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林子里。
  侍卫们愣在原地面面相觑:这
  沈辞眉眼露出无奈:我跟上去看看。
  侍卫松了口气:有劳沈大人!
  沈辞追进了树林,很快瞧见云安的身影,眸光深了深,他扬声道:公主,慢些!
  真扫兴!
  云安听见他的声音,唇角向下撇了撇,狠狠抽动马鞭,马儿跑得更快了。
  沉浸在兴奋中的她并未发现,她身下的汗血宝马状态已经有些不对。
  沈辞笑意幽深,安抚地拍了拍自己的马,自然不是他动了什么手脚,他可不傻。
  这林中生了一种名叫赤尾的花,香味馥郁,对人没什么影响,但却能让马兴奋躁动。
  如今正是赤尾花开的季节。
  果然没过多久,那边就传来一声惊呼:停下!
  云安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她竟没法控制马的速度了!
  她尝试尽各种法子想让马停下,然而都以失败告终。
  该死的畜牲!
  慌乱之际,她做出一个错误的举动,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朝马的颈部狠狠刺去!
  若是能让马儿瞬间失去行动力,这不失为一种办法,然而她的力气有限,匕首堪堪刺破皮毛,引得马儿吃痛,愈发躁动不安。
  狂躁的马慌不择路,载着她没有目的地四处乱窜,横斜的树枝刮破她的肌肤,留下细小的划痕,连脸也不可幸免。
  公主小心!
  沈辞瞧够了热闹,这才脚踩在马背纵身一跃扑上前,将云安从马背上拽下来。
  由于惯性,两人摔在地上,狠狠翻滚了几圈直至撞在一棵树上才停下。
  因护着云安的缘故,沈辞的手臂被地上的石子擦伤,手背上都带着几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惊魂未定的云安紧紧蹙着眉,抬手便朝沈辞的脸上甩去一巴掌:混账!
  巴掌到了半空被拦截下来,沈辞攥住她的手腕冷冷盯着她,语气嘲讽:臣救了公主,这就是公主道谢的方式?
  云安先是不敢置信,瞥见他手背上的伤眼神闪烁一下,咬紧了牙冷哼:要是你来早点,本公主也不至于受伤!你方才是故意躲在后面瞧热闹吧?
  随公主怎么想。沈辞甩开她的手轻嗤一声,站起身来话音冷淡,横竖您都看不惯微臣,那臣也不留在这里碍公主的眼。
  他转身欲走,云安错愕地瞪大了眼,正要起身,脚腕处传来一阵刺痛,她倒吸口气,眼见着沈辞已经走出几步远,急忙放狠话:沈辞,你要是敢把本公主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外,本公主让父皇诛你九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沈辞脚步顿住,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他心里涌起很多情绪,都被他克制地按捺了回去。
  转过身,他折返回来居高临下盯着她:起来。
  云安面上一恼,狠狠瞪过去:我要是能动还用得着你说?
  沈辞敛去眼底的烦躁,背对着她蹲下身子,脸色臭的很:上来。
  云安皱起眉口吻挑剔:为什么不是用抱的?
  她还嫌他背上骨头硌得慌。
  沈辞垂着眼帘,语气含着讥诮:相信公主也不想时刻瞧着微臣这张脸吧?
  巧了,他也不想看见她。
  云安一顿,颇有几分心不甘情不愿趴了上去。
  第205章 梅花胎记
  少年的肩背意外宽阔,云安别过脸,脸色略有几分不自然。
  她并非未经人事的少女,男女滋味她早就尝过,但这样单纯的接触对她而言,倒还是第一次。
  她瞥着沈辞侧脸的伤痕,这是方才救她的时候留下的。
  云安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
  沈棠宁这个弟弟,倒是比她顺眼许多。
  但沈辞的性子也倔,若是能恭顺些,兴许她可以留他一命
  沈辞是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否则定然立马将人扔下,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只觉得云安这会儿安静的有些令他毛骨悚然,不过没过多久,对方就原形毕露:
  你这是带的什么路?怎么绕了半天还没走出这破林子?
