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宫尚角知道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松开了他的衣领,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特制的哨子。
一声哨响,埋伏在四周的暗卫便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全部集合在了宫尚角面前。
宫尚角绷紧下颌角,用平静而冷硬的声线说道:“封锁城门,加派人手,务必立刻找回上官浅。”
为首的黄玉侍双手抱拳应是,却听得一向杀伐果决的宫尚角又说了一句话,隐隐间竟带了几分颤抖。
他说:“若是天亮前还未找回上官浅,你们便提头来见吧。”
***
一群面具人冲过来时,上官浅明显感觉到宫尚角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并将自己往怀中带。只是那群人好像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全往他们中间挤,很快就把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给冲开了。
上官浅却没有喊叫,因为她看到那群人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戴着恶鬼面具,代替宫尚角握住了她的手,趁着一片混乱,将她拉出了人堆。
待上官浅回过神,脚下已经腾空,面具人带着她飞身上了屋檐。上官浅不识路,只是任凭面具人带着,很快便来到了一处秦楼楚馆。
他们从开着的窗子进入一间屋子,外面天寒地冻,这里却又暖又香。
一位姿色出众的女子正在屋内泡茶,见二人来了,只是微微颔首,勾起了娇艳欲滴的红唇。
面具人在屋子正中站定,摘下了面具。
他留着寸头,眉毛在三分之一处断了一截,嘴角带着肆意狂妄的一抹笑意。
果然是寒鸦柒。
见到寒鸦柒的那一刻,上官浅的眼睛里瞬间腾起水雾,仿佛隔了两辈子那么久远,她又一次看到这个陪着她一起长大的男人。
她恍惚想起,无锋的训练很苦,她也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每当这时寒鸦柒都会许她一样东西。
“你赢了,我就把它给你。”
每次她咬牙打败敌人,寒鸦柒就会如约把那个礼物放在她面前。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成为黑暗中支撑她走下去的一束光。
后来她长大了,回想起来,才知道那时支撑她的也许并不是那些物件,而是那个看上去冷酷不羁,却唯独对她很温柔的男人。
进宫门前夕,她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不舍和克制,可他却没有、也不能挽留,只是告诉她,即使她进了宫门,他也会继续保护她。
寒鸦柒于她而言是什么呢?师傅?朋友?还是……
上辈子,在宫门后山的竹林里,她见到了寒鸦柒最后一面。
他一声声喊着她的名字,却不为活命,只是想看看她到底会不会为他停留。
咬破毒囊时,寒鸦柒笑了,她却哭了。
他说,上官浅,你只爱你自己。
就像她说,宫尚角,你只爱你自己。
如出一辙。
更爱的那一方,注定满盘皆输。
从回忆里清醒,上官浅早已泪流满面。
寒鸦柒站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抬手,轻轻为她抹去了眼泪。
“怎么哭了?”他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眼里的担忧,故作轻松地开玩笑:“是宫门任务太苦了吗?”
上官浅还未回答,房间内的女子先笑了笑:“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叙旧了?”
语罢,她将喝空的茶杯倒扣在桌上,施施然离开了房间,还好心地将门带上了。
看着桌面倒扣的茶杯,上官浅猛然想起什么,问道:“她也是无锋?”
寒鸦柒不答,只悄悄地在唇间竖起一根手指,暗示她不要再问。
上官浅顿时了然,这女子不仅是无锋,且位分还不低,至少比她还要更高。
没想到无锋竟如此嚣张强大,这旧尘山谷里到底还有多少他们安插进来的人?
上官浅问寒鸦柒:“你找我什么事?”
寒鸦柒又恢复了桀骜不驯的神色,亲昵地卷起一缕上官浅的头发:“怎么,我的魅一入宫门便断了联系,作为你的寒鸦,不能主动来找你吗?”
他靠得很近,可以闻到上官浅身上甜腻馨香的气味,和从前似乎没什么不同。
“可以,只是我不方便出宫门,今日你贸然来寻我,可知有可能会让宫尚角起疑?”
寒鸦柒轻笑一声:“没事,一会你出去,就说在人群中走散了,应该不至于会被怀疑。”
“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寒鸦柒没话找话:“你在宫门已快一月之久,有什么突破性进展吗?”
