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最有希望夺嫡的可不就是三皇子?
本宫此事做得隐秘,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那些流言传到三皇子这里时,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
燕行舟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水,眼底戾气浮现。
幕僚眉头紧皱:外头那些传言对殿下极为不利啊!就是不知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巧合?青年谋士眯了眯眸,语气笃定,殿下分明是被人给算计了!
此人手段了得,还能提前洞悉他们的计划,莫非他们当中有对方的眼线?
燕行舟眼里透着杀意:最好别让本宫知道是谁搞的鬼!否则
青年谋士脸色凝重:此番陛下定是要对殿下起疑了!
燕行舟眉眼闪过烦躁:今早本宫进宫请安,便觉得父皇的态度颇有些捉摸不透。
他起初还以为是朝堂的事,没成想竟牵扯到了自己头上!
如今这昆山玉,本宫是献还是不献?
他费尽心思谋划了那么久,为的就是万寿节能一鸣惊人,没想到如今这玉竟成了烫手山芋!
献,必须得献!青年态度坚定道,昆山玉的名声已经打了出去,殿下若是私藏,陛下就要怀疑您的用心了!
燕行舟冷笑一声:本宫也知道要献,可什么时候献?明日我亲自捧着去见父皇?
青年皱了皱眉,神色难免迟疑。
如若三皇子表现得迫不及待,陛下也会起疑,他是不是眼看着纸包不住火,所以才将玉献出来?
如若等到万寿节,期间难保陛下不会猜忌,横生枝节。
这便是背后之人的险恶之处了,如今殿下是进退维谷啊!
楚姓幕僚道:当然是越快越好,殿下,迟则生变啊!
青年却意见相左:殿下,您若表现得太急切,反倒令陛下多疑,不妨等到万寿节,左右也没多少时日。
燕行舟想了想,还是赞同了他的提议。
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到头来好处没捞着,反倒惹了一身腥!
*
在瞧什么?
沈棠宁回过神来,揉了揉额角:看账本呢。
池宴唇角勾着笑,从她手里抽走账本:看什么账本啊?你来帮我参谋参谋,陛下万寿节,我送什么礼物好?
她不由一愣,下意识道:你送什么礼?我们又不能进宫。
她身为户部尚书之女,未出嫁时倒是有资格进宫,出嫁后便要按夫家的标准来。
池宴无官无职,又分了家,如今自然进不了宫。
而池二老爷倒是有官职在身,可惜只是个六品官。
这样规格的宫宴,五品及以上官员才有资格参加。
池宴眉骨轻轻一耸,从背后掏出一份烫金请帖:谁说不能去?陛下许是看我还算顺眼,破例让我携家眷入宫赴宴。
沈棠宁精神一振,接过他的帖子看了看,神色有些意外。
她倏然变得积极起来,池宴弯下腰狐疑地盯着她:又不是没参加过宫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她嘴角翘了翘,笑容意味深长:有戏看。
从前她这样笑池宴却觉得后背发凉,如今倒是觉得她眉眼弯弯的样子像极了狐狸。
倒是有几分可爱?
他指腹捻了捻,抬手一摸鼻子:所以我送什么礼?
中规中矩挑不出错就行了。沈棠宁笑盈盈看他,陛下富有四海要什么没有?咱们又不是这场戏的主角,没必要抢人风头。
池宴若有所思,她这么高兴,大抵有人要倒霉了。
联想到最近听到的传闻,他暗暗一啧。
也不知道三皇子这几日睡不睡得好觉?
他忽然想起什么,狐疑眯了眯眸。
有点不对劲,昆山玉事件发生的时候,沈棠宁还未曾赴云安公主的赏花宴,三皇子没理由针对她。
所以,对方那次其实是冲他来的?