  她语气透着烦躁,脚上带着伤,陌生的环境,这一切因素都令她感到焦躁不安。
  沈辞心里也不快,凉凉地道:早说过这密林地势复杂,公主自个儿要往里闯,如今又怨得了谁?
  云安眉头一竖,脸色也沉了下来:你还敢顶撞?别忘了你的身份!
  气氛僵持之际,一道怯怯的声音打断二人。
  二位这是迷路了?
  沈辞抬眼望去,眼神暗藏审视。
  不远处站着一个老妪,看上去四五十岁,粗布麻衣,背上背着个背篓,看上去颇为怯懦胆小,一双眼睛却闪烁着精明的打量。
  云安招手让她过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你知道路怎么走?
  老妪呵呵笑起来:那是自然,老婆子我就住附近的村子,对这一带熟的很!
  云安顿时松了口气:那好,你给我们带路,本我给你赏钱!
  见她锦衣华服,老妪眸光微微一闪,落在她身上:姑娘这是伤着了?
  云安皱眉,无意和这乡野村妇交谈过多,换作平时,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见她!
  沈辞出于礼貌淡淡道:不知是崴了脚还是怎么。
  呀,这可不得了!要是脱臼,不及时接回去,那可是要落下残疾的!
  一句话将云安唬得脸色白了白,她眼里闪过怒火:那还不快将我们带出去?
  姑娘这伤可耽误不得,不如这样老妪语气为难,突然灵光一闪,也是巧了,我家就在附近,我家老头子也会治点跌打损伤,不如让他给姑娘瞧瞧?
  云安本能地不愿意,一个出身乡野的泥腿子,学了点皮毛,哪里比得上宫里的太医?
  可她的腿疼得厉害,侍卫们也迟迟没有找来,马还丢了
  就算他们找到了自己,从这里回京也要耽误上不少时间。
  出于恐惧,云安最终咬着牙同意了。
  沈辞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对方的家果然不远,这院子里简陋的厉害,一看家里就一穷二白。
  云安撇撇嘴,有些嫌弃地打量四周的环境,要不是出于情势,她都不愿意踏进这种地方。
  谁知道脏不脏
  进了院子,有个年轻些的妇人正在晾晒东西,闻声抬头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娘,这是?
  老妪横她一眼:把你公公叫回来,这位姑娘伤了脚,紧着治呢!
  妇人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去叫人。
  老妪找来一条矮凳让她坐下,云安瞥了一眼狠狠皱眉,灰扑扑的,脏得厉害。
  这么脏怎么坐?
  老妪脸色一僵,有些尴尬。
  沈辞颇有些无语,上前擦了擦,不冷不热道:就这样,擦不干净,不想坐那您就站着。
  你!云安咬了咬唇,腿又一阵一阵的疼起来,她艰难地坐下,心中默默思忖着折腾沈辞的办法。
  奶,咱家来客人了?屋里突然窜出个人,云安吓了一跳。
  男子又黑又壮,跟座小山似的往那儿一杵,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云安瞧,竟看得有些痴,咽了咽口水。
  她厌恶地皱起眉,冷声警告:再看本公
  咳。旁边沈辞低咳一声,云安虽然不满,还是将话咽了回去,眼不见心不烦别过头。
  旁边的老妪搭起了话:实不相瞒,老婆子我一瞧姑娘便觉得格外亲切。
  云安撇了撇嘴,这样拙劣的套近乎方式,她倒是许久没见过了。
  要是我孙女还在,应该和姑娘一般年纪。老妪故作惆怅,脸上的褶子堆到一起。
  云安等得已有几分不耐烦,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孙女不在了?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她一出生就被送了人至今下落不明!老妪抹了抹眼角,叹息一声,我还记得,她右手手臂上还有块胎记呢!
  云安身形一僵,无声攥紧了拳头,她控制着没让自己太失态,看向沈辞颐指气使:你去看看那群蠢货怎么还没有找来!
  沈辞瞥她一眼,像是习惯了她的使唤,闷声不吭朝外走。
  看着沈辞离开,云安深吸口气,扭头死死盯着老妪,眸光发沉:你可记得,那胎记长什么样?
  老妪避开她的目光,皱眉思索一会儿:好像是朵梅花!对,不会有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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