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所以说，刚才海藤优的提问并不是领域的bug，而是作为领域主导者的海藤优刻意为之的“外挂”。
这个“外挂”使得整个领域的“代码”无法自洽，加上海藤优的能量已经见底，所以崩溃来得比预测的更早。
那么这么时候，不如冒个险吧。
“看样子只够问最后一个问题了。”五条悟快速起身，六眼观察着领域崩溃的临界点，他决定在崩溃的瞬间进行提问。
海藤优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谨慎地向前一步。
他想要靠近五条悟，但对方并没有给他机会。
墙面的模糊愈发明显，如同一滴墨在纸上晕染开来，他甚至已经能感受到真实世界的风拂面而来，崩溃已在千钧一发之际。
没有犹豫，五条悟提问——
“我能认识一下帮你完善领域的那个家伙吗？”
巨大的拉扯感从灵魂深处传来，这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能力，仿佛一只无形的巨手要将五条悟的灵魂从他躯壳里拽出来那样。
六眼望去，深红色的灵体脱离了躯壳，从头顶上方缓慢溢出，它的边缘如同跳动的火焰，在视网膜上印上一层青黑的印记。
喂喂，违反禁句领域的惩罚——那个所谓的掠走灵魂，难道真的是失去灵魂吗？
玩这么大？
不过，他也获得了他想要的。
“帮助海藤优完善领域的那个家伙”=“海藤优想要隐瞒的事情”，自己最后一个问题踩雷。
结束了。
支撑领域的能量消耗殆尽，那滴墨水终于洇成了一片，领域坍塌。
拉扯灵魂的力量骤然消失，四面八方的墙壁犹如海市蜃楼一般摇摇欲坠，又仿佛从内部开始溃烂的流沙。
时间与空间在这一瞬间分崩离析，六眼好像看到了无数的字符从身边匆忙而过。
海藤优彻底昏了过去。
第8章 第 8 章
五条悟其实对普通人是比较宽容的，因为太过弱小，所以不太放在眼里，当然很多咒术师对他来说也差不多。特别害怕的事情不存在，特别担忧的事情也没有，唯一在乎的人……也早就不在这个世上。
但海藤优不太一样，他当然觉得海藤优非常弱小，但他玩的还算尽兴，比腐朽守旧的咒术界好玩很多。
战斗之后，他很贴心地将海藤优和城户亚沙斗送到了医院，并且在对方苏醒后，替自己的学生要了签名。
海藤优一脸便秘，打又打不过，只好捏着鼻子给签名，书还是自己掏的。
五条悟并不觉得不好意思：“你真的不准备告诉我你朋友的情况吗？”
海藤优给了他一个白眼，在确定对方没有杀害他的意图后，一脸平静地回击道：“我看好你。你完全可以自己调查。”
“看不出来你也挺傲娇的哈。”
五条悟透过眼罩观察海藤，对方一身低压，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好了好了，虽然其实是我赢了，但是我会遵守承诺，不再打扰你们。”
五条悟终于走了，海藤优还能维持冷静，假装无事发生。
直到出院那天，确定眼罩怪人暂时无瑕理他，海藤直接通过桑原和真联系上了藏马，并狠狠地喷了他一顿。
海藤优吃瘪，意料之内。
藏马说的是：抱歉抱歉，我是真的分身乏术，不是刻意隐瞒的。
海藤优听到的是：哈哈，你也有吃亏的时候啊。
海藤下了结论：“所以真的是你故意坑我。”
藏马安抚道：“也不是，你提前知道反而可能被误认为是同伙，我也无法判断对方到底是什么性格的人类。”
海藤：“我看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哈哈，这个真没有。”藏马尴尬地挠脸，转移话题，“对方毕竟是自诩正义的人类，也不会对无关人士动手，你绝对是安全的。”
海藤：“但我心灵遭到了伤害。而且，你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会对上这么难缠的对手？我看你根本不是他对手吧。”
藏马忽略海藤以开玩笑口吻说出的试探，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正面战的话的确处于下风，唔……不过也未必，不聊这个。”
海藤优：“……”
话题转的相当生硬，海藤优表示无语。
他洞察藏马的话外之音，不自觉提高了声音：“你究竟在搞些什么，这是要以命相搏了？”
藏马否认三连：“当然不是，不要那么敏感，大概率不会。局面没到那么糟糕的程度，况且一时半会儿他也找不到我，我目前的重点也不在那家伙身上。”
这个回答几乎让海藤优发疯，他没有错过其中的关键词，他肯定道：“你惹了大麻烦。”
