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报告,楼梯上发现一名。”
“另一个呢?”
各处回应没有发现,积极寻找中。
自打老狗挟持谢灵音进去,四人自行削弱成三人。
那么,不声不响暗隐起来的那人要执行什么任务?
孟千昼梳理目前已知情况,狙击手没收到动手信号,明明两人打过一轮,以陆茂予探底本领,对方身上到底有哪些家伙事早摸得一清二楚。
也许没打信号不是没空,是没找到,他们想找的东西不在老狗身上。
孟千昼于这刻醍醐灌顶般想清楚来龙去脉,他稳住情绪,声音比平时低沉紧促:“全力寻找中心城堡第四人,他拿着遥控器。”
指令发出去,散在四处人员潮水般涌向中心城堡。
任何遥控器都有弊端——受距离限制。
拿东西的人既要在范围内又要能接收老狗指示,那就不能离太远,孟千昼想到这,思绪打个顿,等等,有没有种可能,继续待在楼梯上的那个人起到承上启下作用呢?
否则,给陆茂予搜完身后完全可以离去,没必要站在窗户边缘,当个活生生靶子。
孟千昼让这猜想惊出一身冷汗,还好没在陆茂予前脚进去,后脚就让附近小队围住,偷偷潜进去接管里面。
真那么做了,一不小心激怒老狗,包括陆茂予和谢灵音在内所有人都得送命。
还好还好,没有贸然行动。
“注意规避楼梯上的人。”
那是老狗留下看顾四周的眼睛,只要骗过了他,老狗不会知道城堡正在发生的事。
要活捉老狗,得先斩去不必要麻烦,好比拿着遥控器的人和这能及时传递消息的楼梯人。
风吹得很猛烈,树叶与树干一起发出呜呜悲鸣声。
天气预报推送8级大风蓝色预警,同时还有暴雨警示,这种时候下大雨,对谁都算不得好事。
孟千昼按在耳麦旁的手微微收紧,一分钟不到,他调到和陆茂予单独对话频道。
“十五分钟后有暴雨。”
从耳蜗微型蓝牙耳机冒出这声提醒,陆茂予挥刀的手仅慢零点零一秒,没让老狗趁机逃脱,刀尖如预期扎进对方手臂内侧,血腥味在鼻尖绽放,空气里咸味似乎淡了。
老狗忍住痛呼,反手将刀对着陆茂予看似毫无防备的左胸口刺下去。
堪堪破皮,再难进分毫,老狗难以置信看着他包在自己手上的掌心,咽下喉间鲜血:“上次你故意输给我吗?”
陆茂予胳膊拉进猛地往脚下粗糙水泥地面一砸,掌心那只手没松,他手臂发力再砸第二次,语气稍稍急促:“没有,我上次确实没打过你。”
当时只料到邓元思会同老狗多次切磋好保证对上他有胜算,他不清楚老狗的出手,谈何来得应对之法。
这次不同,陆茂予有宝贵对战经验,再想输有些难。
老狗死死咬住牙,不肯让陆茂予夺走最后武器,哪怕口腔内都是铁锈味,也没松手。
不能任由陆茂予掌握主动权,再砸两下,撑不住要完蛋。
老狗呼吸剧烈起伏几下,受伤那条胳膊猝然蓄力挥过来。
耳畔风声骤急,带着不同寻常的狠辣,陆茂予下意识往旁边偏头,那拳头没落到脸颊,转而落在颈侧。
肩窝一痛再发麻,两臂紧绷力气如割断绳索乍然卸了下力,仅是片刻,也够给老狗喘.息。
眼前受限于己的黑影抬腿猛踹过来,陆茂予身形一歪躲开,老狗双手撑地往旁边滚,几圈下来,躲到墙边,手很不安分在四周摸索,竟摸到一块板砖,老狗撑着板砖坐起来,摸到扎穿上臂内侧刀刃,他看向陆茂予的眼神顿时恶毒起来。
这小子下狠手,刀刃贴着大动脉,他右手不如左手稳妥,拔刀时稍有不慎碰到了,只有死路一条。
与其用两把刀争来争去,凭添风险,不如找个合适地方寄存一把,削弱他的攻击力。
老狗体会到陆茂予这一刀用心良苦,心道,这次决不能让他活着,太难对付了。
老狗眼睛转了转:“你小子很想抓我回去。”
“鲁卓案和许多打着意外结案的命案需要交代。”陆茂予缓缓站起来,暗夜与微光为他剪裁出个顶天立地的高大身影,他语气平静,“作为一枚弃子,你扪心自问是不是真甘愿为他们断后。”
“打不过开始游说。”老狗哑声笑了,底气很倔,扬声像说给在场所有人听,“我手上那么多条命,你让我给交代,同样让我去死,那早死晚死又有多大差别?”
