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有监听。”沉默过后,江遂下了判断。
作为具有一定权限的司令部成员,他们三人都有严谨的防监听意识,车上、房间甚至身边,都会装配超声波检测仪。
江遂说有,云行闭上眼回溯一遍,依然没有想到任何疑点。
三人一时都找不到头绪,江遂和前面开车的连奕从后视镜里对视一眼,然后握住云行的手,安抚他:“夏姨暂时是安全的,这次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话虽这么说,但云行知道下次会更难。不过他很快振作起来,回握住江遂,说“好”。
次日一早,三人一同回军校,早训时江遂果然被叫走。
云行担忧的神色明显,在江遂后面跟了几步,被教官示意立刻归队。江遂便停下来,和教官轻声说等一下,转身和云行往旁边走去。
江遂克制着将云行拥入怀中的冲动,耐心说:“不是说过了,不用担心。”
云行站得很直,一声不吭看着江遂,仿佛江遂若是被问罪,他下一秒就能把司令部狙了。
江遂莫名觉得云行这个样子可爱极了,脸上有了点笑意,冲云行眨眨眼,说:“归队,等我回来。”
司令部长官姓杨,军衔是大校,他坐在办公桌前来回转了三圈,一堆脏话憋在嘴里就要骂出来。
“你就这么大喇喇闯进疗养院,将宋舜和的omega抢走,你是不是疯了!”杨大校就差指着江遂鼻子骂,“疗养区这些年就没出过乱子,你倒好,闹这么大动静,不知道的还他妈以为新联盟国首都沦陷了!”
江遂站着笔挺军姿,敛眉闭嘴,任骂。
“你放了一晚烟雾弹和冷枪,46栋楼啊,”杨大校两只手比了个数字,在崩溃边缘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46栋楼的老领导全他妈被你给炸出来了!”
当天晚上收到消息的军委会高层震怒,勒令严查。因江遂身份特殊,审查令经由三道手续审批,最终由傅言归签字批准,今天一早就送到了司令部。
杨大校就是想保人都无处下手。
“说吧,怎么想的!”
江遂认真想了一会儿,说:“没有放一晚上。”
“什么?”
“烟雾弹。”江遂解释,“再说了,那也不是我放的。”
这话把杨大校说愣了,他想了各种理由,就是没想到江遂会矢口否认:“你还不认?”
“哦,我走错地方了,正好碰到夏姨,我们认识,小时候我常去她家里玩。她说想兜风,我便带她出来了。至于突然闯进来的人,我不认识。”
江遂完全没想过掩藏,也没必要,疗养区的人脸识别系统即便戴着人皮面具,也能对比出真实身份来。
办公室里静了两秒钟,杨大校给气笑了。
十几岁就在边境凭着三架狙击枪灭掉百十号敌人的天赋型战斗者,未来司令部的接班人,军委会的重点培育对象,如今站在这里,竟然面目平静地耍无赖。
“江遂,你当疗养区是游乐场?”
“您有证据?”
“你干了什么还需要证据?宋家的保镖被你拿枪指着,林院长怀里还抱着你给的电子炸弹,你开车带着宋太太上了高速,这些事实还需要证据?”
“有监控?”
“……”
“只拍到了我进门吧,之后的事我不知道,那是宋家一面之词,不算证据。而且宋太太现在好好的,疗养区也没有人员伤亡。”
“……”杨大校气得脸色铁青。
江遂又好心建议:“军部可以审一下那些持枪闯入者。”
一听这话,杨大校脸色变得姹紫嫣红,十分好看。要是能抓到入侵者,还用在这里和江遂说废话。
江遂语不惊人死不休:“毁坏的东西我也不会赔,又不是我让人来搞袭击的。”
杨大校深呼吸几次,年龄大了,心脑血管不好,从昨晚到今天,他就被放在火架上烤,眼下十分疲倦。
他扶额冷静了长达十分钟之久,然后隔空指了指江遂:“滚去关禁闭,写说明材料,写不出让我满意的东西来,给不了军委会交代,你永远也别想出来!”
“是!”
