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时候的如生哪儿还有之前在沈峤面前清冷模样。
  福管家一把拂开如生的手,“自作孽不可活,若是你好好在掌上阁,伺候好姑娘,你的日后好处少不了,偏偏是个拎不清看不明的,留着你有什么用?拖我后腿不成?你想死我还不想呢。”
  管家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无情。
  如生知道她真的没有希望了。
  “来人。”管家叫来人,“把她拉出府,该怎么做不用我教我了吧?”
  “是。”
  下人把如生拖走。
  王府自有一套处理下人的方法,去该去的地儿,走该走的路。
  …
  夜深人未静,王府内有些东西却被在潜移默化。
  初升的太阳照耀在堆雪上,反射出点点星光,路面已经被清扫出来,阳光洒落进屋内的时候,沈峤已经睁开了眼。
  进屋伺候的人又是一张陌生脸孔,“昨天晚上那个呢?”
  下人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姑娘说的可是如生?她坏了规矩,管家已经处置过了,在尚苓姐姐好全之前,由奴婢慧灵暂代尚苓姐姐的活。”
  沈峤盯着慧灵瞧了一会儿,
  她从她的话里能感觉到,她对尚苓的尊重和喜欢,而对于如生的却冷淡得多。
  “坏了什么规矩?”沈峤任由她伺候,却还是多问了一句,“我记得昨夜让她给王爷带话来着,怎么会?”
  慧灵手上没停,嘴上也回复着,“她对王爷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王爷最不喜这样的人,管家因没有管教好下人,也一同受了罚呢。”
  沈峤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满,“管家对你不错?”
  “奴婢是管家捡回来的。”
  沈峤眉头一挑。
  “管家一直让奴婢历练,觉得奴婢做事不稳重,阴差阳错才有了现在伺候姑娘的机会。”慧灵解释。
  “王氏母女如何了?”沈峤突然调转话头。
  慧灵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还在柴房,王爷下令把人交给姑娘处置。”
  “去看看。”
  镜子前的沈峤已经打扮好了,慧灵没有多话跟了上去,随手还给拿了汤婆子和大氅。
  到了门口沈峤临时改变主意,“先去偏殿看看尚苓。”
  慧灵应了一声跟在沈峤的身后。
  偏殿。
  尚苓正在用早膳,沈峤瞧见一旁冒着热气的汤药,对王氏母女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姑娘来了。”尚苓想要起身,奈何还没有恢复,在一旁侍女的搀扶下才起了身子,却被沈峤摁了回去。
  “我只是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身上还有哪里疼吗?”沈峤坐到尚苓的身旁,顺手拿过一旁矮桌上的粥。
  “让姑娘担心了,奴婢已经好很多了。”尚苓脸色还是很虚弱,“姑娘,奴婢可以自己用膳,您放下,奴婢自己来。”
  “坐好。”沈峤板着脸呵斥,尚苓这才乖了下来。
  沈峤将一碗粥喂了下去,“一会儿乖乖喝药,中午我给你熬一些补身体的汤,这段时间你要做的就是赶紧好起来,知道了吗?”
  “奴婢听姑娘的。”尚苓应下。
  “尚苓。”沈峤突然神色凝重起来。
  尚苓好像感应到什么,“姑娘,您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忌奴婢的,这些年奴婢已经习惯了,在王府的日子很好,在姑娘身边的这几天更是奴婢过得最开心的时光。”
  “好。”沈峤摸了摸她的头,像朋友,像姐妹。
  看完了尚苓,沈峤沉着脸去往柴房的方向。
  柴房。
  升起的阳光洒落进柴房,没有半夜来时的寂静和幽暗,打开门时王氏母女二人脸色一变,没想到躲过了昨晚,今早沈峤会这么早就过来了。
  “看到我很惊讶?”沈峤浅浅一笑,眸球乌灵闪亮长眉连娟,可看向王氏母女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感情。
  下人搬来凳子,沈峤落座。
  王氏母女二人坐起来相拥着,瑟瑟发抖的身子已经出卖了她们此时内心的恐惧。
  “昨日不还很勇猛?怎么,今天就变胆小了?”沈峤啧啧两声,“但凡你们有昨天的勇气,也不会让我瞧不起你们。”
  王氏到底还是害怕,不敢吱声。
  可尚青就不同了,到底是年轻,不知道什么是无畏。
  “不过是仗着汴梁王,若是没了汴梁王,你算个什么东西?”尚青朝沈峤呸了一声,脸上全是不屑,“以为自己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就能拴住王爷了?”
