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嗯,你有了身孕,这些日子多当心,想吃什么都与我说。”
“对了,明日我与你一起去书房吧,你也教我认得几个字,免得我做个睁眼瞎的娘……”
张亦行捏了捏她的手,“好,顺便想想我孩儿的名字。”
第二日,陆微微就听说了阿绵家要来祭扫。
她都懒得去凑热闹了,又不能让她闺女有吃有穿,有个毛用啊。
她在书房里,拿着张亦行的毛笔,闻着清雅的墨香,努力在宣纸上画着粗线条。她也不心疼笔墨纸,小家每月的月钱大多供张亦行考学,她跟着用用怎么了。
今日忙得很,要学五个字,分别是“人、日、月、天、大“,每个都要抄写好几遍。
婆家知道她有孕了,也封了红包、多给了月银,陆微微都收下了。
没有乱花用,多给的暂时悄悄藏在衣柜上头的小匣子里。
陆微微花了一天的时间考虑,将要面对的种种难题:现在他们这小家全依仗着家族给钱,没有半分积蓄。现在还可以瞒着,等孩子出生后的种种刁难……
不能着急、不能再胡乱想着赚快钱。
得慎重想来钱的办法。
此时窗外有人经过,声音咋咋唬唬的:“阿绵又乱打人了!这回打了黄家人,她那夫君也不是个好东西,助纣为虐!”
“真是个恶婆娘。”
陆微微想起黄家那只血淋淋的手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啪”的一声把木窗关上了。
以后她的女儿得离黄家人远点。
第100章 校霸篇(十五)
正月里农闲,事少,外头冷。
阿绵拿着两个碗左右推来推去的,小婧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不猜,不好玩。”
“猜中了在哪只碗里,这一文钱就归你了!”
小婧无动于衷:“你耍赖,两只碗里你都没放。”
阿绵见被识破,叹息一声,掀开两只空碗。
“若是有那个‘手鸡’玩就好了,我们两个还可以把自己照下来。”阿绵踏出门外,孟驰坚正热火朝天的砌着墙,她跑过去看了看,觉得和普通房子没什么区别,不过似乎墙厚一些,空间也小。
“这是厚黏土,做浴室的话可以有保暖的效果,不会很冷。然后将驴棚也迁到这个旁边,平日里可以直接在这里烧水,用畜力转动这个轮子,这样水桶就可以被提到高处,经过这个开了很多小洞的竹管,从高处滴落。”孟驰坚领着她四处讲解:“这里则是一个排水渠,洗好后拔开这个木塞,废水可以直接流到菜地。
这是他考虑到热水可能会把菜都烫坏,因此添加的小机关。
而且他还试运行了一下,发现这样比平常洗澡反而还要省水省柴,平日里一桶水也就擦擦身,而站着等一桶水滴落,足以洗完澡了。
若是像阿绵这种头发多的,只需喊一声,外面的人再提一桶兑好了的温水,如法炮制,就可以继续洗了。
阿绵琢磨了一下,提出想法:“如果能有个开关,让已经在上方的水桶滴落时,我们人站在下面就可以想开就开、想关就关,那应该更方便。中途要往身上擦皂豆什么的。”
孟驰坚摸着下巴,许久摇头:“恐怕做不到,一来是人在这下头洗澡其实没有可以控制上头水连接的东西,二来木桶没有太久的保温作用,如果剩余的水比较少了,就算停住,滴下来也冷掉了。”
“不过旁边这里还隔出了一个小地方,可以放下一张椅子,放上火盆就可以在这里烤干头发。”
阿绵一家人都是从不买发蜡、发油的,一个是费钱;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涂了发油的头,表面看着洁净,但十天半个月的不会轻易洗一次头,所以其实里头还是挺脏的。不仅如此,拆下来头发会变得硬硬的,得洗上好久才能梳开。
阿绵到了冬日,大概四天洗一次头发(都是中午后比较暖和的时候),不过她还悄悄地用剪子剪了一拳那么长的发尾。
又用红绳绑好,悄悄地埋在了树下。
还有最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都不喜欢头发硬梆梆地顶在脑袋上的感觉。
“要什么时候才能建好?”阿绵很满意。
“还需十来日吧。”
那年都要过完了,铺子又要开张了。
她逛完了浴室,又去柴房参观自己的书童。
王子轩这些天十分沉默寡言,每天两顿饭,早上一顿稀的,晚上一顿稀的,反正也就确保他饿不死罢了。
这些人吧,不打他、不骂他,怎么说呢……就像养他们家那驴子似的,除了要上厕所什么的,他喊一声,那个打手来带他去,其余时间脚还是都被用浸了水的麻绳连着一头,绑在柱子上的。
太过无聊,大多数时候他就走到窗边,看这一家人生活。
“开学后你要做我的书童,要么你自己跟在我后面,要么我用绳子绑着你跟在我后面。”阿绵胳膊趴在窗台上,“等我在书院里威风一个月了,你想去哪就去哪,如何?”