“的确是好大的麻烦。”藏马神神秘秘地笑了，但他不想刺激海藤优脆弱的神经，迅速地安抚，“安啦，不会有事的。总而言之，这次谢谢你了。”
海藤“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是刻意暴露我的。”
藏马：“所以我在道歉啊，原谅我吧海藤大大，这次的事情麻烦了一些，但正在解决中。”
他的语气过于诚恳，这反而让海藤优有些赧然，犹豫了一秒，不确定地问道：“需要帮忙吗？”
藏马摇头：“不用，到目前为止已经足够。”
海藤又问：“我明白了，那你现在可能已经暴露了，之后准备怎么办？”
“暴露是早就料到的，只是比预想的快了一点。”藏马十分平静，“只要他找不到我，我就是安全的，在局面尚未彻底明朗之前，不必将他视为敌人，顺其自然即可。”
海藤优咽了口口水，回忆起五条悟那个性格，迟疑道：“那……”
“这件事情已经给你带来了麻烦。”藏马知道他想问什么，“如果五条悟依然紧追不放的话，你无需对此有太大的负担。”
“记住。”他说，“我的情报无关紧要。”
海藤优瞬间听懂了他的暗示。
既然暴露是不可避免的，那不如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式去暴露，藏马太擅长在劣势中寻找突破口，而同样双商优越的海藤优也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即便如此，海藤优依然不可避免地开始担忧，他隐秘地从藏马的语焉不详中感受到了一丝紧迫感，比之以往的从容不迫，藏马此次的行事方式颇有些当年对阵天沼时的风格——他不在乎手段卑劣，他只需要结果——而这种风格意味着藏马正处于下风，他在绝境中孤注一掷。
是连藏马都觉得棘手的程度啊。
这个认知让海藤优忧心忡忡，但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恐怕帮不上什么大忙，沮丧和无力感如影随形，这使得两人的对话最后在低气压中草草收场。
事件短暂的告一段落，城户亚沙斗尚且还能无知无觉地回归正常的生活，但海藤优却始终惴惴不安，作为文字工作者，这种糟糕的心态使他无法沉心创作，在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一周后，五条悟终于在他故作镇静的等待中突然造访。
五条悟翻过窗户，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一下海藤优。
“你仿佛知道我会来呀。”
这句话让海藤优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他看着对方轻巧地翻过窗台，站直身子后看向自己，因为身高的关系还隐隐有一些压迫感。
海藤优推了推眼镜，反讽道：“‘不再打扰我和我的朋友’？”
他指的是五条悟此前作出的承诺。
“当然是因为我说得是‘绝对不会伤害你和你的朋友，也不会找你麻烦’。”五条悟摆摆手，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举止有多么的不妥，“我只是来和你交个朋友。”
五条悟顿了顿：“顺便，再求证一下。”
海藤优在禁句领域中表现出来的性格特质很明显——没什么战斗经验却敢直接与未知深浅的对手拼领域，要么是个莽夫，要么心高气傲。从领域对决的过程来看，明显心思缜密，在弱势的情况下也试图从五条悟身上获得信息，就此而言是个心气很高的家伙。
这样的家伙竟然会听从别人的意见，在别人的帮助下完善领域，这就说明至少他对那个人是心服口服的。
五条悟回去调查了海藤优的背景，从他就读的盟王中学入手，很轻易地查到了在高中三年吊打海藤优的人——南野秀一。
从材料上看，南野秀一就是个普通的人类。长相清秀，红色长发，有着不俗的成绩与简单的人际关系。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类，在高中毕业后没有选择报考大学，反而去了继父的公司上班，之后没多久就离职，逐渐从人类社会抹去了痕迹。
大概，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自己养育了一只什么样的“生物”吧。
“呐，这个南野秀一，其实不是人类吧。”
五条悟两根手指夹着照片，照片对着海藤优，是一张南野秀一的单人照。
照片上的南野秀一正在看书，不知道谁喊了他一声，他抬起头，看向镜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