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冯勇:
  跟有病似的,谁问他了?
  冯勇嘴角一抽,果断地转移话题:指挥使,你说那七公主什么意思,故意晾着我们?
  他们昨日上午就到了,这会儿功夫仍不见姜稚京的身影,等得人心里窝火。
  真是好大一个下马威!
  池宴倒不怎么急,本就是他们求人,姜稚京自然要摆出姿态拿捏他们,不然怎么让崇德帝寝食难安,从而加大谈判的筹码?
  注意你的言辞,人家现在是齐国女皇。
  池宴托着腮,闲闲地纠正他。
  瞧见有人进了长公主的营帐,冯勇啧啧称奇:长公主真是艳福不浅,身边的护卫个个模样周正!
  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池宴轻轻挑眉,心道:
  不仅模样好,身手也不错。
  他眼角余光瞥见一道人影正望着长公主营帐的方向,眯了眯眼眸:去把霍显叫过来。
  主子,潜麟卫的人已经从各地奔赴燕京,只要您一声令下,势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燕明仪端详着面前的人,这人名叫燕十一,正是潜麟卫之首,她唇角弯起:不急,还不到你们出动的时候。
  燕十一眼眸沁着冷:陛下圈禁您的时候丝毫不念旧情,险些害得您丧命!咱们还顾忌什么?
  时候未到。燕明仪收起笑容,眼底幽深一片,蛰伏了这么多年,本宫要确保万无一失。
  燕十一眼波微动:主子已经有了计划?
  姜稚京也不是有意晾着他们,她这些日子忙着登基,闲暇之余还要斩几个反对她的朝臣,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
  等她想起这行人的时候,他们已经等了三日,她将奏折一扔:啊,那就去见见。
  女皇驾到
  燕明仪抬头望去,姜稚京是策马来的,避开伏在地上以背作脚踏的宫人,她身姿矫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身上穿着黑色的朝服,袍摆用金线织就了振翅欲飞的凤凰,散开时在光下过分的耀眼。
  大臣说这不合规矩,龙袍才能彰显帝王威仪,姜稚京说她喜欢凤凰,瞧着好看。
  如此儿戏,大臣颇有异议,于是姜稚京将他孙子接入宫里玩了一天,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长公主,别来无恙。
  她挑唇朝着燕明仪一笑,面颊两侧的明月耳铛微微晃动,褪去初见时的柔弱胆怯,她变得更为强势,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燕明仪收敛了思绪,欠了欠身:女皇陛下金安。
  都是熟人不必客套,进去谈。话落,姜稚京率先往里走。
  几人落了座,阵营分明。
  姜稚京抬眼目光掠过,瞧见池宴时也没怎么意外:既是谈判,让朕瞧瞧你们的诚意。
  燕明仪垂着眼有条不紊地摆出条件。
  期间,难免起了争执,姜稚京提出割城,燕明仪皮笑肉不笑:贪心不足蛇吞象。
  姜稚京哂笑一声,语气冷了下来:看来你们也没什么诚意。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第一次谈判并不顺利。
  大庆的使者忧心忡忡,只能将消息递回去,请示崇德帝的意思。
  崇德帝得知姜稚京狮子大张口,居然要大庆割让两座城池,顿时恼怒不已,在朝堂上发了火:痴心妄想!
  大臣们面面相觑,也颇为愤愤不平:这不是蹬鼻子上脸么!
  还没战败就要他们赔城,好大的口气!
  陛下,看来这位女皇不是个好相与的,这可怎么是好?
  崇德帝本来想着姜稚京年轻,根基不稳,定然不会这个时候与他们作对,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难缠!
  割地是不可能的,赔款咬咬牙勉强能接受,但也不可能太多,毕竟大庆拿不出来。
  姜稚京又提出可以用兵器和马匹来抵,崇德帝心疼的滴血,敢怒不敢言,来回拉扯了好几次,才肯松口。
  一连好几日,朝堂上的气氛犹如笼罩着一片阴云。
  帐子里没有其他人,池宴听着面前两人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地讨价还价
  燕明仪眯起眼睛:五五分。
  想得美!姜稚京冷冷一嗤,我之前打仗损耗了多少物力财力,你嘴皮子一磕一碰就想分一杯羹?最多你二我八!
