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有戏,卞成和眼睛放光,兴奋地指着陆茂予对孟千昼说:“我就说人之常情,你看你同事也这样。”
孟千昼神情微妙,依稀觉得陆茂予本意不是附和这货。
“但我没有生出嫉妒心。”陆茂予双腿交叠,看着卞成和垮掉的脸,他温声说,“我清楚知道那位让我爱而不得的人不会在外漂迫太久。”
这与卞成和经历不同,他面目扭曲一瞬:“都得不到,人家在哪漂泊和你没太大关系吧?”
陆茂予很轻笑了下:“卞成和,用来勒索任苍的药盒从哪来的?”
卞成和喉间发出短促地嗬声,装死不说话了。
“当晚尤红母子两没回到家里,本该聚餐两小时后才回来的你又怎么找到别人翻找半天都找不到的重要物证呢?”陆茂予重新详细陈述,“因为那晚你根本没去聚餐,而是尾随任苍他们,亲眼目睹尤红母子两下车回家路上迫不及待服用聪明药。”
卞成和缓缓低下了头,双手不自觉用力交握,一言不发着。
孟千昼拧眉,如果真是这样,尤红母子两或许有活下来的可能,主要还得看卞成和怎么说。
等待过程中,审讯室诡异寂静。
直到一道若有似无漫长鸣笛声断断续续传来,惊醒一室人。
卞成和倏然抬头,死死瞪着陆茂予,他眼睛爆红:“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想掌握尤红和任苍更多证据就不会局限在监控和礼物,也会亲自跟踪。”陆茂予说,“跟踪拍照是最省钱也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是,那不能说案发当天我也跟着吧?”卞成和说。
“我重新看了你装在家里的监控,那天是个晴天,从早到晚无风有阳光。”
这番描述对卞成和是多余的废话,他不耐烦打断:“嗯,所以和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陆茂予竖起平板,上面赫然是那份监控视频,他拉动进度条,是晚上临近九点室内变化,“不知道你剪辑视频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你用来替换的这段,有扇窗户关上了。”
卞成和瞳孔微缩,努力咬着嘴巴,没让自己将那句话脱口而出,他忍了忍:“你有什么依据说视频被剪辑过?”
“因为这份长达二十四小时的视频里仅出现四个人,尤红、卞政和你自早晨出门没回来过,期间窗户开着,唯独在八点半这一帧跳动后秒关了一扇窗,请问,无中生有吗?”
卞成和呆住了,下意识看向他手里反复播放那几秒的视频。
“让我猜猜你替换的内容,是你目睹尤红母子两过敏致死后把他们的东西送回家,营造出两人是回家再出门散步的假象,想骗谁?”
就差说出邓元思,他连这都猜到,指向性太强,让卞成和有种被扒光了的错觉,看向他的眼神畏惧又厌恨。
陆茂予神情不见波澜,对来自嫌疑人的各种眼神早免疫,他说:“这三年多你有很多次向任苍索要的机会,硬是忍到今天,是为了不暴露自己无视尤红母子两求救的事。”
“你有证据吗?”卞成和问,“也许那药盒是我捡的。”
“怎么捡?”陆茂予不紧不慢地问,“那你运气很好,一捡就捡到沾有尤红母子两指纹的药盒。这么会捡,没捡成亿万富翁?”
卞成和被嘲讽的脸挂不住:“我捡个药盒还有错了?”
“嗯,你随便捡个药盒就敢不问青红皂白去威胁任苍,到底活得不耐烦还是对那东西有多大用心知肚明?”陆茂予不介意说得再明白些,“你应该不止见过任苍和邓元思会面,还窃听过两人交谈。”
卞成和勃然变色:“这也只是你的猜测。”
“好啊,那你倒是说说那么多证据不用,单拿个药盒去找任苍,是怎么想的。”
陆茂予揪住这点不放,事实是无论卞成和怎么狡辩都无力回天,他圆不上不知道药盒多大用却敢拿去找任苍的漏洞,这是个致命失误区。
良久,卞成和哑口无言。
这在陆茂予所料之内,他站起来,缓缓走向卸掉浑身力气很颓然的卞成和。
“能亲眼看着昔日熟悉的人挣扎着死去,你恨他们。”
“恨不恨的似乎没所谓了。”卞成和扯了下唇角,“我想救他们的,电话都打出去了,可惜……”
卞成和自嘲地笑起来,眼神由笑一秒转阴沉:“尤红那个婊.子扒着我的腿吓唬我,说要是我不叫救护车,等她康复和我离婚,让我这么多年努力打水漂。她真是让任苍惯坏了,不知道审时度势,那种时候她应该痛哭流涕地求我!”
