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指尖怎么这么凉?池宴握住她的手,皱着眉回头看向她,见她神色有异,不由凝重了几分,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沈棠宁垂眼对上他漆黑的眸,微颤的睫毛彰显出几分不安:池宴,你说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我们头上?
  池宴一怔,没有笑她多疑,而是顺着她的话仔细想了想:你说的也有可能,冯家与池家毕竟是亲戚,冯家出了事,池家很难独善其身。
  她拧了拧眉: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无论如何还是尽快找到冯知文为妙。
  池宴托人办的事很快有了眉目。
  二公子打听的这个人还真有人见过,他在京郊有一处固定的居所,除此之外,还经常出入春风楼。
  春风楼?池宴眸光一凝,他对这个名字实在印象深刻,心中顿时警觉起来。
  按捺下心头翻涌的思绪,他道了谢,掌柜,这次多谢了。
  掌柜面上笑吟吟的:举手之劳而已,二公子客气了!
  池宴过去时常混迹于三教九流之地,人人都道他不务正业,殊不知这种地方却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这里的眼睛,因着有钱又豪爽,池宴也在此结交了不少人脉。
  打听到了春风楼,但如何进去却成了一大难题。
  一来,池宴身为朝廷命官,被发现出入这种地方简直是将现成的把柄往别人手里送。
  二来么,他如今是有家室的人,堂而皇之去这种地方,难免有些不妥。
  池宴眸光微闪,突然有了主意。
  沈棠宁站在春风楼前,略有几分无言:所以你见过带着夫人来逛花楼的?
  池宴低咳一声,与她勾肩搭背:注意言辞,现在咱俩是狐朋狗友。
  他让羽书给他们俩乔装打扮了一番,如今沈棠宁做的是男装打扮,池宴端详着她这张俊俏的小脸,深感庆幸:还好你不是男儿身,否则我这燕京第一美男子的名头不保!
  燕京第一美男子?她挑眉看向他,你自己封的?
  池宴摸了摸鼻子,啧,这都被她发现了。
  两人进去后,指名道姓点了一位名叫嫣然的姑娘。
  老鸨眼神古怪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眼神欲言又止:两位客人就点一个姑娘?
  沈棠宁不明所以,板着一张脸: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没,当然没有!老鸨干笑两声,扭着腰出了门,奴家这就去叫嫣然。
  关了门,她撇了撇嘴嘀咕,两个大男人来寻欢作乐,就让一个姑娘作陪,啧,瞧着穿的人模狗样,没成想玩的还挺花!
  沈棠宁听见池宴闷笑了一声,疑惑地抬眸:你笑什么?
  池宴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没什么。
  他不由升起几分罪恶感,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带她带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沈棠宁抿抿唇古怪地扫他一眼,也没追问,转身在屋里转了一圈,用茶水将香炉里的香浇灭。
  你倒是还挺熟练。池宴来到她身后,抄着手气定神闲看她动作。
  吃一堑长一智。她慢悠悠地回,他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
  房门被敲响,嫣然推门而入,脸上笑意盈盈:奴家来迟了,两位客人久等。
  沈棠宁好奇地望过去,来人穿着一身水红衣裙,容貌妩媚动人,举手投足却颇为落落大方,全无半点脂粉俗气。
  倒是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她没说话,瞥了眼池宴,后者抬手:进来吧。
  嫣然转身关门,眼底掠过一丝探究。
  这两人倒是古怪得很。
  一个言行举止过分拘谨,一个看着像练家子。
  近来她这儿倒是热闹得很。
  嫣然上前几步,眼眸噙着笑意望着二人:二位唤奴家来是想做些什么?奴家什么都会。
  沈棠宁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维持着语气平静:先跳个舞吧。
  嫣然从善如流应了,可当瞧见她动手褪去身上的披帛,露出大半个香肩时,沈棠宁不淡定了,她惊愕地瞪圆了眼:
  你在做什么!
  第242章 宁死不屈
  不能怪沈棠宁吃惊,她一个养在深宅的大家闺秀,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
  跳舞需要脱衣服吗?
