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带进来。”
随着苏念麟话音落下,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暗卫带着那牢中的妇人快步走来,那妇人走近瞧见地上软烂如泥的人,眸中闪过错愕,而那酒鬼见状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因下巴被卸,无法发出完整的话语,只是不停地叫唤着,瞧着十分焦急。
那妇人眸光扫过屋中众人,瞧见阿眠腰间的玉佩停顿片刻,忽然便跪在地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民妇见过几位大人,如今民妇女儿被人凌辱杀害,还往各位大人查明真凶。”
此人果然不简单,他们几人还未开口便知找她所谓何事,江妤想着走到那妇人身旁,“你可认识地上那人?”
妇人眸光一闪,她不知那人在她来时,是否说过什么,迟疑片刻,她望着江妤似乎能洞察人心的目光,决定实话实说,“那人是民妇的夫君,好赌,前些日子赌输了钱,便动起歪心思,想将琳儿卖掉被我拦下,失手将他打晕,街坊邻居以为我将他打死了,便报官将我抓走。”
“那你可知此人是鲜卑安插在荔城的细作。”江妤盯着眼前的妇人瞧着她方才所言非虚,复又问道。
只见那妇人听得此言眸中闪过慌乱,急忙道:“我自是不知,倘若我知晓此事,怎敢瞒而不报?”
瞧着那妇人过激的反应,江妤与站在那妇人身后的苏念麟对视一眼,两人眸中皆是不信,那妇人在说谎。
而那酒鬼听得妇人所言,不停地发出啊啊的声音,几人朝他望去,江妤蹲下身子,取出一把钳子,“小师兄,将那盏蜡烛端来。”
随后几人便瞧见她带上袖套,捏住那人的腮帮子,将他藏着毒药的牙齿拔出。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酒鬼的下巴被温凝复位,他不敢置信地望着那妇人,两人自来了这荔城日夜相处,当初三皇子看上琳儿,他是想将琳儿送与他,可她始终不肯,最终便也随她,万没想到那日她竟对他痛下杀手,他不想伤她,潜伏任务又未完成,无奈之余只好死遁。
这府衙知府一早便被三皇子收买,他便想着先将她送入牢中,让她无法阻碍自己行事,待此间事了,他便带她回鲜卑,可如今瞧着她那模样巴不得自己去死,他心灰意冷地闭上双眸,兄长所言非虚,这大澧朝的女子皆是心思狠毒。
“没错,我是鲜卑细作,可我父亲是鲜卑第一勇士拓跋洪,你们最终还是要将我送回鲜卑。”那人嗓音沙哑,轻声道。
“哦,是吗?不过是手下败将罢了。”温凝眸中杀意四起,冷冷地望着身前之人。
听得此言,那人忽然挑衅一笑,睁开眼望向温凝,“温小将军威名响彻鲜卑,但我白日所言绝非骗你,温衡如今确实是我鲜卑座上宾。”
“你休要胡说!我兄长的尸骨是我亲手所埋。”
“阿凝,冷静。”江子安瞧着她举起长鞭便要朝那人抽去,飞身上前一把抓住长鞭,“他心存死志分明是想激怒你,让你失手杀了他,你若中了他的计谋,倒是再与鲜卑打起仗来,那将士们的牺牲岂不是白费,边疆百姓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又要毁于一旦。”
瞧着她情绪失控的模样,江子安一把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抚,“无事,但荔城事了,我随你一同去鲜卑瞧瞧。”
“哥哥,你不如将温姐姐带出去休息。”江妤踹了地上那人一脚,转头冲着江子安道。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江妤蹲在那人身前,冷声道:“你故意激怒温姐姐,是何居心?”
那人却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你是琳儿的养母?”安静许久的阿眠,瞧着那妇人熟悉的脸庞,开口问道。
她瞧着此人十分眼熟,似乎在宁王府中见过,却因时间隔得久远,一时间想不起来。
听得此言,那妇人转头望向阿眠,心头一惊暗道,方才只顾瞧着此女腰间的玉佩未注意她的容貌,万没想到王爷竟将她派来了荔城,竟还与温家人搅和到一起,若是她得知自己真实身份,可还能心甘情愿为王爷做事。
“你为何不答话?”阿眠神色不耐地望着那妇人,再度开口道。
“对,我本是流民,在逃亡过程中捡到琳儿,我无儿无女便收养了她。”回过神的妇人,瞧着阿眠不耐的神色,赶忙回答。
“那人要将琳儿卖给谁,你可知道?”方才她便想问这妇人,只是那酒鬼扰得局势混乱,她实在无法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捏~之前两天把前面的文修了一下,前三章大改,一章二章重新写了,四章到十二章小修~
第53章 拼图53
如今见着书房中只余她几人便俯下身子, 审视地望着那妇人。
而那妇人原本便是宁王府老人,见过阿眠狠毒的手段,如今迎着她的目光如坐针毡目光游离。
“难道说你并不知晓?”江妤自方才听得动静, 便一直瞧着两人,如今见那妇人略带心虚的目光,便知此事另有隐情。
随着江妤话音落下, 几人一时无言, 整个书房只余那酒鬼粗重的喘息声。
过了片刻, 阿眠不耐地站起身子, 走到那妇人身旁,她方才就瞧着此人眼熟得很,她捏住那妇人下巴轻轻抬起, 指尖划过那妇人脸颊, 语气温和却暗藏杀意,“你方才不是说你极其疼爱琳儿吗?怎么如今那你夫君要将她卖给谁都不清楚?”
