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她不高兴地轻抿唇:笑什么?
  池宴不语,抬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肉,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动作优雅片了起来。
  一小块片好的肉递到眼前,他的声音故作正经:是我考虑不周。
  脸颊仍有点发烫,但口腹之欲让她顾不得矜持,正要抬手接过,池宴手腕偏了一下,将肉喂到她唇边,懒洋洋地提醒:
  上面有油,别弄脏了你手上的纱布。
  沈棠宁懵了一下,下意识抬眼,慢慢反应过来:
  这是要喂她吃的意思吗?
  她轻咬下唇瞥了眼四周,心有顾虑,大庭广众之下,喂食这样的动作会不会太亲密了?
  池宴就是故意的,见她面色犹豫,存了逗弄的心思,作势要收回来:不吃我吃了?
  沈棠宁顾不上别的,瞪了他一眼,连忙张嘴咬住。
  片好的肉温度恰好,鹿肉肉质细嫩,格外的鲜,加上他烤肉的功夫确实不错,她吃得腮帮子微鼓,满足地轻眯起眼。
  活像只松鼠似的,不过仔细一想,松鼠哪比得上她可爱?
  池宴觉出投喂的乐趣,倒也不嫌麻烦,见她吃完,又喂上一块。
  仗着天黑没人看见,沈棠宁脸皮也厚了起来,理所当然享受着他的伺候,眼角余光偷瞄他。
  别人家的夫君哪个不是自觉矜贵,谁会放下身段伺候夫人?
  他偏不觉得有什么羞耻,动作大大方方。
  火光映衬下,池宴的面容愈发俊朗,眉眼深邃,噙着若有若无的漫不经心,高挺的鼻梁如同起伏的山峦,在轮廓上投落淡淡阴影。
  如此场景,着实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沈棠宁目光往下,不自觉落在他的手上
  握刀的那只手骨节匀称,手指修长,指根白皙,因用力手背上迸起青筋,配上锋利冷兵器,无端显出几分色欲。
  他不仅人生的好看,手也好看,这样一双手不但适合握刀,抚琴,同样也适合把玩别的什么
  沈棠宁莫名有些口干舌燥,脸颊迅速升温,正要别开眼,池宴略显玩味的嗓音飘过来:好看么?
  偷看被抓包,她面色一僵,耳垂在夜色下也慢慢红得滴血,强装镇定咳了声:也就,一般。
  池宴挑了下眉,眼神颇有些耐人寻味:哪里一般?
  沈棠宁呼吸骤然一紧,见他一脸似笑非笑,下意识想挑衅地回他哪里都一般,但她有预感,这话说出去,自己的下场会很惨。
  于是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她咽了回去,眼睫颤了几下她别开视线,灵机一动:这肉烤得一般。
  池宴没忍住,低低嗤笑一声,小没良心的,吃饱了就不认人?
  沈棠宁险些被呛到,眼看着这话题的走向越来越奇怪,她轻咳一声推了推他的手,及时转移话题:我不饿了,你快吃吧,多吃点。
  她也不是那么蛮横不讲理的人,池宴方才一直忙着投喂她,自己都没动,从早忙到晚,他现在应该比自己还饿。
  池宴动作一顿,缓缓睨向她,好心提醒:这是鹿肉,你确定要我多吃点?
  多吃点这几个字,他还刻意拖长了语调。
  那怎么了?她眨了眨眼,神情看上去有些茫然。
  显然,她并不知道鹿肉的功效。
  没什么。他意味不明勾起唇角,也没提醒她,用刀尖挑起一块肉慢条斯理咬住、咀嚼,目光却直勾勾盯着她。
  这副模样让她不禁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他吃的不是肉,而是她。
  沈棠宁木然片刻,垂下了头捂了捂脸,不由认真反思了一下自身:
  她今夜的状态怎么有些奇奇怪怪?
  难道是被下药了?
  这个猜测瞬间让她如临大敌,小心翼翼摸了摸额头,脖颈,没有发烫,排除了这个可能。
  不对,好像只有和池宴对视的时候才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
  沈棠宁一脸凝重得出了结论:
  饱暖思淫欲,圣人诚不我欺!
  一定是吃太饱了,下次得克制一下!