江遂不再废话,立正敬礼,转身离开。
还没打开门,又听见杨大校在背后悠悠地说:“你最好腰杆挺直了,别心虚,到哪儿都是这套说辞。”
她行歌
明天也更
第47章
江遂被调查的事严格保密,队友们只以为他去执行机密任务了,没人起疑。
审查期内拒绝亲朋会见,云行只能给江遂递纸条。话当然是不能多说的,都是些琐碎的饮食住宿如何如何。江遂传回来的纸条经过严格审查,只嘱咐云行这段时间务必住在学校。
最初那几天,云行心不在焉,训练屡次出错,直到一周后审查结束。江遂有半小时和家人的会面时间,他直接点名要见云行。
两人在全监控的会见室里相对而坐。江遂一如往常,稳得像一潭深水,硬闯疗养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在水面上激不起一丝涟漪。反倒是看到云行才几天就瘦了一圈眼下也带着青黑,登时皱起眉来。
云行摊摊手,有些讨饶地看着他,意思是没办法,我就是担心到睡不着。
两人说不了太多话,都是些日常琐碎,云行担心江遂受大处分,而江遂最担心的还是云行的安全问题。
经此一事,江宋两家虽然明面上还维持着和睦,但宋家父子和江遂都心知肚明。这次审查,宋舜和多次向司令部暗中施压,要严查,务必让江遂给个说法。
江遂也已经做好了受处分的准备。这不是大事,在意料之中,但他在受限期间放云行一个人在外面,始终是不放心。
“无论如何不要一个人出门。”云行离开前,江遂再次叮嘱,“如果有急事,可以找连奕帮忙。”
“好,我不出去。”云行再三保证。不过连奕最近忙着和宁微甜甜蜜蜜,云行不好多打扰,之前让他担着风险加入带走夏颜的计划,云行已经觉得欠了他大人情。
审查结束后,调查报告和处理结果会小范围公布。具体内容谁也不知道,但在公布之前的两个小时,住在疗养区的一位上将,到访司令部。
老爷子坐在上位,虽已年逾八旬,却精神矍铄,声如洪钟:“是我让他帮忙来修剪草坪的,走错路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小江是颗好苗子,若是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拘了本性和才华,是谁的损失?”老爷子手指轻叩桌面,发出清脆声响,“宋家说到底是商人做派,只顾利益不看大局。他们糊涂,你们不能跟着糊涂。”
即便偏袒得如此明目张胆,会议室一圈单人沙发上坐着的五六位也没一个敢说话的。
沉默半晌之后,任意第一个站起来:“江遂既然是应老爷子之邀来修剪草坪的,那就没什么可说的。”
他环顾一圈,冲着老爷子点点头,表示赞同的意思:“现场没人受伤,就是有点呛,不要动不动就阴谋论。况且江遂我们都了解他,天赋异禀的人多少都有脾气,要是事事按部就班将来怎么带兵打仗。”
两人一前一后发言,一个是军部老资格,一个是最高军部当权者的爱人,前者定方向,后者给结果,一唱一和的,至此,无人再有异议。
老上将说了太多话,赶着回去睡午觉了。其他人还要商议下最终处罚结果。
杨大校扫了在座一圈,征询任意意见:“任老师看看?”
他是这里面实实在在军衔最高的实权部门一把手,但是老上将和任意的面子不能不给,他也乐意给。虽说宋家盯得紧,但要拿出实证的时候又支支吾吾,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杨大校巴不得两边和稀泥,早点把事结了。
江遂的处罚令比想象得轻:卸枪,关军事监狱30天,权限下调一级。
任意沉吟半晌,说没意见,各方都在放水,这已经比预计得好很多。任意心思转了几转,心知不能再减罚,过分了会引人起疑。至于江遂刚刚加入的绝密计划,只能从长计议。
处罚令下来,江遂被关禁闭当天,任意和他见了一面。两人在无监控情况下密谈一个小时之久,没人知道聊的什么。
之后此事在陆战队引起小范围骚动,紧接着云行被要求暂代队长一职,大家的情绪才慢慢平息下去,又进入按部就班的训练中。
晚上云行照旧去任意那里补课,不过最近任意好像很忙,有时候匆匆和云行聊几分钟便出门了,让云行自己“做作业”。这天他又忙,云行在他宿舍门前等了半小时,任意才回来。
他将手里一份密封文件给云行:“你跑一趟,送个东西。”
任意说了个地址和名字,又把车钥匙扔给他,叮嘱他务必将文件亲自交到对方手上:“我知道江遂不让你出门,你一个陆战队队长,也不知道他瞎担心个什么劲儿。”末了又扔下一句,“我车上有定位、武器和通行令,你这不算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