阿眠眼眸微微眯起,她忽然记起幼时初到宁王府,便是面前这位妇人照顾她, 而那妇人看碟下菜,瞧着她虽名义上为宁王义女, 实则连府中下人都不如, 年幼的她时常吃不上饭, 直到宁王替她寻了苗疆那位师父, 学了本事这妇人才不敢这般糊弄自己。
大约是在她入宁王府第二年, 这妇人忽然不见踪迹, 听旁人说是冒犯了府中嫡小姐, 被乱棍打死丢到乱葬岗上, 好似就是那时阿眠忽然得知她还有个妹妹存活于世。
江妤瞧着气势与方才全然不同的阿眠, 她如今这般模样瞧着竟与温凝早逝的姑姑极为相像,温家姑姑离世前生有一女,原本与温凝一同养在北疆,却在一次意外中走丢,至今都未寻到。
她上下打量着阿眠,眸中满是诧异,难不成此人便是鸢儿?可她从未听闻鸢儿还有个妹妹。
屋外寒风凛冽,那妇人瞧着身前的阿眠,脑海中满是此女幼时笑得乖巧,手中去拎着一条毒蛇,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不停地向自己靠近,顿时毛骨悚然,急忙道:“知道,那日他与我说寻到一位贵人能助他东山再起,第二日他便带着那贵人到了家中,那人瞧着模样不像汉人,鼻梁高挺眼窝深陷。”
说着那妇人忽然停顿片刻,小心翼翼地望着阿眠,似乎并未露出不耐的神色,复又接着说道:“我瞧着那人一身锦衣华服,想着去德胜楼买些熟食回来,便让琳儿替他斟茶,万万没想到那人竟瞧上了琳儿,对她动手动脚,琳儿心中有一位意中人,想必各位已经见过,便不住地挣扎向他求救,而他竟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好在我回来的及时,琳儿这才幸免于难,那日入了夜,他便与我说要将琳儿送给那人做妾,我自是不肯,可没想到入了夜,他竟想偷偷将琳儿给那人送去,我与他争执中将他打晕在地,本想带着琳儿逃跑,可还未跑出几步,便被突如其来的官员扣押。”
说到此处,那妇人便开始掩面哭泣,而地上那男子眸中闪过后悔,倘若那日未带三皇子来家中,想必他们一家三口如今生活的还是什么惬意。
“在我被关进牢中,琳儿日日与我送饭,想必是走夜路时被那男子掳走,我苦命的女儿啊。”妇人一时间按捺不住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那悲伤的情绪瞧着不似作伪,阿眠心头满是诧异,此人并非善男信女,带着琳儿来此处多半也是宁王的命令,如今怎么瞧着她好似真的将琳儿当成了亲生骨肉。
诧异之余,转头望向江妤,她方才越过二人直接询问这妇人已是逾矩,他二人虽未计较,但也不好再去审问那男子,只得求助地望着江妤。
“掳走你养女的那人,可是鲜卑皇室之人?”江妤与阿眠对视一眼,转身走向地上那酒鬼,蹲下身子轻声问道。
只见那酒鬼眸子微颤,眸底闪过惊讶,转瞬即逝,复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眸光转向一旁,瞧也不瞧江妤。
仿佛方才那抹讶异只是江妤的错觉,她瞧着那人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冷冷一笑,起身走至一旁,那人听得动静,似是以为江妤放弃了追问,志得意满地转过头望向几人,却在瞧见江妤手中拿着的匕首时,得意的表情僵在脸上,瞧着万分滑稽。
“这匕首你从何处得来的?”那酒鬼神色慌张,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奈何方才的药效还未消失,四肢软烂无力,唯有脖颈能左右移动,一时间他竟气急地以头抢地。
江妤瞧着他那般模样,唇角微微勾起,“难不成你以为你不开口,我便猜不出那人身份?”
她随意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挑眉望向那人,“怎么还不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