第105章 进宫赴宴
万寿节这日,沈棠宁和池宴一同入宫。
今日恰好是冬至,天冷了不少,沈棠宁穿上了冬装,她冬日格外畏寒,手微拢在袖里坐得端正,合领浅粉缠枝莲纹褙子,并白色缠枝莲纹裙。
她年岁不大,浅粉色倒也衬得她玉软花柔,如同枝头含苞待放的西府海棠。
下马车时,池宴先她一步,随即把手递了过来,搭着他的手,沈棠宁拎起裙摆走下来。
没了遮挡,寒风扑面而来,她冻得身形微微一颤,池宴握住她冰凉的指尖皱了皱眉:怎的这样凉?下次出门得把汤婆子捎上。
他极有分寸,很快便松开,却不动声色绕到迎风的一面,颀长的身姿恰好能挡住她。
沈棠宁盯着他愣怔片刻,别开眼唇角轻轻翘起:还没冷到那种程度,让人瞧见了笑话。
池宴垂着眼掠过来,来了兴致:怎么,你也怕羞啊?
沈棠宁微微挑眉,明亮的双眸直直望过去:不可以吗?
四目相撞,呜咽的朔风一时停住,天地间悄然寂静,空气中仿佛有看不见的火花噼啪炸开。
这场短促的对视,最终还是他仓惶败下阵来,池宴状若镇定看向前方,喉咙里滚出一声哼笑:可以。
沈棠宁瞥过他微红的耳廓,缓缓挪开了目光,低头看路,心想:
池宴的眼睛生得倒是好看,亮晶晶的,赤诚而明亮。
宫门口已经到了不少大臣及家眷,见了二人只是心底微惊,很快便笑着招呼。
池宴的身份是不够格赴宴的,能出现在这儿说明人家有本事。
既然如此,提前结个善缘没什么不好。
池宴被几位大臣围着交谈,沈棠宁也不便打扰,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棠宁。
她回过头,瞧见了款款而来的顾轻絮,她面上带着笑意:早就听父亲说你会来,我原本还不信呢。
沈棠宁笑着端详她:顾姐姐今日这身打扮,倒是亮眼。
顾轻絮脸颊微红,眸子浮上浅浅忧色。
她顿时会意,执着顾轻絮的手往里走:顾姐姐有话要说?
顾轻絮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压低了声音:之前我便想问你,但又觉着不大好,你可知太子殿下他可有大碍?
她说完脸便腾地一下红了,以她内敛的性子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
她曾无意间听父亲同母亲谈话,皇后娘娘打听过她的婚事可有定下。
顾轻絮今年已十七,婚事迟早要提上日程,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真要嫁给一个全然不了解的人,多少会忐忑不安。
可如果是太子殿下她想她是愿意的。
沈棠宁了然地笑笑,看来她经常在对方面前提起表哥,也不是全然无用。
顾姐姐,你若真担心殿下,待会儿不妨亲自瞧瞧?
顾轻絮被她促狭不暇的目光瞧得无地自容,但很快捕捉到她的弦外之音,微微睁大了眸:你是说,太子殿下今日也会来?
沈棠宁眨了眨眼:自然,陛下的生辰宴,殿下怎可能缺席?
顾轻絮一颗心渐渐定了下来,垂眼心想:
殿下那样好的人,无论能不能嫁给他,她都希望他能平安顺遂。
和人打交道是件辛苦差事,池宴笑得脸都快僵了,一回头发现夫人不见了。
沈棠宁,好冷酷无情一女人,就这么将她的夫君抛弃在了凛冽寒风中。
转而一想,待了会儿进了殿男女也要分席,她八成也是想到这一点,这才没等他。
池宴摇头失笑,正欲抬脚,迎面碰上他的岳父大人,面皮几不可察一抽。
这是回门宴后,沈昌第一次见池宴,他这个女婿近来的遭遇可谓是一波三折,连带着他这个做岳父的,都没少被人议论。
沈昌头一回正经打量着池宴,突然发现抛开成见,这人居然瞧着还挺有几分唬人的气势。
他面上难得露出了笑意:贤婿。
池宴冷不防被这一声叫的,鸡皮疙瘩立即爬满了手臂!
他忍不住去瞧沈昌,只见他不似之前多看自己两眼都嫌脏的不耐,反倒一副和颜悦色的姿态。
他不由心下感叹:要不人家能当尚书呢!这变脸如翻书的功夫他怕是这辈子都望尘莫及!
岳父大人,好久不见。池宴挤出了同样虚伪的笑容。
人都到了面前,他自然也不能当没看见。
沈昌满意地颔首,瞧了眼周围:棠宁没和你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