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这一点无法否认,无法剥离,被他占据,也会一直伴随着他。
很苦恼,让人憋屈,尤其在看过“剧情”,对一切有其他猜测之后。
贺乘逍当时问他,“主角”是不是自己和宁惟新,那种感觉让他产生了更加微妙的不爽,以至于逼着自己重新去回忆“书”的内容,试图从中挖掘蛛丝马迹,随后对“书”的内容产生了新的怀疑。
它未必完全真实,只是一条可能存在的道路。
二者的分岔口就在“白”的死。
叮。
【穆教授:我想和你聊聊。】
干等着也是着急,白逸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了二助,起身去了贺乘逍的办公室,这才拨通穆振荣的电话。
“穆教授,您找我?”
“不用说那些虚的,你要怎么才能放过小宁?”
“这是他跟您说的?”
穆振荣停了一下,似乎在忍耐脾气:“我和乘逍谈过一次,也找过小宁了,他说知道错了,我觉得,这件事还能谈。”
“我们一直都尊重调查结果,穆教授,您是正直的学者,您一定也希望一切公正处理——”
“贺乘逍不也是因为你,离开了学术界,就因此江郎才尽了吗!”
白逸一愣,有些不能确定他说了什么:“您是什么意思?”
话已出口,穆振荣也不藏着掖着了:“在遇见你之前,乘逍也说愿意留在学术界的,以他的能力,肯定能做出更好的东西——三年前他和小宁的合作,不就证明了他的能力并没有退步么?他明明可以往上走,摘自己的荣誉,可现在呢?因为你,因为那个破公司,他混到现在还没有出人头地,被迫天天搞那些无效社交——社会是个大染缸,白逸,你习惯了,这是你从小到大所处的圈子,这是对你好的地方,可这却在扼杀他们的天赋!我的两个优秀学生,到了你的身边,都停滞不前了,你有没有想过——”
穆振荣情绪激动,好像有些说不下去了,一时间耳畔都是他急促的呼吸声,和电话那头他的爱人给予的轻声安抚。
他顺了一会气,才接着说:“你能不能把小宁还回来?让他回实验室,我自己就是搞研究的,我知道那种竭尽全力的感觉,他被你们荼毒了,被你们驯化了,迫切想要证明自己,才一时走了弯路——可如果一开始他就留在a大,就完全不会出现这种事。而把他引上这条路的,是你和乘逍!”
白逸觉得不可理喻:“您是觉得,如果不是我把惟新留在外面,他就不会做出这种事,进而不会到今天翻车,对吗?”
“对!所以白逸,你但凡还有点良心,就和他和解吧,本来就是他和乘逍两个人之间的事,没有必要闹大——”
白逸自觉对他无话可说,并且蓦地想起穆振荣坚持不懈地骂自己“狐狸精”一事,觉得这像某种很好被利用的潜质,只是之前他懒得和穆振荣沟通,觉得自己再怎么做他也不会满意,反正自己与他没有什么交集,只要他不跳出来闹事,无所谓他的看法,今天听他一通话,忽然有了新的猜测。
“小宁也对乘逍感到惋惜吗?”
“你以为他跟你一样没良心?我早就拿乘逍的现状规劝他,但是他铁了心要回报你们的什么知遇之恩,这么好一个孩子,他自己都觉得乘逍走错了路,要不是因为你们,又怎么会留在外面!”
“他居然是这么跟您说的。”
“不然呢?”
宁惟新还真会物尽其用,他做过穆振荣的学生,知道自己老师的脾气,知道他对贺乘逍的惋惜,所以把这一点也利用上了——他用贺乘逍离开学校后的“堕落”,误导穆振荣认为他也是被迫走上了相同的道路,再一次把自己包装成了个受害者!
怪不得穆振荣这么理直气壮地要自己让步,他早就在一遍遍的挑拨和强化记忆里认为白逸是两个学生“不思进取”的罪魁祸首了,所以白逸再做的优秀又如何,在他眼里白逸套走了他两个优秀学生做“血包”!
白逸真要佩服宁惟新了,同样薄薄一本书,甚至大部分剧情都围绕着“贺宁”的狗血戏份展开,他却能从里面挖掘到这么多对他有利的东西——或许他看到的不单单是白逸所见的“书”,从他能把“贺”的东西如数家珍地搬运过来,就可见他一定是窥探到过更细节的东西。
白逸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找借口出去等了三年。要是他三年前就试图对宁惟新下手,一定会翻车的很惨,至少会让宁惟新的“江郎才尽”得到一个再完美不过的借口。
谁把谁当血包呢!
