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听说过。”薛桐笑着,随后转移了话题,“那你得保证她的人身安全,不仅是别人,你也得保证。”
沈一逸知道对方是个有严格纪律的人。
“我保证。”
薛桐电话里沉了五秒。
“好,那我放你进去。”
第94章“沈女士,下雨了。”
挂了电话两分钟而已。
只见安保经理接了电话, 隔着老远打量沈一逸。
他好纳闷,但却不敢表露太多。
二栋是云顶的楼王中的王,每一户业主背景, 他心里门清。
放这位身着朴素的访客进来的业主姓薛。
对方讲沈女士是她重要的朋友, 要去家里取材料, 要好好接待。
这通电话不是从管家中心打来的, 是从会馆打来的。
业主里没几个姓薛, 就像隔壁会馆没几个姓雷的道理一样, 云端会客馆得罪不起这样的业主。
就算是让自己立刻八抬大轿将沈女士抬进去,他都得遵从。
淅淅沥沥的毛毛雨吹了一晚, 沈女士没穿多少外套。
经理从门卫储物格内小心翼翼地取了把伞,pasotti手工双层防晒款, 会馆vip业主的基本配置。
但置业客户也分三六九等, 如果刚刚是秦女士来电,他也不会打开这把伞。
“沈女士,下雨了。”
体感很小的雨,在沈一逸这里都不算雨。
但她来不及看,伞就规矩地撑在了她的头顶, 经理站在雨中,双手持着伞柄, 半弯身姿道:
“我送您进去。”
沈一逸倒是没疑惑对方态度的转变,却惶恐他半弯下的腰。
她很少对人这样弯腰, 没有自尊的屈服,但除了在母亲碑前。
“谢谢,不用伞。”她急着摆脱他, “我知道怎么走,你不要跟着我了。”
“云顶很大, 如果您一会走路觉得累,可以呼叫我。”
经理没收伞,单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名片,但在双手递上和收伞之中,他选择了单手递上。
“每隔十米有一块黄色地砖,上面有编码,我可以精准您的位置去接您。”
沈一逸看了地面的独特设计,黄色的地砖像是金子。
对方持之以恒,将伞柄向前推,“伞您拿着,小心感冒。”
伞柄嵌着水晶,看起来就很贵,沈一逸赔不起,也想给薛桐惹麻烦,她摆手道:“真的不用。”
说完闷头往前方走去,但走了两步,又回头。
“现在能告诉我,你们安保系统发出的警告机制是什么了吗?”
经理一脸歉意,双手搭叠鞠躬道:“十分抱歉沈女士,业主才有权知道我们的安保体系内容。”
算了,还是明天问陆诗邈吧。
沈一逸摆手,掉头朝秦落家走去。
经理见沈女士与目的地背道而驰,心里清楚她的目的,只是薛女士说这是自己重要的朋友,他哪能多问,只当对方是在健身。
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2栋方向在您右手边。”
沈一逸不语,只是一味地奔跑起来。
奔进10栋,她按下电梯,但因为没有感应卡,灯都不亮。她都从未认真观察这栋楼的安保设施,只好在电梯门口打转。
有消防通道。
十二楼对于天天晨跑的沈一逸来说不在话下,但她刚做过手术,身体气血还没恢复运转,爬到十楼开始大喘气。
消防通道里有监控,每层都有,每个都保持运行,很不错,但太多她也有被门卫或是公安系统捕捉到的风险。
于是沈一逸换成埋头爬楼。
终于到了十二楼,熟悉的入户门厅,角落里卡通座椅,以及摆在入户地垫上隔离很突兀的白色拖鞋。
被横摆的、宥柠穿过的拖鞋。
摆放的不规整,沈一逸烦躁地踢了一脚,随后敲门。
“药放门口就好了。”
很好。
房子里面传出秦落的声音,而不是宥柠的。
等等,秦落买药做什么?
她不敢发出声音,很怕秦落听到是自己而选择冷漠处理,以前高中自己就是这样对秦落的,以她很熟悉以暴制暴的流程。
但头顶有监控,大门有猫眼,她是躲不开被秦落看到的可能,只好尝试着又敲了两下。
秦落拖着超痛的小腹,烦躁地走来,一把拉开了门,“说了,放门——”
门开了,沈一逸眼疾手快,机敏地将手垫在门框上。
她赌秦落不舍地夹痛她。
“你….”
