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会尽力保障钱氏的权益的,他屡次挑拨二哥,我作为公司管理者,对他疏于管理。”
  白逸把姿态放低,他是事件中的受害者,适当的示弱更容易获得对方的偏向。
  果然,他态度明确后,钱老爷子的笑容真心了几分:“抽空来家里坐坐,你们小辈啊,就是要多沟通,有什么问题,还能被别人挑拨了不成?”
  “好。”
  有了上门的理由,接下来就是亲自忽悠钱靳。
  如果可以白逸真想对他敬而远之,可惜卷进来了哪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白逸!钱老爷子!”
  秦晟看他们谈话频率降低,知道他们差不多聊完了,主动过来叫走白逸:“你又偷偷卷事业?钱爷爷,您可不能偏心白逸,我们都打算创业呢。”
  现在不是创业的好时机,他半开玩笑,钱老爷子也没当真:“那我等着收你策划书了。”
  …
  “怎么样?”
  “我想主动去找一次钱靳,联络一下感情。”
  “你真是偏向虎山行啊,上次仗着自己耐药就喝了他的酒,还留宿他们家酒店,差点被人冒犯了,你现在又要去人家家里做客?带贺乘逍不?”
  “带不了啊,带他就没诚意了。”
  不仅不带,他借着间隙看了一眼时间点,顺便拒绝了贺乘逍要来接他的申请,并表明了自己要回老宅住几天的事。
  【白先生,花都布置好了。】
  时间差不多,那就等贺乘逍查个房了。
  他放宽了心,因为心情愉悦,在后半场社交中显得主动了许多,带着秦晟社交了一圈,基本上把他们俩今晚一直黏在一起的印象留下了,眼看到了收尾的时间,这才拿了几杯留香比较浓的酒喝下。
  “送我回去。”
  他和秦晟都有车和司机,但白逸佯醉,秦晟便借口两人关系好直接带走了他。
  刚坐上车,白逸直接就补了几片醒酒药,这才半阖上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秦晟一面从小冰箱里拿了胃药塞给他备着,一面吐槽他:“你还知道多喝点装傻充愣啊?”
  白逸抬起手,懒洋洋地在脸侧扇了扇风:“没有装傻充愣。”
  司机忽然扬声:“少爷,有人跟车!”
  -
  秦晟往后看了一眼,认出来是卓深的车,不说话了。
  这下轮到白逸打趣他了:“你说,他得猜是你送我回家,还是你要带我走?”
  秦晟没被逗笑,脸色已经不太好看:“送你回家吧,你一直是这样的形象。”
  白逸去别人家留宿?听起来就是个完全不可能的命题。
  白逸手支在车窗上,发丝被风撩起些许:“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安保比较严?”
  “比如说?”
  “外来车辆不许入内。”
  秦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的用意,反应过来后眉头高挑:“靠,得罪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
  卓深不是小区住户,果然被拦车了,他防白逸和秦晟“旧情复燃”,自然不可能让自己或者秦晟任意一人住在白逸附近,好巧不巧这个警惕成了拦住他自己的警戒线。
  进不去。
  秦晟把人送进去,四十分钟没出来了。
  他留宿吗?
  不可能,司机也没走,他肯定是还要出来的——可这也太久了!四十分钟!眼看着就奔着一个小时去了,一个小时能做很多事了!白逸自己不是有司机吗?他为什么要坐秦晟的车?他们俩名义上这么多年都止步于朋友,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该怀疑秦晟,可是现在被抛下的是他,和秦晟在一起的又是他的“前男友”,他们怎么可能不胡思乱想!
  他对白逸有没有那个心思?他抛弃了自己,会不会找别人?毕竟之前秦家就一直反对自己和他在一起,秦母还因此对白逸念念不忘。
  他的头抵上方向盘,又不敢让自己过于疲惫,提着心看着出来的车辆。
  他会出来的吧?
  他不会留宿吧?
  在连夜找人买套房和向旁人寻求帮助上,卓深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白逸是有丈夫的。
  自己进不去,贺乘逍还进不去么?
  他又等了十分钟,耐心还是走向了告罄,拨通了贺乘逍的电话。
  …
  秦晟换了拖鞋往里走,欣赏了一圈室内的布置。
  白逸和贺乘逍同居多年,这里到处可以看见他们生活的痕迹,任谁来了都能从中看出些难分彼此的纠缠。
  小吧台没补酒,有一点果汁,白逸招呼他:“喝点什么?”