  入了夜,人群逐渐散去,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营帐准备休息,累了一天,大家都想睡个好觉。
  沈棠宁打定主意今晚要离池宴远点,不然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对他上下其手,不过她盯着狭窄逼仄的床榻,犯了难。
  这么小,两个人挤在一起,翻个身怕是都难。
  但是山里晚上冷,总不能让池宴打地铺吧?
  正当她纠结不已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一声模糊的尖叫:
  啊!!!
  她顿时心神一凝,出事了!
  第353章 帐内毒蛇
  沈棠宁刚来到门口,池宴恰好也掀帘子进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她率先开口:外面出什么事了?
  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他神情松弛下来:声音是从柔妃娘娘那边传来的。
  众人眼神惊惶地聚集在空地上,交头接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崇德帝搀扶着柔妃出来,神色异常的阴沉,他身边的柔妃适才哭过,眼角还泛着红,一副柔弱可怜的姿态。
  宫人搬来椅子供贵人休息,柔妃手搭着小腹落了座,垂着眼没吭声,陛下也同样没发话。
  气氛安静极了,即便这个时辰被迫聚集在这儿,大家也不敢贸然出声,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
  只见两个侍卫从柔妃的营帐里出来,沈棠宁跟随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他们手里提溜着什么黑色的东西,走近了看她才惊讶地发现
  那是一条蛇。
  通身黑色、两指宽几寸长的蛇被扔在地上,尽管已经没了声息,落地的瞬间还是令周围的人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蛇?
  还是从柔妃娘娘的帐子里抓出来的!
  转瞬间,沈棠宁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护卫迟疑着出声:陛下,卑职等已经将柔妃娘娘的营帐内搜了个遍,在床底下发现了这条蛇,有剧毒。
  柔妃抬起通红的眼,睫毛上缀着晶莹的泪珠,她生得本就极美,哭起来的模样也楚楚动人:
  陛下,定然是有人想害臣妾和腹中的孩子!若不是发现及时,臣妾这会儿恐怕已经见不到陛下了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她怀有身孕不便侍寝,今晚崇德帝召了丽妃,一切收拾妥当,她正欲歇息之时,眼角余光忽地瞥见一道黑影,这才有了方才惊叫那一幕。
  一番话毕,众人噤了声,心里震惊不已:
  这可是谋害皇嗣啊!谁这么大的胆子?!
  再看陛下,那张脸遍布阴云,已是风雨欲来的模样,白日里六皇子险些出事,如今又盯上了柔妃肚子里的皇嗣
  给朕彻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事发的第一时间,他就问了燕行舟,可对方一口咬定不是他所为。
  按理来说,猎场里出现毒蛇,这其实很正常,可这么多营帐,为什么那条蛇偏偏就钻进了柔妃的帐子呢?
  这样刻意的巧合,很难让人不怀疑是人为。
  崇德帝发了话,下面的人自然不敢马虎,立即去检查。
  这时,丽妃眼睛闪了闪,状若不经意地道:说来也真是巧,一天连着发生两起意外,这么多人值着夜,竟然没能及时发现有蛇潜入了柔妃妹妹的住所,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这话直把矛头指向了负责安全问题的池宴身上。
  沈棠宁眸光微紧,看向丽妃的眼神有些发沉,旋即扭头看向池宴,眼底暗含担忧。
  池宴还没搭腔,有人虚弱地咳嗽两声:丽妃娘娘此言差矣,且不论天色已黑,视物艰难,值夜的人难免有所疏漏。倘若有人存了歹心想要瞒天过海,又岂是轻易能防的?
  说话的人正是太子燕淮,他微微抬眼,眉蹙着,掷地有声的语气。
  丽妃张了张嘴,轻轻一撇嘴角:太子殿下说的也在理。
  很快,前去搜查的人折返回来,神色凝重:陛下,卑职发现柔妃娘娘营帐外的驱虫粉遭到了破坏,其余营帐皆完好无损。
  考虑到荒山野岭多蚊虫,他们会提前在营帐周边洒下驱逐虫蚁的药粉,这种药粉刺激性强,蛇类往往也避之不及。
  今日也没下雨,柔妃帐外的粉末却莫名消失了,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话一出,柔妃小脸煞白,身子摇摇欲坠,似乎当场就要昏过去,她靠着身旁的宫女,这才勉强稳住情绪,眼里却含着悲戚:陛下,这分明是有人想臣妾死啊!
  崇德帝皱皱眉,托住她的手,朝她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朕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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