  第二十九章
  “等你人老珠黄,看王爷还会不会喜欢你?”
  “说的有道理。”沈峤点头赞同,“可惜啊,我好歹有张好看的脸蛋,你呢?你有什么?”
  尚青,“…”
  从没有见过这么顺杆子爬的人。
  “不过是个没人要的野种,才有机会被王爷捡回来豢养,真以为自己就是凤凰,山鸡永远是山鸡。”尚青突然想到脑海中的话,想也没想的就说了出来。
  沈峤脸色一沉。
  她才不是没人要的野种。
  她有爸爸,有妈妈,虽然爸爸离世,妈妈…再也没有见过妈妈,可她不是野种。
  尚青将沈峤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脸上多了几分得意,“连爹娘都不要的野种,王爷怎么可能真的对你有真心?”
  “省省吧,贱种。”
  沈峤再也没有忍住,怒火中烧地朝尚青走过去,一巴掌扇到她的脸上,随后捏起她的下巴,“贱种?野种?”
  “你以为我是什么善男信女么?我想弄死你比弄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这是沈峤长这么大,第一次动了杀心。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她不会放过你的。”尚青梗着脖子硬气地说道。“她?”沈峤冷笑,“若是你背后的人真的能护住你,你现在可能在王府待上这么久么?怎么也没见有人来救你呢?”
  “不会的,不可能的。”尚青摇头否决,“她不会袖手旁观的,她一定会救我的,我还要成为王妃呢,还有大好的日子等着我呢。”
  “就你?还想成为汴梁王妃?”沈峤嗤之以鼻,“要不要我让人找条小黄撒泡尿,让你好好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子?”
  “不自量力。”
  “不…不会的…”尚青还在自我催眠。
  王氏却有些反应过来了,过去一夜她们母女都无人问津,显然是被利用了,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求眼前的人放过她们。
  “沈姑娘,是我们被人利用,被她说的利益迷昏了头,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只要您放了我们母女,就算是让我们当牛做马,我们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那你不妨先说说看,指使你们的人是谁?”沈峤回到座位上,接过慧灵递上来的手帕,擦了擦手将手帕丢到尚青的面前。
  “这…”王氏犹豫了。
  “没事,你慢慢想,好好想,等你想清楚明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慢慢玩儿。”沈峤玩得就是心理战术。
  现在着急地是王氏母女,而不是她。
  王氏左右看看,盯着还在幻想的尚青,踌躇许久咬咬牙终于开口,“若是我说出幕后之人,沈姑娘是否能护我们母女平安?”
  “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谈条件?”沈峤嗤笑。
  王氏,“…”
  是啊,眼下她就是砧板上的肉,有什么资格?
  “是柳府的人,是他们找到我们母女,说王府若是没有你,他们会助青儿入王府…”王氏说到这里看向沈峤没有变化的神色。
  沈峤一点也不意外。
  柳府…准确地说她更相信是柳贵妃的手笔。
  她没有找她的麻烦,柳贵妃倒是先动手了,一次两次…真当她是泥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么?
  “我说的都是真话,若是有一字半句是假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王氏怕她不信,急忙发誓以证清白。
  沈峤对于她发誓这件事没有多少感触。
  “我该说的都说了,沈姑娘是否可以放了我们母女?”王氏再次提及,眼神带着期盼。
  却不想…
  “放了你们?”沈峤笑得更大声了,随后收敛了笑容冷冷地盯着王氏,“我什么时候同意了会放过你们了?”
  “你…”王氏眼中溢满了不可置信。
  “来人。”沈峤从尚青骂她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放过她们母女,“给我准备一碗酒,还有几张桑麻纸。”
  下人不知道沈峤要做什么,可还是恭敬地把她要的东西给送了过来。
  王氏母女也不知道沈峤到底要耍什么花样,不过当看到几张纸和一碗酒的时候,心底到底没有多少害怕。
  可她们却不知道的是,等待她们的是死亡。
  沈峤却是在书上看到过,这‘贴加官’的刑罚可是杀人不见血,却又能恰到好处让人感受到痛苦的刑罚。
  “姑娘,东西备齐了。”慧灵在沈峤身侧躬身。
  “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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