田维基一如既往地忙着要清理,被旁坐郑培文按住,苦口劝道:“大功臣,你能不能休息一下下?就一下下。”
  “没事,你们累,你们休息。”田维基一派轻松道。
  “你不休息,我们怎么好意思休息?”王珂接话道,“维基,你这是在偷偷卷我们。”
  王珂话说得直,田维基立马会意,终于放下碗筷,坐了回去。
  夏夜寂静,星空在望,嘉宾们围坐在一起,一动不动,神情都是饱饭后的满足。
  田维基还在插空收碗。郑培文耐心等他把碗叠好,忽以迅雷之势往他小臂甩了一掌,“手痒?”
  “他强迫症,你别管。”乔安娜对郑培文道。
  郑培文先看了看乔安娜,片刻思索过后,又转回田维基:“你是强迫症?”
  “我觉得不算强迫症,我就是单纯喜欢事情变得有条理。”
  “你觉得不算,那就不算。”郑培文道。
  “为什么不算?”乔安娜好奇道。他一个理科生,难道还懂心理学?
  “他喜欢整理,整理能给他带来快乐,严格来说,这只是性格特质,不属于强迫症。”郑培文道。
  他懂心理学,乔安娜心道。打算再和他讨论下去,以确定他只是略懂还是接受过专业学习。
  不料还没开口,先被田维基接过了话头:“哎,你们别这么严肃地分析我,弄得我很紧张。我今天没参与你们的任务,你们能给我讲讲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王珂倏地举起手,“我想问个问题。”
  她和郑、乔二人相对而坐,神情很像学生课堂提问。郑培文失笑,手伸在半空朝她打手势,“这位同学,请问。”
  “我今天摘了 50 斤龙眼。”
  “很优秀。”郑培文赞赏道,像老师在赞赏学生。
  王珂立刻听出他在揶揄自己,当场发作道:“哎呀,不是要你夸我。我就是想问,我们能不能吃那个龙眼?”
  柳橙闻言笑了,再看王珂,眼神中带着一种怜爱。“这个问题,珂珂追着我问了一天。”
  王珂做了个鬼脸,“柳橙太听节目组话了,果园阿姨都说可以吃,她就是不肯偷吃。”
  “她不肯偷吃,你呢?”郑培文问。
  “我自己当然偷吃了。”王珂一脸理所应当的神情,“50 斤龙眼,剪得我手都起茧了,才吃十几颗而已,够克制了。我是想问,明天摘的时候,可不可以顺便偷点给大家吃。”
  郑培文耐心听她说完,神情很困扰似的。“本来可以的,你现在当着摄像机的面问出来,不好操作了。”
  “为什么?”
  “本来只是你一个人偷吃,节目组找你一个人的麻烦。你现在问我们意见,我们要是答应,就变成大家的责任了呢。”郑培文煞有介事地说。
  乔安娜率先发出笑声,禁不住伸肘拱了他一把,道:“你怎么总捉弄人家。”
  经她一提醒,王珂很快也听出郑培文的意思,巨峰葡萄般的眼睛用力瞪他一眼,“我是觉得那个龙眼超级甜,想跟大家分享而已。不识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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