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俞轻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蹙眉轻声问道:萧鸢姑娘,那是?
第6章
萧鸢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立刻穿过人群,走到台子边。
想到象征着萧家的玉佩就被这样随意地丢弃在这里,甚至还碎裂成了两半,萧鸢就感到心里一阵阵的疼痛,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可是当萧鸢镇静下来,细细去看的时候,那块玉佩上的图案并不是凤栖梧桐,而是一块沈家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沈字,不过手法显得有些粗糙,看上去并不是很会雕刻的人制作的。
可有些奇怪的是,这块玉佩比寻常的玉佩要更薄一些,表面也有些不平的坑洞。
萧鸢看到之后,倒是松了一口气,这并不是萧家的东西。可且不说雕刻的技艺怎么样,这么上好的白玉也是很珍贵的东西,就算是碎裂了,但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放在这里呢?
俞轻风注意到了萧鸢的一系列情感变化,走到萧鸢身后,看到这块碎裂的玉佩,也有些惊奇道:这么珍贵的玉佩萧鸢姑娘,这是你的吗?
萧鸢摇了摇头:不是。
俞轻风道:这工艺不好,想来只不过是个沈家雕刻的残次品罢了。沈家家大业大,想必不会在意几块白玉。
萧鸢道:这是上好的白玉,沈家竟然对此都毫不在乎。
俞轻风道:当然了,这在沈家眼里,不过是养鱼遛鸟一般的爱好而已。
萧鸢有些奇怪道:俞小姐怎对沈家的家业如此了解?
俞轻风道:我的祖母在年轻时是沈家的浣女,但沈家一直对祖母和母亲尊重有加。在后来母亲嫁入俞家之后,沈家和俞家也一直互惠互利。只不过后来俞家迁至溧阳深山,离这里甚远,所以两家也就渐渐不来往了。只不过我一直和沈父沈母保持着一丝联系,所以今日沈氏公子大婚,我也前来道贺。
萧鸢注意到,方才在沈府门前遇到俞轻风的时候,俞轻风并没有带任何贺礼。萧鸢本想问两句,可想到问这些问题未免会让对方难堪,于是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道:那沈家如今是一种什么状况?你可清楚严氏?
俞轻风摇了摇头,转过头看向萧鸢道:这种环境下,我不便语人是非。待沈大公子与沈少夫人礼成之后,出了这里,俞某定对萧鸢姑娘言无不尽。
萧鸢也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沈大公子成亲的喜堂内,怎么能问出这么失礼的话,连忙道:抱歉,是我失礼了。
这时,成婚的仪式已经开始了,周围的宾客们也都比刚才安静了几分。
萧鸢对于繁杂的成亲流程并不感兴趣,目光却落在了严星阑的身上。
严星阑今日的穿着的确如萧桐所说,极尽华丽,红色喜服上金色的刺绣泛着淡淡的光泽。
可是,即使华丽的礼服也无法掩饰严星阑盈盈一握的身姿,她依旧显得有些清瘦。
上次会面时,萧鸢虽然只是站在远处,但也对这位严小姐的容貌有大致的了解。此时严星阑换上了红衣,竟与上次的形象有些不大一样了。
沈湘同自己说起过,严星阑曾经是个风月女子。萧鸢那时也只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此时看到严星阑,纵使萧鸢已经见过她,也不由得对这张红色盖头下的面容有些期待了。
看来沈湘说的话是真的了。
这时,萧鸢听到身旁的俞轻风喃喃自语道:这位严小姐一眼看上去就不凡啊。沈大公子真是好眼光。
萧鸢点头,客气地祝福道:郎才女貌,想必也定会幸福一生。
俞轻风面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可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是苦笑着叹息了一声:也许对吧。
萧鸢感到俞轻风的表现的确有些古怪,但也终究没有过问。
沈浥今日也穿着红色的喜服,看容貌,他的确就是昨日来萧鸢的酒肆里买酒的人。他脸的轮廓的沈沂极其相似,但五官却和沈沂的有些出入。萧鸢找不到词汇来形容这种差别,或许只能说他要比沈沂更灵动一些吧。沈沂看上去沉稳端庄,更严肃些,而沈浥看上去则更像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人。
如果不是知道,萧鸢恐怕要分不清楚他们两个到底谁更年长一些了。
可是,沈浥今日脸上只是一直挂着浅淡的礼貌笑意,就连夫妻对拜时,望着自己未来的妻子,也只是像待客时那般平和的目光。
倒是坐在一旁的沈夫人看上去要比两位新人都开心的多,原本就精心打扮过的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不知到底是谁在成亲。
果然,看来两人的婚姻也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一场喜事下来,萧鸢只感到心里有些憋屈。原本还正是最好的年纪,可现在萧鸢就这么看一场无滋无味的喜事,难免感到有些不悦。
或许是自己印象中的父母感情总是太好了些,萧鸢看到这种情景,这种夫妻间的氛围总让萧鸢有些不适。
终于,礼成了。
几乎不知道多少人都围上前去,赞叹着什么天作之合,天赐良缘。萧桐见此情形,也走到一旁的沈湘身旁,礼貌道:沈公子与沈少夫人真是才子佳人,萧某与妹妹还有些事,请沈湘小姐务必把这份祝福转达给沈大公子与沈少夫人。
沈湘道:姐姐这么早就要走了吗?