  简直闻所未闻!
  她眼神茫然和池宴对视,后者果断举起双手以示清白,这和他可没关系!
  为了避嫌,他甚至眼睛都没敢往那边看!
  嫣然衣衫褪到一半,见两人这副模样,险些当场笑出声。
  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哪里像是来寻欢作乐的?
  尤其是右边那位小郎君,耳根都红透了,神色紧绷举止无措,满脸就差写着几个字
  成何体统!
  她动作一顿,转着圈来到沈棠宁面前的桌案前,抬腿坐了上去,微微俯身凑近她,语气调笑:瞧客人这话说的,当然是跳舞啊。不过么
  她话音一转,眼里噙着戏谑,要看正经的跳舞得去教坊司,我们这儿都是不正经的,我还以为来这儿的人都心照不宣呢。
  沈棠宁面颊不受控制地发烫,抿了下唇强迫自己维持镇定,她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让人觉出破绽
  嫣然眼睛扑闪两下,突然生了几分捉弄心思,将脸凑得更近,笑吟吟抬起她的下巴:或许客人想玩点别的,我也可以
  沈棠宁呼吸一滞,坐了半天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不是说花钱找乐子么,她怎么感觉她才是那个乐子?
  一把折扇蓦地从旁边探过来,拍掉嫣然的手,她低呼一声抬头看去,池宴正半眯着眸神色不善地瞧着她,语气透着漫不经心的警告:我这小兄弟性子腼腆,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做什么?
  嫣然垂眼一瞥手腕上的红印,嘴角翘起心中暗道:
  啧,这么凶?
  护得这么紧,知道的以为是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媳妇儿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顿了顿,抬头反复看了几眼沈棠宁,心里生起几分狐疑。
  生得细皮嫩肉,眉清目秀,比她这个姑娘看着还像个姑娘
  想起方才摸到的手感,她心中不由咋舌:
  该不会真有人带着媳妇儿来逛花楼吧?
  在池宴警告的眼神中,嫣然不情不愿站起身后退几步。
  池宴懒得再和她兜圈子,干脆利落扔了一个钱袋子在桌上:别废话,和你打听个人,答得上来这些银子就都是你的。
  觑着桌上的荷包,嫣然眸光一闪,连忙扑上去将荷包攥在手里,拆开看几眼,笑得花枝乱颤:还有这种好事儿?公子尽管问,奴家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理会她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池宴懒洋洋把玩着扇坠:知道霍城这个人吧?
  嫣然垂着眼帘,笑容微顿了一下,很快恢复自然:您说霍公子?他是奴家的熟客了,您打听他做什么?
  沈棠宁瞥她一眼:你可知他有哪些住处,或者常去什么地方?
  对方虽然行事谨慎,不过既是老相好,床笫间难免无意间透露一些讯息。
  嫣然眨了眨眼,玩笑似的道:两位该不会是霍公子的仇人吧?
  她暗暗有了计较,不着痕迹开始试探,换来了池宴冷淡的警告:你只需要拿钱办事,不该问的最好别问。
  嫣然嗔笑一声:是奴家多嘴了,不过么,我还真知道一些。
  送走了两人,嫣然把玩着钱袋,眼神若有所思。
  从春风楼里出来,沈棠宁垂着头凝眸不语。
  池宴留意到她的异样,停下脚步:怎么了?
  那个嫣然,她仰起头来,神色略有些迟疑,似乎知道我是女扮男装。
  方才对方抬起她的下巴时,指尖无意间摸过她的脖颈,她猜测对方是在找她有没有喉结。
  池宴微微一怔,很快释然:知道了又怎样?收了好处,想来她也不敢说出去。
  沈棠宁蹙着眉面露思索:我只是觉得,她有些过分敏锐算了,还是找你表弟要紧。
  他们这一趟还真没白来,根据嫣然的口供,霍城有次喝醉了酒,无意间提过一嘴,他喜欢喝城西柳记酒铺的女儿红,为了这一口还专门在附近置办了一处宅院。
  确认了大概位置,排查起来就方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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