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搞什么，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动作。
按理说即便是五条悟利用无下限术收缩双方之间的距离，依然能用肉眼判断大致的进攻节奏，但眼前这个不是这样的。
有哪里不对。
伏黑惠再次摔倒在地上，他本能地滚动身体尝试闪躲，可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完全无法躲过他的攻击，甚至连痛觉都有短暂的延迟。
伏黑惠再次被踹中倒飞出去，喉头一甜，他吐了口血。
……为什么会这么快？是特殊的术式吗？
身体遭受重创，但大脑依然在寻求解决方法。他知道咒术界中有一些特殊的术式可以让速度超越极限，比如禅院家的投射咒法那样，但……不对……感觉不一样……
来不及思考，双手结印，“满……”
那怪物没有给伏黑惠召唤影子的时间，一个闪身冲过来，十几发重拳再次击中腹部。
“伏黑！”钉崎感觉到血沫从肺部反涌上来，强忍着疼痛拿出武器，钉锤相撞发出蓝色的能量波动袭向敌人。
刍灵咒法针对灵魂更加有效，如果对方是受肉，那这一招足以对他造成致命伤害。
“滚。”
对方挥开钉崎丢过来的稻草人，伸手一捞拽住了钉崎的脖子。
——就像是一瞬间手臂长了十公分一样，明明最开始的站位并不在对方拳脚攻击的范围内，但几乎是在眨眼间就限制住了钉崎的行动。
“去死吧。”
“满象！”
钉崎刚感觉到窒息感，对方就把她丢了出去，整个肺泡里都是血沫，她仰面倒在地上咳了两下，血沫却流进了气管让她更加难受。还未抬头，漫天的潮水又向她涌来，靠，她赶紧抓住身边的物体避免自己被冲走。
满象的水量不算大，勉强救下钉崎后，潮水从走道四面八方散去。果然是因为刚调服的关系吗……咒力似乎是被抽空了。
伏黑半跪在地上，身前落下一片阴影。如怪物一般强大的男性站在他的面前，俯下身抓住伏黑的脖子，慢慢用力。
伏黑没有反抗，仍由对方把自己提了起来。
不要慌，还有最后一点咒力，一定要趁对方不备的时候让潜伏起来的玉犬攻击敌人。不要慌，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忍住……
对方收缩手掌，“人类，表现的不错，作为奖励就让我吃了你吧。”
伏黑单手结印，潜伏起来的玉犬从影子里探出头。
窒息导致心率加快，逐渐的脑部开始缺氧，周围的颜色缓缓褪去，连思绪都无法集中。应该出手吗？是时候了吗？不，等等……对方并没有放松警惕……可再不出手就没机会了……
“抱歉，打扰你进食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声音从侧面传来，与此同时一道破空声携雷霆之势袭向身前的妖怪。
脖子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伏黑惠整个掉在地上，周围的色彩一瞬间恢复，接着不明物体蠕动和咀嚼声响起。
一个“人类”出现在了甬道里。
他破墙而来，穿过那面被植物啃食的血肉之墙，手上提着一条长鞭，刚才的破空声正是这条长鞭发出的。
这是一个红发的人类青年，他尚未完全爬出墙壁，视线却已经锁定住了眼前的怪物。起初他只是半垂着眼帘，微微观察了一下四周，而后目光就聚焦在怪物身上，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真是棘手，我可没把握活捉你，果然是飞影才能接的任务。”
藏马一边抱怨一边爬出了墙壁，周围血肉已经全部被魔界植物所替代。他扫视倒在地上的两个人类，而后冰冷的双眼看向了那只食人鬼。
“投降，亦或者死。”他沉吟道，“选一个吧，雷刹。”
第18章 第 18 章
雷刹低头看了一眼胸前，一道血痕横亘上身，从右肩斜至左下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藏马破墙而出的时候，雷刹先听到了动静，虽然注意力放在伏黑惠身上，但本能地侧身一避，躲开了必杀一击。
他抹了一下那道血痕，桀桀笑了起来，“藏马？哈哈哈哈，躲在阴沟里的虫子，果然只会偷袭。”
藏马斜睨他一眼，“速战速决吧，你腐臭的让人作呕。”
食人鬼一族的优势在于力量和速度，雷刹更是拥有在族内都首屈一指的速度。正面交战时，他会以速度碾压别人的进攻，即便起手被反制，也能迅速拉开距离后反冲。
