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见游鸣眨巴着眼睛没听懂,迟野换了个说法。
“别瞎琢磨,你又不是灰姑娘,过了十二点就没魔力了。”
“可我还是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唔……!”
游鸣仍攥着掌心眉头紧锁,而他话音未落,衣领被人拽住,温凉的嘴唇覆上他的唇瓣。
在正式向对方告白前,为了搞清楚自己到底得了什么“怪病”,游鸣其实偷偷找了不少同性.爱情片电影,《暹罗之恋》《春光乍泄》《断背山》……甚至还在音像店积灰的角落里收了几张看不清封面的老碟。
游鸣不是没有幻想过对方亲吻自己,然而这个初吻却依旧比他想象中更强势也更鲜活。
“……”
见他垂下眼睫没有抵抗,少年加深了这个吻,舌头舔舐牙关,唇齿云雨般交缠,游鸣一个激灵,这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如冲天炮般猛然炸开,清醒跟理智都被他丢去九霄云外。
七八分钟后,二人方才分开,游鸣气喘吁吁,抬手摸了下火辣辣的唇角,指尖果然染上了殷红。
“……你吻技好差。”
迟野沉声,嗓音透着意乱情迷的喑哑。
迟野的唇色本来属于很淡的那一挂,现在却透着光泽莹莹的红,尤其是嘴唇中央的唇珠,更是比平常明显了不少。
一回想起这是刚刚被自己咬的,游鸣瞬间垂下眼睑,不敢再看。
“废……废话,亲这么久是个人都会缺氧好吗?”游鸣嘴硬,“不过你看看我的嘴巴……你也没比我好哪去。”
“……何况这是老子初吻!”
“你之前不是谈过女朋友么?”
“谁说谈了对象就一定要做这些的。”游鸣撇嘴,“我之前最多也就是拉过手,我很纯情很守男德的好不好。”
迟野勾唇。
“守男德才表白就和人接吻?”
“妈的……刚刚明明是你先来亲我的好不好?整得好像老子霸王硬上弓。”
“非要说起来咱俩半斤八两,谁家好人刚在一起就接吻啊?”
游鸣虽然梗着脖子,心里却也发虚,因为迟野一开始只是轻啄试探,自己不想完全可以避开。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么熟练难不成你之前和人接吻过?”游鸣的脸颊仍有余烫,连江边的夜风也变成迟野的吻。
“因为你蠢。”
“你别胡诌,”游鸣皱眉,“这玩意也能自学成才?”
迟野笑:“这么容易吃味?”
“没。”
游鸣嘴硬。
“我就随便问问。”
快要转钟,担心迟晨希虽然这次手术效果不错,但毕竟还是不放心她独自一人在家,迟野便上前想牵着游鸣往回走。
谁料见他走过来,游鸣却像受惊的猫儿般,弓着背一下窜出去老远。
“不舒服?”
“没、没事!”
“你……你你你别过来!”
眼见着迟野担忧着要上前,游鸣连忙拿书包挡在面前,连连往后退。
迟野瞬间懂了。
“你也起反应了?”
“……也?”游鸣愣在原地。
“嗯。”
迟野淡然。
“生理课上不是都说过么?我们又不是太监。”
见游鸣僵在原地没说话,迟野迟野眨了眨眼睛,故意逗他。
“你要是真不好意思,我也可以帮你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游鸣果然炸毛:“……你丫谋害亲夫啊。”
迟野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就当让我先练练手,为我未来学医做出贡献了。”
“……去死!”