重点不在老狗这声问,是在陆茂予回答。
“同样是死,前者无私奉献为他人,后者随心所欲为自己。你身首异处,他们最多缅怀你两秒,然后该快活继续快活,你呢,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老狗喉结迅速滑动几次:“邓元思和我说过,你平时审讯不爱说话,一说话是黑能说成白,死能说成活,把人忽悠的晕头转向。”
这就是敌方阵营有个老熟人的坏处,什么底细都给抖露出来。
陆茂予面上不露分毫,劝说话语委婉动听:“我真有这本事,审讯时候会多说,大家省事省时,何乐而不为?”
“呵,你这个人心思很难猜,我以为你把谢灵音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碰一下就冲昏头脑砍了动他的人,没想到你对他置之不理。”
他在动摇老狗对邓元思等人的信任,老狗照葫芦画瓢,言语蛊惑着谢灵音来怀疑他的用心。
实实在在的其心可居。
陆茂予看眼始终没动静的谢灵音,没急着辩解,拎着刀朝那边走:“解释的话留到合适场所再说。现在是你我主战场,说起来,真没人看过你针织头套帽下的脸吗?”
这下子触到老狗逆鳞,只见此人眼神极度恶狠,扑过来的气势带着十成十勇猛,拍向陆茂予脑袋板砖好似要砸碎核桃一般。
鲁莽的正面单打独斗永远无法处于上风。
老狗再毒辣,受过邓元思再久系统化训练,也比不过陆茂予。
智商加上体力碾压根本无解,陆茂予要擒住老狗或许有点难度,但不让对方压他一头很容易。
你来我往,陆茂予没让老狗占到太多便宜,可板砖这种武器砸起来真不要命,陆茂予脸颊和手、臂膀受伤严重,又是一次交锋,他错身到旁边,甩甩发麻的手背,刚为了不让那板砖砸脑袋上,他空手硬接。
力道太大,震得厉害。
他没占到便宜,老狗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会儿拿板砖的手硬撑着没撒,陆茂予一刀割开右手腕内侧,不深,却是筋脉,不好完全发力。
老狗细想浑身伤,刀刀不毙命,刀刀碍事,这场对战胜负已出。
老狗仰头望天,无星无月,黑如浓雾般的乌云飘过来,宛如在为人送行。
连最具安全感的针织毛线套头帽也满目疮痍,刚才不是躲得快,陆茂予已经勾着毛线拆掉他的伪装。
这件唯一跟随多年的老物件该有完整到退休,老狗不想最后什么都没有。
此时此刻心中事已了,老狗扔掉板砖,很沉闷一道落地声,说话有着微不足道的气喘:“你赢了。”
宣布结果让陆茂予直觉不好,四周静悄悄,无声杀戮在靠近,他擦掉脸颊的血,嘴上和对方算起账:“那么,履行你的诺言。告诉我,邓元思在哪?”
老狗捂着胸口,从没觉得疼痛那么真切,要呼吸不上来了,他张开嘴,说话断断续续:“你、你们不是抓到钱汇,恢复整片区域监控了吗?”
这弦外之音是想知道邓元思在哪,自己去查,他这里无话可说。
“你想耍赖。”陆茂予了然,“死到临头也在为别人守秘密。”
老狗不再应答,扶着墙缓缓站起来,腿脚皆有不同程度的颤抖,现在的他就像漏风破棉袄,不中看也不中用。
应该说在陆茂予眼里,他相当有价值,那些挂着多年不曾有结果的悬案、许多他炫技一般名为意外的案子及当下要做的种种,这都是陆茂予想知道的。
那又怎么样呢。
老狗没兴趣对着自诩正义使者的警察细数过去多年作案细节,也不想做三姓家奴,答应的事没能做到,作为过错方,他会为自己买单。
“我就是耍赖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老狗坦然又嚣张地说,“你这个人挺奇怪。”
陆茂予走到谢灵音身边,比起之前,现在谢灵音情况有所好转,起码不再冰冷像个死人,开始有温度了。
他扶着谢灵音胳膊让人乖乖站好,□□内置接受遥控装置灯光很弱,朝内紧贴谢灵音手腕肌肤,想徒手拆掉难度很大,何况他在这方面仅是入门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