他磨牙,忽然笑了一声,穆振荣警觉:“你又想说什么蛊惑人心?”
“穆老师,我想有一点你可能一直没有搞清楚……”白逸慢条斯理地回答他,“您的猜测一切建立在我耽误了乘逍的发展这一前提上。可我并没有耽误他。”
第183章 离婚协议(上)
“我不仅没有耽误他, 相反,他过得比您想象中要好。”
白逸眼前的屏幕上,安然已经把一份录音文件传输了过来,这说明楼下的会谈已经结束。没有报备, 表示结果不坏, 他打开文字记录,还未整理的语音转文字出现在屏幕上。
“你不会觉得有点钱就不得了吧!你根本不懂, 什么叫精神上的追求——”
“我是俗人。”白逸回他, 顺便加快了语速, “您说过的, 狐狸精, 我确实不太懂您说的那些精神追求,我比较追求实际。”
“天赋, 努力, 衡量的标准有很多,何况您说的耽误、浪费。”
“您或许还不知道,乘方今年也收到了一份邀请函, 和当年的小宁一样。”
“是应用理论方向的, 您想看看吗?”
穆振荣有一些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哦, 我的意思是, 今年圆桌会议的邀请函发给了企业,而没有落在高校。”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三秒, 突然爆发出极高的音量:“你是说乘逍?!”
白逸稍稍把听筒拉远了一点:“要猜猜二选一的结果吗?教授。”
他退出文档,调出了乘方门口的监控。贺乘逍正在送人, 每一个肢体语言都写着放松,对方的脸上则露出了赞许的笑容,还上手拍了拍贺乘逍的肩膀。
这很好, 可以少走很多门路。
“白逸!白逸!”穆振荣在听筒里喊他,“是乘逍吗?”
“是乘方,环亚的……乘方。”
…
名单的公示通常是在下半年,宁惟新之前是为了给自己造势,提前放出的消息,因而白逸现在拿到的,就是第一手消息。
怪不得从一回来,贺乘逍就执着于和他们硬碰硬。
白逸想尽快见到他,却不想表现得那么急切,监控的画面追着贺乘逍跳转。
这些平时权限很高才能调用,但他就拿着最高权限,做一点满足个人需求的小事情。
毕竟是来约谈的,不是来谈合作的,尽管对方明显也很热情,双方的交集也仅点到为止。贺乘逍向二助询问了白逸的去向,走进电梯。
白逸立刻切断画面,重新回到会议复盘。
穆振荣知道从他这里说不通什么了,已经提前挂断了电话,白逸就把手机倒扣着,自己假装一目十行地看文件——他本来应该有处理能力的,但在看错行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有些发抖。
他是激动的,他用分别当赌注,并且赌赢了,他现在站在最适合推倒宁惟新的时机上。对面知道的太多,准备太充分,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尽管已经尽力制衡各方,他还是没能阻止乘方被约谈。
没想到乘方闷声发大财,连他都瞒着。
知道里面有人,贺乘逍礼貌地叩了几声,得了许可才进来。
“小白,我回来了。”
白逸已经知道结果了,所以没有多问:“辛苦你了。”
贺乘逍等了一会,发现白逸在忙,真的没有后文了,神色变了几变,疑心自己是不是哪里没做对,主动道歉:“抱歉,之前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就没有提前告诉你。”
“嗯?没事。”
白逸越淡定,他心里就越急,分不清白逸是真不在意他的隐瞒,还是对他和他的成果无所谓了,要不然——哪怕是一句恭喜或者责怪呢?或许讨论一下后续安排呢?随便说点什么,都好过现在这样的沉默!
“宁惟新的事还没有定下来,这几天还得低调。”
“好。”
贺乘逍一步步走近,心里的折磨愈演愈烈,偏偏白逸就想挑战他的忍耐力,贺乘逍不主动提,他就不主动说,一时间屋内安静到只能听见鼠标的滚轮声。
小白在看什么?会议记录吗?如果他需要,自己现在就可以面对面汇报。
又或是还有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是不是自己自作主张瞒着他,给他添了新的麻烦?明明自己一直忍着,只是想给他一个惊喜,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努力,看到自己也可以成为他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