见到人实属有点过于冲击,尤其是对方一身黑t恤,秦落没反应过来,“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让我进去把话说完,说完我就走。”
话说着,沈一逸已经挤进半个身位,只是秦落太高,阻挡起来像面墙,“我保证。”
“在这儿说。”
沈一逸往里看了眼,“宥柠在?”
目光越过秦落的肩,扫了眼距离很远的书房,那个原木桌前没坐人。宥柠大概率不在。
她的心落地了。
不仅是竞争者不在,更多的是警报解除,悬着心落在平安处。
她不再是当年无措的幼童。
秦落冷道,“你在检查什么?”
沈一逸回避,“没什么。”
秦落见沈一逸在确认没人后,眼神瞬间卸下警戒,肩膀松懈,贴住门框的手也松了。
她怒闯云顶,好像就是为了看宥柠在不在家。
到底是在确认谁的安全?
是她的,还是自己的。
痛经会要人命,但沈一逸比痛经还磨人,秦落又想起沈一逸嘴里的「故意」,毫无预设就将自己投放进猜忌游戏里,通过质疑对方来维持心理优势,随后自欺欺人。
秦落不想重新做回赌徒,“既然确认好了,现在可以走了。”
….
沈一逸没走。
秦落也没关门。
云顶入户厅是水晶感应灯,普通业主的标配,华而不实,没人说话就自动熄灭了,昏暗中只剩下呼吸声。
她好久没见秦落。
不管是亮的秦落、暗的秦落,还是今晚盛装的秦落。
半拉链的polo衫,领子敞开,锁骨处垂着项链,醉酒让皮肤温红,眼镜里双眸像是沙漏,自己看一秒少一秒。
“我后悔了。”
灯又亮了,但话却停了。
沈一逸不想抬眸,撇神看向被自己踢飞的拖鞋,她和薛桐保证过确认了秦落的安全就走,但她不想走。
她很难讲自己在后悔什么,因为每个决定都是自己做过的,出尔反尔只会让讲原则的人羞愧难当,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但原则没办法替人类承受痛苦,它只会勒死爱逞强的人。
所以她后悔了。
“好。”
秦落没有问沈一逸是哪刻开始的,点点头回了个单字。
好,是最基本的社交回馈,代表理解与尊重,就算不好也与她无关,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沈一逸愣住,随后灯又暗了。
叮咚——
灯又亮起,电梯开了,。
沈一逸警惕性地回身,不自觉将秦落挡在身后,见到是西装革履的保安,手里拿着外卖袋子,她仔细扫了几眼。
这人着装打扮和安保经理差不多,耳麦型号也相同,她这才放心。
“秦女士,您的外卖。”
保安懂礼数,远远将袋子搁置在柜子上,按下电梯鞠躬道:“如果您还觉得不舒服,可以在app上呼叫管家医疗,祝您今晚做个好梦。”
沈一逸皱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是药啊?”
安保指着外卖包装,尴尬道:“女士,外卖袋子上写了:24分钟买药到家。”
哦。
安保又走一遍鞠躬流程,“祝您做个好梦。”
沈一逸走到袋子前,拿出湿巾擦了擦,随后撕开包装检查药品。是全新,没拆封的布洛芬。
“今晚电话里听你吐了。”她把药拿在手上,转身走向秦落,“你哪里不舒服?”
“痛经。”
秦落伸手想把药拿过来,她不想被沈一逸攥着把柄,她想痛痛快快的关门走人,“给我。”
沈一逸捏着药盒,搁在她的掌心,“喝酒了不能吃非甾体抗炎药,尤其你还吐过,肠胃会更难受,引起肝损伤就不好了。”
秦落只知道喝了酒不能吃头孢。
她没怎么痛过经,半信半疑,“是吗?”
“…..我学医的。”
“哦,对。”
秦落的疼痛感已经被见到沈一逸这事给覆盖了,不吃就不吃好了,熬一熬也是能挺过去的。
被她一句后悔破坏掉的气氛,稍稍有了回温。
沈一逸趁机探问,“我帮你煮红糖水吧。”
“不用。”秦落又皱起眉头,将药扔在玄关,拉在门把手上,“早点回吧。”
前一秒:好端端的。
后一秒: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