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还是……想要暴力将他留下呢。
五条悟罕见地犹豫了。
这个世界上能令他左右摇摆的事情并不多，这不得不让他提高警觉，再一次地审视起自己的对手。
……或者说对手并不合适，[妖怪不是敌人]，这是对方用这几个月的追逐战告诉他的一个信息。
对方有什么特别的吗？看上去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外道，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能让自己升起十万分的戒备。
哈，不会真是“一见钟情”吧。
五条悟有些讪讪地带上了自己的眼罩，他做了决定。
“那么……”他摊开双手，非常无奈地说道，“你说服了我，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
藏马：“？”
“不会连敷衍我的说辞都没想好吧。”五条悟开始想反悔了，“不过我应该能很快找到你。”
藏马笑了：“有多快？”
五条悟：“下一集见？”
这一下轮到藏马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的人生中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五条悟笑了起来：“你不是费尽心思向我传达了'妖怪是好人'这个信息吗？嘛，我就勉为其难相信一次，不过也只有这一次。”
他缓了缓，摊手继续说了下去：“你已经无处可逃，如果我发现你是外道，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南·野·秀·一。”
他一字一顿地念叨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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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藏马真正离开森林的时候，他依旧在揣测五条悟的言行举止。
藏马迄今为止认识的人或妖怪中从未遇到过这种类型，或许越是强大就越有任性的资本，可能从没吃过亏、也从来没输过，自出生开始就是天之骄子。
目送着藏马离开，五条悟心情很好地吹了下口哨。
检查完自己伤口并无大碍的伏黑惠已经跑了过来，他已经感知到妖怪的离开，对两人没动手打起来表示相当的好奇。
“诶，是惠啊，今天干的不错，没受伤哦。”
五条悟的表扬听上去怪怪的，但伏黑惠懒得理他，开门见山地说道，“那个人就是在[△○酒店]遇到的那个……唔，妖怪。”
五条悟毫不意外地点点头：“我知道哦。我第一次在箱根遇到他的时候，他就是那个形态。”
伏黑惠惊讶：“欸？？？”
五条悟确认道：“之后调查了才发现他人类的身份，现在已经把他的情报都扒干净了哦，马上就可以收网了。”
第26章
五条悟对藏马说“下一集见”并非无的放矢, 他的确已经扒掉了藏马所有的情报线，并且找到了浦饭幽助的所在地。
他的调查进度条终于进展到了最后的关头。
真田黑乎给的线索至关重要，比起在人间界行踪不定的南野秀一来说, 浦饭幽助的情报简直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在处理完交流会的善后事宜后, 五条悟利用无下限特快列车直达了皿屋敷市, 非常顺利地找到了街边的拉面店。
浦饭幽助就这么在店铺即将打烊前,看到了穿着“昂贵”外套,手里拿着与拉面店氛围格格不入的某知名品牌大福,迈着两米大长腿跨进来的神秘蒙眼大少爷。
大少爷劈开大长腿随意一坐，也不点单，托着下巴隔着眼罩看人, “我找南野……”
欸？ ？ ？
等等。
六眼将浦饭幽助全身上下扫描一遍,沉默了。
五条悟指着他发出灵魂质问：“你为什么是个妖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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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马当然知道五条悟已经找上了浦饭幽助, 他曾经在浦饭幽助那里留下了一盆蔷薇花，作为他的视线、也作为他的底牌。
但他现在无暇顾及浦饭幽助那边的情况, 他此时刚从东京咒高那堪称灾难的事故现场，回到了“夏油杰”所在的据点。
空间转换使得他有一种错落感,他很好地掩盖住自己的疲惫，抬头看向“夏油杰”。
这是一个被灵界扶持的傀儡, 他们的阴谋明面上指向五条悟，实际上指向自己。
藏马想：还真是糟糕的局面，做一个力挽狂澜的好人果然也不适合我。
他款款走向前, 下了决心。
“哟, 辛苦了~”
“夏油杰”转向藏马, 看到他完好无损甚至连衣服都没有一丝凌乱后，语气略带嘲讽：“花御可伤得不轻。”
“是吗。”藏马只当没听懂他的嘲讽，诚恳地感慨, “正面接了五条悟的攻击，能活下来都是万幸。”
