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猝不及防垫了个底，叶奈的注意力顿时被拉回了这边。
上期得个倒数第二，历万都能嘲成那样，今天还不得舞个狮助助兴？
在那之前，估计蒋宽的轰炸会先一步到来，向他发布以“早就告诉过你别上头赌那么大”为主题的一小时激情演讲。
叶奈想想就头大，录制一结束，就把手机调成了勿扰模式，并且自动无视了收到的一大堆消息，慢条斯理地往场外走。
从易行知身边经过时，两人对上了目光。
其实听过刚才的解释，叶奈已经不怎么生气了，知道易行知那样行事有自己的理由，并不是出于轻视对手怠慢比赛。
这就足够了，他也没心思刨根问底。
“走了。”叶奈主动抛出一句。
“嗯。”易行知点头，看出他的情绪已经恢复，递给他一样东西，“给。”
叶奈接过，是一盒西柚味的薄荷糖。
“下午听到你在找，刚看到路边有卖的。”易行知简单解释。
叶奈一怔，没想到他居然注意到了这么小的事。
心底突然冒出一股冲动，决定一鼓作气彻底把话说开。
“这话说得有点晚，但我还是为头两回见面的误会跟你道歉。”话一起头，叶奈发现其实比他想象中容易很多，“本来想趁今天一队帮你赢一场的，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也算是出了一份力吧？咱俩就算扯平两清了，ok？”
易行知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不知是根本不知道，还是已经忘了先前的误会。
沉默片刻，他说：“不算扯平。”
嘶，这人还挺难将就。
“那你想……”
“下次帮你赢回来。”易行知平静地接着道。
叶奈反应了一下，易行知是觉得今天害他输了，反而变成了亏欠他，所以要帮他赢回来吗？
该不会给他买糖也是弥补的一环吧？
这人真是……有意思。
叶奈当然不认为自己没赢是易行知的错，只是人都这么说了，也没必要就谁欠谁更多打个辩论赛。
“好。”他随口应了声，举起手里的糖晃了晃，“谢了。”
远离人群后，叶奈才感觉到累，录了一整天节目，骨头都快散架了。他打算上车之后先不管不顾地睡一觉，醒来之后再面对风暴。
然而一开车门，就看到蒋宽坐在里面，面色铁青地瞪着他。
叶奈一顿，刚要迈上车的脚往下一放，面无表情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丝滑转身。
“还想去哪儿？”蒋宽一把将他拽上了车。
“哎宽哥，你怎么亲自来了？”叶奈一脸意外，仿佛刚才压根没看见他。
“少跟我装，我不来逮你，你又要给我玩失联。”蒋宽朝叶奈的手机一指，“你现在没开免打扰，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叶奈瞬间找到了先发制人的机会：“你看你这赌注也不小，就别说我打赌的事了。而且这才第二期，后面还长，还有翻身的机会，别急。”
“你还知道我要说打赌？”蒋宽没好气道，“拜你所赐，我现在都不知道哪件事更糟！”
“还有什么事？”叶奈眨了眨眼，是真不知道。
“我是不是反复强调，收收你的脾气，跟别人搞好关系？”
叶奈回忆了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发出真诚的疑惑：“我没搞好吗？”
蒋宽闭了闭眼，忍着气道：“你说的搞好，指的是问人怎么没带替补来足球赛，还是劝人带上显微镜去医院，又或者是骂节目组有病，让导演上？”
“这些全都播出了？”叶奈想到这几幕被当场直播，笑出了声，“你记性不错啊，听一遍就都记住了。”
“连我都能记住，那些网友还不把这些话玩出花来啊？你是嫌自己的演艺生涯太长了么，得罪完顶流得罪卓莱？不想干了可以直说，反正我是不想干了！”
蒋宽又进入了一贯的自说自话自暴自弃模式，放弃了跟他理论，拿起手机开始敲敲打打。
“又写你那辞职信呢，什么大作一年多了还没写完？”叶奈对他这状态习以为常，也懒得管，随手打开微博，打算看看网友到底有什么发挥。
结果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条晦气的微博。
@历万：【记性不好可能是年纪大，当时赌的是拿第一吧，该不会是倒数第一吧？】