“有什么情报我们会想办法送出宫门,你这样找我,实在是太冒险了。”上官浅的语气中隐隐有了恼意,不相信寒鸦柒找她就是为了这个。
“没事就不能找你,想见你可以吗?”寒鸦柒一副不着调的模样,半真半假地说道。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大街上正好看到她和宫尚角举止亲密,一时之间没忍住,才把她带过来的。
上官浅正色道:“你可知道这样会对我很不利?”
她兢兢业业只为获得宫尚角的信任,寒鸦柒这样做,无异于再次给她安上嫌疑。
寒鸦柒却依旧不以为然地继续笑着,但盯着上官浅的眸子里却似乎带上了几分酸楚与哀伤。
他试探道:“那我说,要你杀了宫尚角呢?”
上官浅避开寒鸦柒的视线,轻轻抿了抿嘴唇,没有立刻回答。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与此同时,宫尚角冷若冰霜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
“上官浅,你在里面吗?”
第27章 维护
上官浅推开门,便看到门外只站着宫尚角一人。
他冷着脸,看上去十分不悦。
还没等宫尚角反应过来,上官浅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
“角公子……我一直找不到公子,十分害怕,公子你抱抱我好吗?”上官浅一边说着,一边便落下泪来,她蜷在宫尚角的肩头,就像一只黏人的小猫。
宫尚角原本带着凌人的怒意,但被她一抱,不自觉便消减了几分,语气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上官浅抽抽搭搭地说道:“方才人太多了,一不小心和公子走散,我又不识路,迷迷糊糊竟走到了这里,多亏这里的姑娘收留了我,说我不识路,不要贸然在街上找人,还是等公子过来找我为好。”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宫尚角语带讽刺。
上官浅猛地抬头,眼里还含着泪光,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无辜,像一朵清纯的小白花,似乎真的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宫尚角松开上官浅,踱步走进房间。
他布下的暗卫中,有人恰好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将上官浅掳到此处,而此时房间里却只有上官浅一人,而且,上官浅还说了谎。
她为什么要说谎?那个男人又是谁?她到底是在私会男人,还是在密会......无锋?
宫尚角带着锐利锋芒的眼神扫过整间屋子,最后停留在打开的窗子上,他回身问道:“怎么大冬天还开着窗?”
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投射过来,上官浅的双手在宽大的袍袖中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
“这屋里的暖炉开得太热,我有些头晕,所以开窗透气。”
“哦?是吗?”宫尚角正想往窗边走去,却见上官浅立刻挡在了自己身前。
寒鸦柒此时正趴伏在窗外的屋檐上,下面到处都是宫尚角的侍卫,他必须要等待一个时机才能逃走。
宫尚角垂眸去看,上官浅粉扑扑的小脸上隐隐有泪痕,眼尾也红得过分,但这回他不打算被这眼泪蒙骗,也不打算对她心软,而是冷声说道:“让开。”
上官浅仰头,晶莹的泪珠不断滚落:“公子为何对我这么凶?公子别再丢下我了呜呜。”
上官浅环抱住宫尚角精壮的腰身,说什么也不让他前进。
“我说的是让开,你听不明白吗?”
窗外响起寒鸦的低鸣,宫尚角终于挣开了上官浅的怀抱,走到窗前向外看,却意外地一无所获。
他回过头,脸上的神色更冷了几分,目之所及之处仿佛都染上了霜雪。
她方才到底是在私会什么男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别的男人私会,还这样维护?
上官浅暗自松了一口气,抬眼却看到对面的屋檐上,暗伏着的寒鸦柒,正举着弓弩,正对着面前的宫尚角,而宫尚角却一无所知,将要害完全暴露在寒鸦柒面前。
上官浅想也没想,便一步跨坐在了窗台上,正好将宫尚角挡了个严严实实。
她轻轻扯住宫尚角镶着金边的腰带,将他拉近自己,双手勾上他的脖颈,两条腿也缠绕在他腰间。
宫尚角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盯着上官浅:“你这样急不可耐?”
上官浅不置可否,勾着宫尚角的脖子靠近自己,将唇瓣送了上去。
宫尚角侧头躲开了,灼热的呼吸喷在上官浅细长白腻的脖颈上,却突然有种想要在上面留下痕迹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