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她赞同地点头:表哥素来为人称赞,传言确实不假。
池宴托着下颌的手换了一只,如坐针毡:那岂不是不少女子倾慕于他?
沈棠宁眸光微漾抬眼看他,勾了勾唇:应是如此。
他不由抿紧了唇,沈棠宁都没这么夸过他!啧,看来这位太子殿下确实是个人物
沈棠宁盯着他凝重的脸色,看破不说破:夫君是不是想到待会儿要面圣,有些紧张?
池宴眼神茫然,反应过来故作云淡风轻:好像是有点,不过也还好吧。
不必紧张,不过在陛下面前是得小心行事。她话音一转,意味深长。
池宴:
你确定是在安慰人吗?
进了宫门,便要下马车步行。
沈棠宁要去坤宁宫,池宴要去保和殿,两人不同路,只能就此分开。
沈棠宁看了眼池宴,微微一笑:陛下为人宽和,只要不出格,夫君亦可从心所欲。
池宴若有所思颔首:我知道了。
之前提醒他小心行事,如今又让他从心所欲,这明显矛盾。
沈棠宁的意思是,伴君如伴虎,皇帝虽然性子喜怒莫测,但他可以在不触怒对方的前提下保持本心?
这弯弯绕绕的,她也不怕他听不懂么?
池宴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御林军和内侍,心里微动。
恐怕他们刚踏进宫门,一举一动就已经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了。
他暗暗警醒,这是皇宫,谨言慎行。
皇后娘娘听说大小姐要进宫,早早地便让奴婢来候着了。
沈棠宁看了眼眉目温和却难掩凌厉的女人,这便是姨母身边的掌事姑姑,文澜。
她微微勾唇:娘娘费心了,棠宁又不是头一回进宫,哪里就劳烦姑姑亲自跑一趟呢?
文澜睨她一眼,话音揶揄:许久未见,大小姐还是这般柔淑恭谨,跟奴婢还客气上了?
沈棠宁但笑不语。
一路来到坤宁宫,文澜姑姑进殿通传,垂首立在殿门口的沈棠宁听到熟悉的女声:宁宁来了?快让她进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沈棠宁眉心微动进了殿,福身请安。
皇后眼含嗔怪,让人起了身:你这孩子,本宫不三催四请,你还不舍得来一趟,近前来让姨母好好瞧瞧!
沈棠宁眼眸弯起点笑意,依言上前,和皇后对上目光的瞬间,不由红了眼眶。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姨母,上一世,太子自刎后不久,宫中便传来噩耗,皇后娘娘于坤宁宫自焚。
谢家满门忠孝,到头来竟无一人得以善终。
皇后执起她的手,细心地用手帕替她拭了拭眼角,语气暗含心疼:瞧给我们宁宁委屈的,可是在外面受气了?说与姨母听听,姨母替你做主!
沈棠宁垂下湿润的眼睫摇头:是棠宁想姨母了。
皇后扯着她坐下,微微叹息:你这丫头从小性子便要强,即便是受了委屈,也不会同本宫说的。她正了正色,姨母问你,那池家小子待你如何?
提起池宴,沈棠宁嘴角微翘:他待我挺好。
皇后端详她的神色,瞧出了点什么,唇角勾了勾:如此看来,倒是本宫多虑了。
想到什么,她凤眸冷了冷,池景玉那小儿,本宫原先听信了外头的谣言,误以为他人品贵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没成想还是个薄情寡幸,表里不一的东西!
沈棠宁眸光微暗,语调极轻:姨母,都过去了
皇后神色冰冷,不容置喙:没那么容易,他目前正得宠,本宫不好动他,但迟早有他倒霉的时候!还有你那宠妾灭妻的父亲
她看了眼沈棠宁,见她眼睫颤了几颤,脆弱的像蝶翼不堪一折,不由心疼,宁宁,姨母不会叫你和你娘白受委屈!
沈棠宁肩膀微颤,面露惶然仰起头来:可那毕竟是父亲,我们能如何?
皇后眼眸幽深,眼神闪烁不定:要是能寻着他的错处,叫你娘同他和离
沈棠宁心下微动,不愧是姨母,竟与她想到了一处去。
不过和离并非易事,她那父亲爱惜羽毛,好不容易走到了如今的位置,绝不会轻易叫人拿捏错处,指责他抛弃发妻。
此事还需徐徐图之。
有了姨母相助,这事便省力许多。
此事怕是没那么容易。沈棠宁勉强挤出笑容,转移了话题,姨母,不知表哥现下情况如何?
