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说到这,元保儿嘲笑道:“可惜定南王听说后,坚决不同意,说他要是娶了这个克星,就废了他的世子之位,还背着定南王妃与世子,很快给他定了亲,正是玉衡同父异母的妹妹。”
“那钟旗就这么接受了?”晋王皱着眉,问道。
“你不是看到了吗,如果钟旗他但凡有一点挣扎或者不愿,依着玉衡的性子,都能陪着他,而不是后来辗转到了东元。”
“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娃娃,从南越跑到了东元的北境,你能想到她吃了多少苦。”元保儿看向晋王,由衷道:“我没想过她会选了你,你可别叫她失望啊。”
晋王攥了攥拳头,坚定道:“我不会的,若是父皇不同意,即便是被削了这晋王的爵位,也没什么。”
元保儿笑了笑,挥挥手,道:“去吧,玉衡应该在后面,告诉她钟旗来了也没关系,依着我对她的了解,她早放下了,不然也不会接受你的。”
等晋王走后,卫荣疑惑道:“这玉衡是南越人,你为何还叫隐卫去查南越的事情?”
元保儿轻靠在椅子上,幽幽道:“当初玉衡离开南越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还是寄宿在定南王府的,她能知道什么,再说,这都过去五六年了,谁知道又有什么变化了?”
卫荣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那边,钟旗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他与承安郡主住的客栈里,钟歌见她大哥回来,脸色却极差,不禁上前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钟旗看着一脸焦急的钟歌,愣愣的,好半晌,才喃喃道:“小歌儿,玉衡她在京城。”
钟歌见着自家大哥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不争气道:“当初母妃就怕你知道了玉衡表姐的事,还特意派人截了你让来京城打探的人,隐瞒了一些消息。也不知道母妃怎么想的,明知道玉衡表姐在京城,却还是让你来了。”
见钟旗不说话,钟歌恨恨道:“大哥,你为什么不与表姐说清楚了,当时是父王以表姐的性命威胁你,当初你要是执意娶了她,父王定会杀了她的啊,你为何说谎,说是为了世子之位呢,而且,当初表姐从南越去东元的路上,要不是你与母妃派人保护,她早就死了。”
钟旗恨恨的攥紧了拳头,冷声说道:“我怎么能告诉她,我要是说实话,她绝对会留下陪着我,我那是不过十五啊,羽翼未丰,我怎么保护她,与其整日活在防备着谁会杀她的恐惧中,不如让她以为我是个安于富贵的。”
“大哥……”钟歌见钟旗忽然以手捂面,知道自家大哥心里难受,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既然选了,就回不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钟旗突然冷声说道:“父王他总要付出代价的,他娶母妃,是为了地方世族的支持,拿我的婚姻,也是为了换取地方世家的支持,可我是活生生的人,总由不得他们操控。”
见自家大哥有些魔怔,钟歌担心道:“可是,大嫂她毕竟无辜……”
“无辜?”钟旗冷冷一笑,嘲讽道:“你以为她真的喜欢我?她不过是事事都想踩玉衡一脚,从小到大,只要衡儿有的,她必定要抢过来。”
“还有……”看着钟歌,钟旗慢慢道:“你以为母妃为何不想见她,甚至从不给她好脸色看?”
“为什么?”钟歌怔怔道。
钟旗看了一眼外面已经黑了的天,阴沉沉的,就像此刻他的心情一样,压抑,沉重还有不甘与愤怒:“因为玉衡的母亲,你和我的姨母的死,与她母亲脱不了干系,你真以为姨母是生玉衡时难产死的吗?天真,还有,在玉衡去往东元的路上,除了父王派去的一波人,还有一波别的人。”
钟旗说完后,钟歌满脸的不解:“父王不是因为表姐克母才反对你俩成亲吗?可既然真相不是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父王。”
“钟歌,人不能一直天真下去,你总要学会狠下心,单凭玉家就敢谋害姨母?你别忘了,姨母的姐姐是咱们母妃,是定南王妃,姨母出身南越的最大世族楼家的嫡小姐,就凭他们,为何敢害姨母,因为背后是父王的意思。”
钟歌傻愣愣的坐在椅子上,道:“为什么……?”