配图是叶奈在节目中积分垫底的截图。
看得出来这次是设计好的集体行动，刚发不久，已经有好几个被叶奈diss过，跟他水火不容的rapper评论转发了，纷纷加入嘲讽大队。
【说大话的本事也能叫实力吗？画的大饼不如我点的披萨。】
【要不是有点票子谁会理他？眼高于顶自以为天大地大。】
【不过是一朵奇葩，早点回家玩泥巴。】
有了这几号人带队，他们的粉丝也都跃跃欲试要来押个韵，跟着嘴起了叶奈。评论区里一片强行押韵不伦不类的词，成了大型打油诗和鼠来宝现场。
叶奈简直没眼看，见蒋宽还在专心致志地写他的辞职信，随手点了转发，也写了一条：【不必上演落井下石的戏码，成天研究我名字的笔画，有这功夫不如琢磨一下其他，弱者才爱抱团因为蛇鼠一家。】
发泄完毕，他顺出一口气，然后才有心情看看别的。
《卫冕之战》才刚播完，已经有不少相关词条进入了实时上升热点。其中一条冲进热搜榜后排，且热度还在飞速上升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易行知不喜欢这种感觉#
叶奈手一顿，点了进去。
首条是个营销号，发布的是易行知说那段话的视频剪辑，配文是：【这话到底应该怎么理解？小编直觉跟飞渡解散的事有关啊！是易行知背刺乐队成员单飞之后人气一落千丈，所以不想再干背叛的事了吗？】
微博的点赞量不高，但评论数惊人，才刚发布不久就已经有三千多条，此刻还在持续上涨。
目前点赞最多的热评是：【飞渡老粉，早看出e是卧底，但又没做一件卧底该做的事，我就懂是什么原因了。哪怕只是一个游戏，他也不想当背叛者，不想让任何人体会到跟他当初一样的感觉。我只想说，wcy永远欠他一个道歉，欠飞渡一个道歉！】
楼中楼的回复看起来大多是知情人士。
【看e哥跟椰奶最后对峙都没下杀手，我正呲着大牙嗑得起劲呢，没想到突然飞来一把刀呜呜/大哭】
【没人骂卓莱吗？选e当卧底绝对是故意的！不就是为了制造噱头，炒一波背叛飞渡的话题吗？他不解释就真不管他死活啊！做个人吧！】
【e哥在这种时候都没跟卓莱翻脸，还用他自己的方式完成了任务，保全了其他嘉宾的游戏体验，也没破坏赛制和规则，最后还赢了，真的是体面人啊！】
但其他楼里截然不同的声音也有很多。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谁欠谁一个道歉？不是yxz打压wcy把人逼走的么？我记忆错乱了？】
【现在粉丝洗地都这么卖力了吗？但也不能颠倒是非黑白啊！】
【很明显yxz就是故意引导粉丝带节奏，趁机洗白。】
叶奈飞快地浏览着。这群非当事人搞得好像比当事人还清楚状况，光凭一张嘴就开始下结论下定义，其实压根不知道真相。
他迟早要写首歌抨击一下这种乱象。
至于评论里频繁提起的wcy，叶奈压根拼不出是谁。
又翻了一阵才知道是以前飞渡乐队的贝斯手吴成遥，也就是传言中因为存在感太强，成为易行知单飞路上的绊脚石，被他想办法逼离乐队的人。
但现在看前排的说法，倒像是吴成遥背刺了易行知？
这事不深入了解没法判断，叶奈现在也没心思当这个判官，但跳脱出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易行知这边。
也没什么理由，纯粹就是无法把易行知与背叛者联系在一起。
又刷了一下热搜，叶奈看见自己的名字也光荣上榜——
#叶奈怼人都要押韵#
点开是他今天几次开怼的剪辑，拼在一起制造出了diss型说唱的效果，竟然还有种另类的艺术感。
叶奈已经在历万的微博下面经受过了恶评洗礼，现在心如止水，甚至有点好奇傅廷渊和裴泽谁的粉丝战斗力更强，无所畏惧地点进了评论区。
他一条条浏览着评论，手指不时轻轻一划。看了一会儿，他用手背碰了碰蒋宽的胳膊。
蒋宽还兀自沉浸在职业生涯要跟叶奈的演艺生涯同归于尽的悲痛中，胳膊往回一收，躲开了他的手。
叶奈“啧”了声，问：“你看网上的评论了么？”
“我还想多活半天，不想这么快心梗。”蒋宽眼都没抬，还在继续打字。
叶奈直接把手机叠在蒋宽的屏幕上：“自己看。”
蒋宽不明所以，觑着眼想看又不敢看，壮着胆子瞄了几眼，才把眼睛睁开，再往后看，眼珠子都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