萧桐道:今日还有些私事,萧某便不久留了。而且,现在正是沈公子的洞房花烛之时,我们现在去道贺,时机未免不大合适。
沈湘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听到这洞房花烛的话,脸色微微一红,但还是含着笑意道:那好吧姐姐,我们就过几日再见啦!
萧桐点点头,向沈湘告别。随即又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萧鸢和俞轻风,走过去,道:我已经去向沈湘小姐道了贺,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阿鸢,俞小姐。
萧鸢也道:我还想和俞小姐再攀谈几句,就不与阿姐同行了。
萧桐道:无妨,你们二位慢慢聊,我就先行离开了。
俞轻风也行礼道:萧小姐,再会。
萧桐点点头,转过身快步离开了。
萧鸢也对俞轻风道:俞小姐,在这里谈终有不便,我们还是出去再详谈吧。
俞轻风笑道:萧鸢姑娘说的和我想的刚好一样,那我们就先出去再说吧。
两人紧随着萧桐,很快离开了沈氏家宅,街道上此时已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暮色,看上去时间已经不早了。
二人到了一个还算僻静的街角,萧鸢才又道:俞小姐,可以解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
俞轻风双手枕在脑后,看上去颇为闲散道:沈家原本是势力及其强大的家族,几乎整个城里的大小商铺都与沈家有着一丝利益关系,不消多说,得到利益的当然也是沈家。只不过那些小商小贩和那些店铺为了寻求一点安稳的庇护,这才纷纷选择和沈家做一笔明知道是沈家受益的买卖罢了。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如果沈家乐意,可以将城里的所有商铺全部收入囊中,而且所花的钱对于沈家而言根本称不上是多大的一笔。
萧鸢听到全城的商铺这么庞大的数字,也忍不住微微一惊。自己只知道萧家曾经也是家大业大,可从来没对自己家的家业有多么深的了解。
萧鸢道:既然沈家已经如此辉煌,那有为什么一定要娶家族势力并不雄厚的严氏长女为妻?
纵使萧鸢已经基本确定了严星阑的身份,可面对俞轻风,萧鸢还是用了最保守的说法。
俞轻风道:沈家实力强盛是真的,位列全城第一也是真的,可沈家人的家世基本都不大清白也是真的。
萧鸢没想到俞轻风开口就是这么笃定的话,立刻问道:为何这么说?
俞轻风摇了摇头,道:虽然沈家一直对我的祖母和母亲敬重有加,甚至连母亲的亲事都是沈氏操办的。可母亲对沈家的印象却不大好,也常常和我提起,所以我也略知一二。
沈氏现在的主人,沈先生和沈夫人其实也都不是什么清白之人。沈先生在娶沈夫人之前,曾经有过一位相好,我母亲还曾经见过那个女子,据母亲说也是一位容貌清秀的美人。可正是因为这位女子的容颜,沈先生也终是忘不了那位佳人。沈夫人得知之后,仗着自己的权势,将那名女子的手脚折断,让她无法行动,将其锁在沈氏的一间屋子里,活活饿死,然后让她曝尸荒野整整一年,直至尸身腐烂殆尽也无人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