“因为,姨母是唯一一个知道父王过去的人,知道父王与宫里的良妃之间的关系。姨母小时候时,曾无意之中看到过随商队来南越的良妃,后来良妃入宫,姨母曾随外祖父进过宫,自然看到过宫里的良妃。
到后来嫁给玉家家主后,一次去咱们王府里做客,又看到了林侧妃,与宫里的良妃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也是因此事,父王才要杀她。”
“可惜父王太过自负,以为姨母没机会与人说,却不知那日姨母离开王府前,就已经告诉母妃了。”
第49章 赏钱
陈王与承安郡主成亲那日, 元保儿也去了,或许是当初端王成亲那日给众人留下的阴影太大,端王一见着元保儿, 就下意识的后脖颈疼,所以,也再也提不起灌人的心了, 陈王的婚宴倒是顺顺利利的结束了。
玉衡那日从晋王嘴里, 已经知道了钟旗来了京城, 不过, 她面上也没什么激烈的情绪,当然,也没说去见一见钟旗和承安郡主。在玉衡心里, 或许当初那个南越的玉家大小姐已经死了, 现在的只是东元红昭军的一位罢了。
等陈王带着新晋的陈王妃,也就是承安郡主钟歌去宫里谢恩时,元保儿见那钟歌虽然是笑着的,可眼底却是一片的冷意, 尤其是看着良妃的时候,不像是看婆婆, 反而像是看仇人一样。
元保儿没有兴趣掺和这陈王妃与良妃之间的恩怨, 当初玉衡从南越一路逃到东元时, 就说过不想再纠缠于过去的种种了, 元保儿尊重玉衡的意思, 所以, 也不会主动去掺和。
陈王成亲后没几日, 钟旗就启程离开了, 他走的那天, 是在一个很平淡的白日里,他脱离了侍卫等人,一个人骑着马站在瑞王府门外的大树旁,晚秋的风吹落了满树的红叶,哗啦啦的落了他满怀。
他带着一身的秋色,离了京城,从始至终,也未曾见过他心爱的那个姑娘。
人生匆匆,山高水远,从今往后便彻底成了过客。以后她会穿着红嫁衣,嫁给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
钟琪慢慢的从肩膀拾起刚才被风吹来的叶子,很轻,很温柔,仿佛再触碰一段美好却又回不去的过往。
钟旗走了,骑着他的马,带着一片叶子,就这样离开了。
玉衡放下她手里的酒壶,凝神听着风吹树叶的声音,目光悠长,良久,她又拿起刚才放下的酒壶,轻笑一声,慢慢的喝了一口壶里的酒,一阵风吹过,吹过她的眼角,吹干了一点的晶莹,也吹走了曾经的过往。
一壶酒喝完,晋王慢慢的从门口走来,踏着一地火红的落叶,玉衡朝着晋王举了举手里的酒壶,笑的一脸的轻松。
往事不可追,未来却可期。
陈王成亲后,京城里很是平静了一阵子,只除了晋王。
晋王不知道发什么疯,一改往日的透明人形象,跑到了西齐帝的书房外面,请他给自己赐婚。
西齐帝听说他要娶的居然是元保儿手下的一位叫玉衡的女军,而且那玉衡和代金与代戈并不一样,代金与代戈是正式编进东元武将编制的,可玉衡只不过是一位军师,红昭军的人敬重她,说她是除了代金与代戈以外的第三位统领,可那也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只是元保儿的一位幕僚,这样的身份却实与晋王不怎么相匹配,虽然西齐帝在儿女的婚姻大事上一贯的开明,听到玉衡的身份后,也是纠结了一番。
等听说了这玉衡其实还是西齐的人,是南越玉家的嫡出小姐,定南王妃的侄女后,西齐帝才答应说考虑考虑,不为别的,只是因着玉衡她早就与玉家决裂,也确实不再以西齐人自称了,而是说自己是东元人。
后来在太后宫里,西齐帝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良妃一改往日的沉默,坚决反对,听着良妃坚决的态度,西齐帝不由的也有些动摇。
太后是不管的,皇后倒是插了一两句,却也没引起多大的水花。
元保儿刚要说话,不料一旁的郑贵妃突然道:“皇上,既然人家两个是真心相爱,您又何必去做那棒打鸳鸯的坏人呢?”
西齐帝犹豫道:“可那玉衡的身份……”
郑贵妃看着西齐帝,轻声道:“晋王都不介意她的身份,您又何必多说呢,总归将来是晋王自己的日子,您要是让他舍弃了那玉衡,娶一个您认为家世身份都相当的人,这就真的是好的吗?”
西齐帝看着郑贵妃,果然见她眼里一闪而逝的落寞,不由的想起了当初先帝在的时候,安排他娶了皇后的事情,自己现在不就是在做一样的事情吗?
良妃见西齐帝被郑贵妃三言两语就说动了,不由的恨恨的瞥了一眼郑贵妃,心里却想着日后等自己儿子登位后,看她还能不能如此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