王子轩点点头,“好,我自己跟着你。”
“你若是敢伤人,我们还是要把你捆起来的。”
“……我知道。”
阿绵见他似乎那疯病好转了不少,也不大笑大哭了,便与他说了书童要做的事,又走过去将他脚上与柱子连接的粗麻绳用柴刀砍断了。
这一过程中阿绵很防备,若是他解开后就发了疯,她还能用柴刀还击。
不过并没有什么情况出现,王子轩依旧坐在原地。
他忽然出声道:“其实你是不想大过年的看我冻死在外面,才说要我做书童的,对吧。”
阿绵没回答,起身走了。
下一站是去看阿豆,阿绵给它刷了一会儿毛,喂了些干草,绕了一圈见没什么异常。
这下是真无事可做了。
尽管外头冰天雪地,阿绵还是跑出家玩耍了。
等孟驰坚来唤她回家吃晚食时,就见阿绵在村中闲逛,一一看过几家的春帖和窗花后,她就停在了一处人家面前。
定睛一看,那户人家的春帖确实很精致,惟妙惟肖地画了一个捧着肚子的财神爷,旁边还有一个大大的金元宝。
阿绵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金元宝,十两银子,可以换一个胖嘟嘟的金元宝回家。
她现在身上有近七两银,但似乎可以想象有一天金元宝沉甸甸的捧在手心上的感觉,金元宝底部还要刻上一个“绵”字,平日里睡觉就放在枕头旁边……
她还从未拥有过金子。
“回家吃饭了。”
阿绵恋恋不舍地又看了几眼,这才跑回家。
到了晚上,阿绵叫孟驰坚坐好,说自己有一件大事要说。
“嗯?”
“孟驰坚,我们要一个小孩玩吧。”
“……陆阿绵,你不能因为这几天日子过得太无聊,所以就想出这样的主意。”
“为什么不能?我全都懂了。”
阿绵已经知道了要小孩是要经过书上写的“春风一度”的,但她与孟驰坚似乎没有过,所以一直都没有小孩子。
并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中有谁的身体出了毛病。
村里现在流传着两种论调,一种传阿绵是“不下蛋的母鸡”,任谁一听都很是叫人生气的,毕竟阿绵认为自己并非母鸡;另一种是孟驰坚是“不中用的骡子”,不过后者说的人并没有那么多,农户们始终还是觉得生不生得出小孩是女子的事。
“小孩子家家,成日乱想什么。当我是什么,你打发闲暇的工具?”孟驰坚单手把人抱在膝上,语气中颇有几分危险,“你懂什么了,说来我听听。”
第101章 校霸篇(十六)
阿绵鼓起勇气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不要怕小孩养不活,况且也不用花几个铜板……”
婴孩的夭折是乡下常见的事,从生下来开始就历经种种残酷的考验,有时甚至吹了一次风就没了,所以崽子养到了五岁,才能叫做“立住了”。
她在那絮絮叨叨,大概意思就跟母羊生小羊羔一样,等生了小孩,她、阿豆、和她的小孩就组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铁三角,然后她变成了阿娘,她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个豆腐铺子里巴拉巴拉……
一言以蔽之,就是阿绵小时候生活的放大版,只是这一次她变成了娘亲而已。
她正畅想着,没察觉孟驰坚的脸色越来越沉,“好,你想要个小孩,这有什么难的。我给你就是了。”
阿绵猝不及防被他一口咬住,慌乱去推压下来的胸膛,然而手却被狠狠打开。
“挡什么,不许挡。”
——这、这和书上说好的不太一样啊!!
书上明明说的是温柔小意、如沐春风,两人在一阵欢快中犹如置身极乐天堂。
而不是像这样,像是要将她拆骨入腹似的,到处胡乱的咬她,捏她呀!
阿绵推不开他,用巴掌一个劲地拍他埋在自己胸口的大脑袋,“走开,坏东西!嘶——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