  若不是我从中周旋,你能拿到这么多?燕明仪冷下脸,大不了你六我四。
  你三我七。
  最后两人终于满意,勉强握手言和。
  池宴松了口气,眼神一言难尽,他都怕这两个女人当场打起来。
  没了他的事,他正欲离开,姜稚京慢悠悠叫住他:池大人留步,我有话单独对你讲。
  燕明仪脚步一顿,朝池宴递了个眼神,她和姜稚京何时关系这么好了?
  虽然好奇,她也没有八卦的意思,抬脚出去。
  外头的人见她一脸阴沉,顿时意识到长公主又在齐国女皇那里吃了瘪。
  池宴也一头雾水,眼神狐疑地看着姜稚京指了指地上的箱子:这是?
  她眼睛稍稍一弯,透着点愉悦地道:来都来了,给你夫人带点我们齐国的土特产,这都是我亲自让人挑的。
  池宴:???
  这几日瞧够了她雷厉风行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和颜悦色。
  他顿生一股危机感,或许他不止要提防男人,女人也要提防一手。
  他客客气气地道谢:那我替内子多谢陛下美意。
  姜稚京摆摆手,随口道:我与她的关系,用不着这么生疏。
  沈棠宁帮过她,礼尚往来嘛。
  池宴:
  更不是滋味了。
  怎么一个个都惦记他夫人?
  第385章 血债血偿
  昏暗的地牢内。
  沈熹微和方姨娘隔着栏杆紧紧依偎在一起,她抓着方氏的手,神色绝望而麻木,嗓音沙哑得厉害:
  娘,我是不是快死了?
  池景玉特意关照过,她被用了刑,浑身都是伤,动一下都疼的不行。
  方姨娘双眼红肿,将泪咽回去,咬着牙一字一顿:别说这种丧气话,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她奋力起身来到牢门前用力拍打,官爷,有没有人在?!
  沈熹微眼神有了焦距,不解地看着她动作。
  狱卒听见动静气势汹汹地过来,眉头一竖满脸不耐:嚷嚷什么呢?
  方姨娘抿了下唇,神情谄媚:官爷,我想见沈昌,能不能劳烦您给传个话,就说我有重要的话对他说?
  沈大人公务繁忙,哪里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狱卒鄙夷地轻嗤一声,却见她从袖中掏出个镯子动作隐秘塞过来。
  方姨娘挤出笑意,眼神恳求:您就行个方便。
  她进来的时候身上穿戴的值钱物件儿都被搜刮的一干二净,这镯子还是她悄悄藏下来的。
  狱卒掂量了下,动作自然地将镯子往怀里一揣:那我就帮你带个话,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敢保证沈大人会来!
  方姨娘自然感激地连连道谢。
  狱卒转身走远,沈熹微这才开口:娘,您让父亲过来做什么?他那人最是擅长权衡利弊,他不会帮我的
  她话音苦涩,眼里闪过一抹嘲讽。
  她被关进来这么久,沈昌却没有来看过她一眼,天底下的父亲有谁能有这般狠心?
  亏她从前还在沈棠宁面前暗自得意,即便对方是嫡女,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是她,可如今呢,他可以毫不犹豫将自己舍弃,这份疼爱的分量可想而知!
  方姨娘嘴角勾起冷笑,眼底掠过决绝狠色:他若当真翻脸无情,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您慢点,小心台阶。
  牢房外传来动静,方姨娘打起精神,甚至还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可她关进这里后就不曾梳洗,如今这副模样再怎么折腾,也是白费功夫。
  意识到这点,方姨娘挽发的手一顿,有些僵硬地收了回去。
  倏然,一抹亮眼的裙摆映入眼帘,仿佛潋滟春水,姿态曼妙地闯进这灰蒙蒙的死寂,霎那间暗室生香。
  紧接着就是沈棠宁那张明艳的脸庞,她额间点了花钿,精心描摹过的眉眼愈显惊心动魄,那双明净清澈的眼眸望了过来,温柔多情,又波澜不惊。
  方姨娘一时没掩住脸上的错愕和扭曲: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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