“……”
藏马反问：“我没和五条悟打起来你很失望？”
“当然——不是啦。”“夏油杰”拢着袈裟袖子，似是在思考，片刻后道，“我很奇怪五条悟为什么没攻击你。”
两个人出动，一个重伤而归，一个毫发无损，“夏油杰”对藏马的怀疑并非毫无依据。他们本就缺乏信任的基础，更何况妖怪和咒灵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还真是糟糕，和最开始设想的完全不同。
藏马无视“夏油杰”，走到一旁的躺椅上。 “夏油杰”留意到藏马的表情十分轻松，而且这个姿态……显然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你想用什么办法对付他？”藏马问。
“谁？”“夏油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这么感兴趣了？”
此前不论“夏油杰”如何游说，妖狐藏马都表现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既不反对他的提议，但也没有主动加入行动的意图。
“夏油杰”一度觉得自己根本无法说服藏马，若不是他和灵界立下的束缚中约定他必须拉藏马入伙，他怕是早就放弃了继续拉拢对方的打算。
但眼下对方却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情。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态度？”“夏油杰”笑吟吟地问。
“既然他已经在调查妖怪了，在正式树敌之前解决掉他是最好的选择。”藏马慢条斯理地回答，他的语气冷淡地像是在聊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他很强大，而你针对他布局了很久，让我听听你的办法，看看是不是一个捷径。”
人类南野秀一的外表清秀温和，凝视别人的时候会有一种奇异的专注感。
在这种“专注感”里，“夏油杰”察觉到了一丝矛盾。
他当然并不完全相信藏马的说法，在他情报里藏马是个狡猾、善变、邪恶的大妖怪，曾背叛过自己的战友和首领，不管表现出来是何种模样，“夏油杰”都告诫自己要警惕对方。
但……对方看上去又十分认真，一点都不像之前那般游离，仿佛有什么重要的细节影响到了他，让他不得不立刻参与到“夏油杰”的行动里，并且非常笃定“夏油杰”不会放过这次拉他入伙的机会。
他甚至并不在意“夏油杰”是否信任他。
思忖良久，“夏油杰”舒展自己的四肢，以一种非常松弛地姿态问道：
“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夏油杰”语气平平，“否则我很难信任你。”
藏马嗤了一声，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信任？”他问。
藏马浅绿色的眼眸毫无温度，他把视线停留在“夏油杰”额间的缝合线上，“我以为你在暗算我的'亲友'时，就已经想好了怎么算计我，这不是正好如你所愿？”
“我可没有。”“夏油杰”表现出一丝赧然，“可能只是你的'亲友'运气不好？”
所以灵界的情报是正确的吗？南野秀非常在意他的亲友吗？
“夏油杰”的视线落在藏马的脸上，他在仔细辨别对方的神情，试图从细枝末节中挖掘出真相。
可藏马表现得太平淡了，他不再提起那些“亲友”，对“夏油杰”的反问亦是不置可否，他实在太像那些传说中的妖怪了——一样的冷血、一样的残酷、一样的可怕。
妖怪终究是不可信任的啊，“夏油杰”下了结论。
就像是面对灵界那群家伙一样。
“所以？”“夏油杰”舔了舔嘴唇，“你想救回你的'亲友'。”
“显而易见。”藏马没有否认，他就像是主动暴露自己的弱点一样，甚至还似笑非笑地眺了一眼“夏油杰”。
这一眼让“夏油杰”的警惕再次升级。
与此同时，他却丝毫无法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狂喜。
这是他一开始设想过的最简单的局面，用南野秀一的亲友威胁他入伙，用“束缚”约束彼此，虽然中间周旋了许久，却没想到突然之间有了突破性地进展。
“夏油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还记得刚才自己的判断，他不能相信妖怪。
“我们[咒术师]可不相信口头承诺，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谈判的节奏似乎掌握在“夏油杰”手里，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要提什么样的要求，但藏马却又笑了一声。
他拉回主动权：“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又冷漠地补了一句：“是我在问你，你用什么方法对付五条悟。如果你的方法没有价值，我没有兴趣和你一起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