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待会儿要游街呢!我得去占个好位置,也好一睹那新科状元的意气风发!那可是连中三元,哎哟,这还是咱们近百年来头一个呢!
哎,帮我也占一个!我摊子还没收呢!
街道被清理干净,锣鼓喧天中,浩浩荡荡的仪仗队沿街而来。
街道两旁围堵得水泄不通,场面声势浩大。
得了消息的沈棠宁和池父池母一同站在二楼某处茶馆沿窗位置,若非来得及时,这里的位置也难买到。
二老喜上眉梢,脸上是遮不住的欢喜:快看,来了来了!
沈棠宁垂眸望去,待队伍走近,她一眼瞧见了人群中的池宴,他头戴簪花身着锦袍,立于高头大马上,眉眼散漫不羁,俊美得格外出挑。
她眸光定了定,仔细打量着这样陌生的他,唇角弯起一抹浅浅弧度。
只见他平日散漫随性惯了,如今拾掇一番,倒是也令人耳目一新,挪不开眼。
旁边传来池母的低呼:天爷,那是我儿子?
她激动不已地和池父对视,泪光闪烁,看到了吗?那是咱们儿子!
她语气无比自豪,含着热泪的眼神却让人心酸。
池父连连点头,背过身去抹了把眼角。
沈棠宁搀扶着池母,轻声细语道:您瞧,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早说过,夫君他可以。
池母握着她的手,忍着泪意笑起来:棠宁,好孩子,你说得对。她声音哽咽一下,若是没有你,我们如今还不知是什么光景
世间好女子千千万,可阿宴能遇到一个懂他的人,着实不容易。
这时,街道上突然热闹起来,沈棠宁垂眸看过去,眸光微凝。
不少闺阁少女笑着道:快看,状元郎来了!
一时间,不少香囊朝池宴怀中掷去。
自古以来榜下捉婿并不少见,更何况那状元郎还生的俊美,少女哪能不怀春?
池母见状心里一个咯噔,生怕沈棠宁多想,干巴巴解释:棠宁你别误会,娘只认你一个儿媳!
沈棠宁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娘放心,我没多想。
她看了眼下方的池宴,意味不明一哂。
池宴被砸了个懵,茫然地抬头四望。
不是游街么,怎么成了游街示众了?
楚明誉策马上前来,笑着好心提醒:池兄,这是姑娘们中意你呢。
池宴闻言,顿时一个激灵:可是我成亲了啊!
掷果盈车的典故他还是听过的,但他着实没想到他一个已婚人士也有这个待遇!
沈辞轻哼一声,在身后阴阳怪气,一副随时要告状的模样:看你回去后怎么跟我阿姐解释!
池宴一听顿时有了主意,他正愁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些香囊,毕竟是姑娘家的心意,随手扔地上任由人践踏也不太好。
他一股脑塞给楚明誉和沈辞:见者有份,都不白来,都不白来啊!
二人盯着怀中的香囊陷入沉思:
这样也可以么?
至于剩下的,池宴给姑娘们扔沙包似的扔了回去。
一时间,场面顿时有些滑稽。
沈棠宁原本有些不虞的心情好转许多,她唇角微挑,将自己的香囊取下,用手帕仔细包好,抬袖也掷了过去。
本也只是图个热闹,不料准头不错,正中池宴怀里,从他衣襟滚落。
他正不胜烦扰,拿起香囊就要扔回去,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手帕上几支粉白的海棠花,突然一顿。
西府海棠,沈棠宁的最爱,手帕衣裳上也爱绣。
他眼底微亮,迅速抬头逡巡四周,和窗边的沈棠宁猝不及防对上目光。
她站在楼上垂眼看过来,白底蓝花的袍角被风吹的翩跹,唇边几许笑意还未收起,就这么直勾勾和他对视。
池宴抬头仰望,眸光发亮,然后握着香囊用力朝她挥了挥手,眉眼意气风发。
似是没想到他这么胆大,当街就做出这样的举动,沈棠宁怔了怔,脸微烫,但也没有别开眼。
周围的姑娘们循着池宴的视线瞧见了她,顿时闹了个脸红。
错了错了!忘了状元郎已有家室,人家夫人该要吃味了!咱们看看其他两位!