是以当雷刹看清对手是藏马，而不是以速度见长的飞影时，他表情扭曲，瞬间亢奋了起来。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他要在这里击杀藏马。
两年前雷禅死的时候，魔界三王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雷禅的继任者浦饭幽助不具备在短时内统领全国的能力，就在这种颓势下，他只身前往黄泉的国度，向黄泉提出了一个建议——进行个人战，与国家无关，输的人要无条件服从赢的人。
这个建议堪称无理，黄泉更不是那种热血过头的妖怪，恰恰相反，他更为审时度势，也极具权术谋略。
然而他却“被迫”同意了浦饭幽助的建议。
因为彼时决定事态发展走向的人，正是在旁待命的癌陀罗副手、取代鯱上位的妖狐藏马。
——他带着一群s级妖怪站出来对黄泉说：如果你不接受幽助的建议，我们会站在幽助那一边。
临阵反水的罪人，恶心的背叛者，区区一个a级妖怪，竟敢愚弄整个魔界，竟然……
“叙旧就不必了吧。”藏马伸出了双手，从掌间缓缓释放出血红色的雾气。
雷刹对藏马并不了解，他不确定这个红雾是藏马自己的能力还是哪种魔界植物，微微退后半步，观察藏马的动作和血雾的路径。
血雾率先覆盖到伏黑等人所在的位置，伏黑立时用袖口掩住口鼻。血雾并没有气味，被笼罩之后呈现的质感类似于水蒸气，但并不潮湿。
雷刹看了一眼边上的人类，见对方在血雾中没有受到腐蚀，猜测血雾的作用大概率是用来混淆视线——是了，藏马的速度低于自己，在近身格斗时想仗着视线受阻来进行偷袭。
呵呵，果然是老鼠才有的想法。
思考间，整个空间已经被血雾所笼罩。
原本四周随处可见的血肉已经看不清了，可视范围不超过一臂的距离，空气中还泛着似有还无的铁锈味，但仔细辨别的时候又仿佛什么味道都没有。
轰……
就在雷刹仔细辨别血雾的时候，一阵猛烈的巨响传来，巨大的砖石瓦砾向他正面袭来。雷刹抱首格挡，突然心念急转，抬脚往侧前方踢去，覆盖着妖力的一记鞭腿，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击中敌人。
蒙对了，阴沟里的老鼠果然想趁机偷袭。
任由细碎的砖石瓦砾砸在身上，雷刹回身与藏马过招，妖怪的出拳速度极快，以伏黑惠的动态视力竟然完全无法捕捉他俩的动作。
简直……不可思议，是人类还是咒灵？
藏马一击不中后选择后撤，血雾掩盖了它的身影，再一次变得厚重起来。
雷刹试图追击，从侧身长出来的魔界植物阻挡了他的动作，他攒起重拳击破拦路的植物后，在血雾中失去了藏马的踪迹。
“想用烟雾扰乱视线？主意不错……”
雷刹摸了一下身前的细碎的伤口，鲜血涂抹在胸膛上，他随意甩了甩手，环顾四周。
藏马的身形已经被血雾完全掩盖，但妖怪对嗅觉非常灵敏，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中很难完全隐蔽自己，雷刹判断了藏马的位置，弓身跃出。
“可惜没有用！”
速度是雷刹的优势，与藏马擅长中距离格斗不同，雷刹在近身战的优势巨大，换成以速度见长的飞影他还留有三分忌惮，但藏马在绝对速度上并不是他的对手——
毕竟只是区区a级妖怪啊。他志得意满地想。
因为三年之约的原因，有些妖怪为了躲避魔界稽查队的通缉，往往会压制自己的妖力值至a级或者b级以下，以便更好地掩人耳目，雷刹就是其中之一。
他本是s级妖怪，作为食人鬼一族，在三年之约颁布后便被重点看管，他找到机会压制自己的妖力等级后奔逃至人间界。
在与藏马交手的刹那，他能明显感觉到藏马的妖力值刚刚挨到a级的门槛，与自己相比差距甚远，便立刻决定在此击杀对方。
这个恶心、卑鄙的家伙，如果不是他，魔界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食人族也不需要为了区区几个“食物”被通缉追杀。
黑红色妖力包裹着双手，雷刹捕捉到藏马的妖力，纵身跃至藏马面前，埋身进入了藏马的攻击范围。
近身进攻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藏马慢了一瞬，待到想要举手格挡的时候，密集的拳劲已经落在他的身上，他足下一点疾退，反手挥出数道蔷薇鞭。
血雾更浓了。
短兵相接，雷刹迅速意识到自己占据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