皇后将念头按捺下来,脸上有了笑意:他如今已能下地,听闻你要进宫,这会儿八成在来的路上。
第90章 修复关系
太子到
沈棠宁止了声抬眼看去。
燕淮被人搀扶着低头进殿,愈显身姿孱弱,原本清风朗月的人,如今瞧着多了几分病恹恹的气质,虚弱的低咳声传来,让人闻之揪心。
她蹙了蹙眉站起身来,见了礼:见过殿下。
儿臣给母后请安。燕淮抬头望来,温和的眉目渐渐浮起笑意,阿宁来了?
沈棠宁瞧见他过分苍白的脸颊,唇角微抿:表哥的伤势怎会如此严重?
还不快扶着太子坐下?皇后瞧了眼殿内的宫人,面无表情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宫人们悄无声息鱼贯而出,文澜顿了顿,笑吟吟开口:许久不见,殿下和娘娘定有许多体己话要同大小姐聊,奴婢去门口守着。
摒退了左右,皇后冷淡的神情有所缓和,看向燕淮话音微冷:那药你还在服用?
燕淮微微扬唇:母后放心,儿臣早已停了。
皇后脸色这才好看许多。
沈棠宁反应过来,轻轻皱眉忍不住道:表哥吃了什么药?对身子可会造成损害?
要想瞒过太医院和皇帝,他势必得付出代价,瞧这憔悴的模样便能想到,他付出的代价肯定不轻。
燕淮漆黑的眼眸看了过来,噙着浅浅柔和:多谢表妹挂怀,是我在外征战时偶然发现的一种毒药,短期内可造成极其虚弱的脉象,不过我有解药,只要不长期服用,并无大碍。
沈棠宁松了口气,便见他蹙眉神色有些凝重,还未谢过表妹提醒,不过阿宁你怎知,父皇对我猜忌已久?
皇后也看了过来,眸光不明。
她身处后宫,看得竟不如棠宁清楚分明,此次回过神来才惊觉,若不是对方提醒,太子如今的处境怕是不会轻松。
两人会问起这个,早在沈棠宁的意料之中,因此她并不见慌乱,略一沉思后开口:不瞒姨母和表哥,我曾见过长公主殿下。
听了这话,皇后和燕淮齐齐一愣。
你是说明仪?皇后眼底闪过一丝怔然。
听到她对长公主的称呼,沈棠宁心中一动,果然,姨母和长公主关系匪浅。
她后来仔细思索,长公主提及姨母时明显情绪波动很大,两人之前许是闹过不愉快,既然如此,若想要说服长公主支持太子,兴许要先修复她和姨母的关系。
于是沈棠宁眸光轻闪点点头:也是偶然,那日我去普陀寺进香,曾偶然得见三皇子拜访长公主。
这里她撒了个小谎,她虽并未亲眼撞见过三皇子去拜访长公主,但姨母和表哥若有心想查,定能查到三皇子的动向。
果然,听到三皇子去拜访长公主,皇后和燕淮不约而同眼底闪过异色。
三弟去拜访姑姑做什么?燕淮面露沉思,神情有些异样。
都知道陛下对长公主态度十分微妙,三皇子却背地里联系长公主,这一点便极不寻常。
再者,三皇子对外的形象一直是与世无争随心所欲,那他此举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前十几年不闻不问,如今又走动起来,总不可能是突然想同长公主联络感情吧?
皇后眸底乍现冷色:丽妃是个不安分的,生的儿子倒是跟她一路货色!
丽妃平日里耍耍心机争宠,只要不闹得太难看,皇后可以不管不问,毕竟这么些年,她早就对陛下冷了心。
可如今对方明摆着惦记上了她儿子的储君之位,她便不能熟视无睹!
三皇子虽然有些事做得隐秘,但一旦姨母和表哥起了疑心,便能探寻到蛛丝马迹,从而心生警惕。
沈棠宁眼神迟疑:我也有些疑惑,后来长公主发现了我,邀我去喝茶,还说了许多似是而非的话,棠宁便一直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