  “不了。”秦晟转了一圈,啧啧称奇,“这么多反季郁金香,你是早就准备好了吧?”
  “有让他们留种,加上温差,恰好能赶上。”
  秦晟还真跟着上楼了,看白逸调整郁金香的位置,眼中露出羡慕:“按之前你炒起来的价格,这一屋子得有几十万吧?下血本啊?”
  “嗯哼。”
  “我听说银柏最近在炒作花鸟主题,你还下场么?”
  白逸取了两个杯子出来,特意把饮料分装了:“下啊。这花又不折现,总得发挥点什么价值吧。”
  秦晟感慨:“你不放过自己也就算了,怎么连花都要压榨?”
  “而且贺乘逍自己买过,知道这玩意限量供应,买它还是要排队的,你现在弄这么一屋子——”
  “哦,对了,你今天还骗他你去老宅住?”
  第186章 郁金香(中)
  白逸和他碰了个杯:“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
  “花值钱还是我值钱?”
  “停。”秦晟抬手, “我心疼贺乘逍,咱们走下一段剧情吧。”
  白逸耸了耸肩,这里的监控主要对着门窗,室内是没有的, 他倒不用那么紧绷着, 语气中带上几分自信:“我最担心的就是上面要保宁惟新,现在乘逍解了我的心腹大患, 你知道我能省去多少事么?”
  环亚相对根基较浅, 他认识的每个人都该用在刀刃上, 拿来宰宁惟新, 对他而言是有些浪费的。只不过这人实在难缠, 给自己留了那么多“护身符”——都说兔子狡兔三窟,他看宁惟新也不遑多让。
  他进去了, 他的兔子还养在白父膝头, 时刻提醒着他还关着个他看好的学生。
  “小逸,约谈结果什么样?”
  约谈是从上向下的询问,结果取决于多方因素, 现在是乘方执意告宁惟新, 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人来约谈, 上面的态度可见一斑。
  如果能压住, 就不会发生约谈的事,既然压不住, 那就只能交给贺白自己去面对。
  白逸小卖了一下关子,确认父亲依旧在为自己的处境牵肠挂肚后, 心里不知是什么放下了一截,这才含糊地暗示了他结果:“乘逍拿了个荣誉,把宁惟新比下去了, 二选一,我还想要钱氏那边出出力。”
  提到钱氏,白父心里的愧疚攥紧了心脏。原先白逸瞒着,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倒下后,这个含着金汤匙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被迫向昔日的朋友低头请求,却得不到一点帮助,好不容易翻身了,又差点因为疏忽被钱靳的人糟蹋。
  作为父亲,他太失职了,根本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既没有让他习惯有风浪的生活,又没有给他一个平稳成长的环境。他完全不难想象白逸的处境,父亲昏迷,朋友人心各异,董事会迫切想要从他手里分权,他要在这些人手指缝里找生路,一张脸,一个人设,几乎是空手套白狼式的站稳脚跟。
  然后贺乘逍的项目一槌定音,在他的刻意推动下,成为环亚核心成品,帮他拿稳了话语权。
  他很难不去想,白逸会和贺乘逍领证,是不是也有走投无路只能靠婚姻换走他的技术的用意?他问是问不出来了,这个儿子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土壤深处深深扎根。
  …
  空调被调低,白逸去洗了个澡。
  秦晟向他寻求意见了,他就很好奇卓深能在楼下等多久。
  打印机上摆了打印好的文件,他穿戴整齐,冲睡眼惺忪的秦晟招手。
  秦晟也喝了酒,但明显精力没有他好,靠在沙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现在看文件?你不累吗?”
  “今天钱老爷子松口要投资你,这是个好机会,你可以从他那里捞一笔启动资金。”
  秦晟勉强坐直身子:“这是你准备的?”
  “原本打算自己投的,但是你这边空手套白狼更快。”
  “你是真信任我……”
  白逸在他面前暴露了本性后,就好像完全不在乎这些了,从投钱到代理,完全把他放在了信任之人的位置上,他这份不设防,也时常让跟他呆久了的秦晟有种被委以重任的责任感,久而久之,比白逸还操心起他的“形象”来。
  他确实想看白逸翻车,但平心而论白逸是个非常体贴、还阔绰的朋友,没人有必要无缘无故和这种善意和实打实的金钱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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