游鸣抓了把沙子往迟野身上泼,两个少年边嬉笑打闹边往家跑。
*
“最后这道题应选c,羟丙基葡聚糖凝胶适于不同类型的有机物的分离,但是a、b和d只适用于小分子物质。”
“哦——原来如此,懂了。”
听完迟野的讲述,聂昌点点头,一丝不苟地把他刚才的讲述工工整整地记在笔记本上,他高三以来的复习笔记已经做了厚厚的一沓。
与聂昌同校,同样来自山城一高的项俊贤第一个率先写完教授布置的题目,比迟野更先两分钟,他也是a1班年纪最小的学生,刚过14岁生日。
项俊贤上前拍了拍聂昌的肩膀。
“下午欧阳教授在讲座上讲了凝胶色谱法,你没好好听吧?这些我基本看一眼就能出答案的题还要请教别人,当心明天下午综测拿倒一啊。”
“别臭显摆。”
推了推鼻梁上的半框眼镜,聂昌翻了个白眼。
“你个走过强基生竞的人做这些题小菜一碟不是理所当然,要是连我们这些非竞赛生都比不过,脸该丢到太平洋去了吧。”
不像夏令营有足足一周,冬令营只有短短三天半,因此不包住宿,参加冬令营的学生只能自己在学校附近订酒店,身为同学,聂昌自然就跟项俊贤定在了一块。
冬令营里也不愧群英荟萃,聚集了来自全国五湖四海最拔尖的一批学生,即便今天下午安排的讲座已经结束,许多从外地赶来的学生也早已舟车劳顿疲惫不堪,但到了现在快要十点,自习室内仍有不少学生在兴致勃勃地讨论题目。
跟项俊贤互损了一会,聂昌收拾好书包,挥手向迟野道别。
“谢谢你,迟同学,明天上午实验课再见,希望能继续跟大佬你分到一组。”
迟野不谦虚:“明天见。”
图便宜,迟野把旅馆定在了六环外,离学校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因此聂昌走后迟野也同样背包走出教学楼。
岁暮天寒,迟野拢了拢脖子上外婆亲手织的红围巾,呼吸间呼出一团白气。
北方的冷与南方不同,少了江城阴潮湿漉、随时都能钻进骨子里的寒,但零下十几度的低温,光是纯粹的物理攻击都能让人冷得牙关发颤。
迟野打开手机导航,正迈步朝公交车站走,对面响起一阵高呼,一个熟悉的人影喘着粗气,逆着橘黄的光从马路对面朝他跑来,迟野想起撒欢的小狗。
“我——阿嚏!”
兴冲冲地跑到迟野面前,游鸣刚要说话,却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北方好冷啊……”
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尖,游鸣小声嘟哝,他正抱怨着,脖子上骤然一暖,被迟野解下的围巾绕了个结实。
“大冬天还穿冲锋衣,不冻你冻谁。”
迟野虽然这么说,手上系围巾的动作却没停,游鸣趁机握住他的手,旋即却皱起了眉头。
“自个手这么凉还把围巾给我?”
“天生的。”迟野淡淡,“属蛇,冷血动物。”
游鸣:“……”
“不行。”
游鸣摇摇头,一本正经,抬手就解下围巾又戴回迟野脖子上。
“你可还在参加冬令营,要是生病发烧了还怎么考试?”
“我穿了袄子,不冷。”
“不行,你这几天可是重点保护对象,必要拿下优秀营员,不能有任何闪失。”游鸣仍摇头,一本正经得仿佛正在参加冬令营的是他自己。
“我不冷。”
习惯了迟野的嘴硬,游鸣想了想,反手解下一半围巾系回对方脖子上,笑: “我们一起戴吧!”
感受到他人的目光,迟野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游鸣却先哈哈大笑了起来,惹得站台边另外几个乘客侧目。
公交刚好到站,上车并排落座,迟野皱眉:“你刚刚傻笑什么?”
游鸣没说话,只是抬手指缠在二人之间的红围巾,仍是忍俊不禁,一副下一秒就要破功笑出来的模样。
见迟野没反应,游鸣附耳。
“……你不觉得这像什么吗?”
“围巾。”
游鸣眨眨眼,满心期待:“它什么颜色?”
迟野认真想了想。
“红围巾。”
游鸣:“……”
“哎呀,”游鸣抱臂,身体往座椅靠背一仰,撇嘴吐槽,“你别这么理工科直男癌好不好,怎么这点联想能力都没有?怪不得作文老考不过总拿满分的沈乐与。”
游鸣小声:“你就一点也不觉得这条红围巾,绕着你又连着我……就像月老手上的红线一样么?”
“……”
“你难道不觉得这个想象很浪漫吗?”游鸣挑眉。
“不。”迟野面无表情,往外挪了挪。
“我觉得很傻逼。”
“……”
迟野依旧无语,下车后游鸣忍不住抱怨。
“喂……你是不是对浪漫过敏?就不能稍微解点风情,你男朋友我可是跨越上千公里来陪你过年诶!”
见迟野没理自己,只是瞥了戏精上身的自己一眼就继续往前走,游鸣急了,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前台办完入住登记,游鸣刚推开房门,就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你这三天就住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