哟,那探花郎生得真俊俏,还容易脸红呢!
榜眼也不错,看起来谦和有礼,成熟稳重!
仪仗队没有停留太久,一路敲锣打鼓地远去,沈棠宁目送池宴的身影离开,回头道:爹娘,咱们也回吧?
围着燕京绕上一圈,池宴就该归家了。
第151章 赴琼林宴
翌日,池宴要赴琼林宴。
他开始嫌自己的衣裳太过花里胡哨:这些是不是不够成熟稳重?
从前他的人设是纨绔,衣裳也喜好锦衣华服,看上去越败家越好。
可今日要见的都是未来的同僚,自然要换一副形象。
沈棠宁站起身来到衣柜前端详片刻,给他挑了一身月牙白杭绸直缀,上面用银丝绣了暗纹团花。
既不张扬,也不过分单调。
她沉吟片刻:今日陛下还有不少朝臣也会赴宴,不宜太过张扬,这身便很合适。
池宴打量了几眼,也觉得不错:还是你眼光好。
沈棠宁唇角微扬,觑了眼他的衣柜:回头再让人裁几身适合隆重场合穿的。
池宴换好衣服,气质果然沉稳许多,他微俯下身,朝她眨了眨眼:那我走了?
她端详之后并无不妥,颔了颔首:去吧。
池宴却站着没动,神色有几分不自然:就没点表示么?
她困惑地抬眼,正不解其意,只见他非常刻意地偏了偏头:咳咳。
她突然会意,眸光闪烁几下微微踮起脚,在池宴闭眼的瞬间,指尖在他唇上不重不轻点了一下:惯的你!
虽然没达成目的,池宴临走的时候唇角却是翘着的。
琼林苑内,曲水流觞,亭榭点缀。
朝臣及登科进士云集,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池宴四目相望,还未看清有哪些人,已经有人端着酒杯上前与他攀谈。
状元郎,幸会幸会!
池宴抬眼看向来人,不认识。
他勾起恰到好处的笑容,开始了应酬。
几番交谈下来,池宴脸都笑僵了,他不着痕迹揉了揉面颊,心里慨叹。
沈辞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捏着嗓子道:恭喜啊池状元!
池宴深吸口气,刚挤出笑容回头:多谢
待沈辞那张满是戏谑的脸映入眼帘,他顿时眉耷了下来,没好气瞪他一眼:是不是闲的?
沈辞挑了挑眉:是比不得状元郎忙,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池宴眉头一挑正要开口,却听对方哼了哼:过来,给你引荐个人。
池宴一头雾水地跟在他身后,待瞥见席间坐着的老者时,心中豁然开朗。
对方抬头看过来,神色平静,眼神充斥着祥和与历经世事的智慧。
沈辞上前一步,恭敬开口:外祖父,这就是我姐夫池宴。
一边说着,回过头来冲他使眼色。
池宴垂首上前,恭谨地俯身行礼:谢老先生。
面前这位老者,正是沈棠宁的外祖父,曾任太傅,如今任太师一职,长公主乃至当今圣上,都曾受过他的教导,德高望重。
谢太师端详着池宴,良久才出声:是个好孩子,不过你该随棠宁,唤我一声外祖父。
池宴微微抬眼,从善如流改了口:外祖父。
坐。谢太师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池宴落了座。
他随意问了池宴几个问题,他都对答如流,逐渐的对方眼里流露出满意之色。
陛下快到了,谢太师没有留他说太久的话:去吧,改日有空,也随棠宁来看望一下我这个老人家。
池宴拱了拱手:改日晚辈定和棠宁登门拜访。
池宴回到自己的位置,心中思绪起伏不定。
棠宁的外祖的确如传闻中那般,是个通透的人。
但他心中却有些不安,之前他就洞察到陛下企图扳倒世家的意图,若真要付诸于行动,谢家绝对首当其冲,难以幸免。
二弟。
冷淡的嗓音让池宴收拢思绪,他抬眼毫不意外对上池景玉的目光,他神色深晦:还未恭喜你蟾宫折桂。
池宴扯起嘴角站起身来:多谢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