“求求我救救她和孩子,毕竟那个角落没人经过,我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陆茂予居高临下看着逐渐疯魔的卞成和:“聪明药针对青少年研发,她为什么会吃?”
起初他们认为是大人吸.毒连累孩子,后来查出是聪明药,既然是给孩子吃的,那尤红误食可能性降低,她主动去吃成为未解之谜。
卞成和闻言,诡异一笑。
第77章
作为案发现场唯一目击者, 卞成和知道案发来龙去脉,他看出来这处疑点困扰陆茂予等人很久,唇角笑容越来越大。
陆茂予见状, 后退两步, 脸上也带着点莫名情绪。
“想和我们谈条件。”
他用的肯定句, 自然也看出卞成和内心想法, 这是个非常贪得无厌的人。
“当然。”卞成和理直气壮,“我没资格吗?难道你不想知道尤红一个长脑子的成年人到底为什么去吃小孩东西?”
那副‘你必须答应,因为只有我知道’的得意嘴脸实在太丑陋,看者无不拳头硬了。
陆茂予如昙花绽放般笑了下, 抬眼看着卞成和,他依旧脸色苍白, 像个谁都能欺负的病秧子。
“这个理由不值得我们浪费资源。”
“你不想知道?”卞成和惊愕,“不可能, 少了这部分, 不好结案吧?”
“怎么会少?”陆茂予不明所以, “尤红会吃的原因很简单, 你告诉她, 她吃了你就会叫救护车。”
卞成和笑不出来, 既然猜到这里, 再追溯往前, 母子两误食前因都将大白天下,卞成和顿时坐立难安。
陆茂予:“紧张什么?哦, 你想说她刚开始没吃有自主行动能力可以打电话, 用不着求你。”
卞成和抿紧嘴,紧张之色越来越多。
陆茂予不放过他,重述过往这种事, 一旦开头像开弓箭没有退路。
“多好猜啊,尾随的你趁她着急忙慌想抱起儿子抢走手机,那时候你的行为是在剥夺卞政的命,她最开始应该没威胁你,是你不肯还,她逼不得已才那么说吧?”
“这是污蔑。”卞成和咬牙还嘴,“你在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嫉妒任苍事业爱情家庭三丰收,那对尤红呢?”陆茂予问,“一边瞧不上一边在人死后将她的贵重物品挂上二手平台售卖,做自己逍遥快活的筹码。卞成和,你真虚伪。”
卞成和脸涨成猪肝色,刚想指着陆茂予破口大骂,一朝看见冷若寒蝉的漆黑眼眸,打心里发憷,把脏话咽回去,底气不足地叫起来。
“我虚伪怎么了?”
从大山出来的孩子想在繁华都市买套房比要命还难,他这么努力还是比不过任苍这种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人家有个好爹,和他的分水岭从在肚子里就注定了。
对于无法改变的现实,卞成和坦然接受,可他没想过会被一个卖肉女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凭什么?
“我辛苦加班一个月工资不抵她和任苍撒个娇拿到零花钱,她穿着名牌衣服吃着高级餐厅,带儿子打卡网红地点,过得风生水起,我呢?”
“在公司挨领导批斗,下属不听话也不积极配合工作,一天到晚当苦逼夹心饼干。”
“明明我是正儿八经研究生毕业,有能力有学历,她一个高中没毕业的无知女人,比我过得好。就因为她能撇下脸当小三?”
卞成和情绪激动将审讯桌敲得砰砰作响,要把和尤红当假夫妻这些年受得憋屈一股脑倒出来。
“不是我看不惯她,是她先瞧不起我,刚结婚对我冷嘲热讽,说我给她提鞋都不配,以后孩子出生别去沾边。我多想告诉她,别想太多,要不是看在钱份上,这便宜爸爸谁爱当谁当。”
“任苍给得够多,很多事我忍了,她千不该万不该当着邻居的面不知收敛,我给她找过台阶,说任苍是她哥哥,是她撕破脸皮不要的。”
“她根本没考虑过我,好像给人当小三是很光荣的事,背地里指着她脊梁骨说事人实在太多,都影响到孩子,她压根不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