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俞轻风道:按理说,金应该比银贵许多,为何不叫金凤观?
萧鸢道:我也不知道,阿娘从未与我提及。但是银凤观的所有带有凤的图腾的法器都是金色的,只不过
大部分都被大火烧毁了,即使有残片,也没有办法复原继续使用。
俞轻风蹙眉道:我小时也听说过银凤观。据说虽是江湖新秀但却实力了得,还险些坐上了统领城北大小氏族的位置。
若是如此,的确很容易让人怀恨在心。
萧鸢微微闭眸:若是对方真的是因为这种原因正大光明地下手,我也不必苦苦寻找十三年。
今年又快要过半了,若是过了今年,那便是十四年了。
俞轻风给萧鸢倒上酒,将酒杯递给她,与她自顾自的碰了碰,把自己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萧鸢见俞轻风许久都没有说话,睁开眼,道:俞小姐为何一句话也不说?
俞轻风拾起地上的一片琼花花瓣,放到萧鸢面前的酒杯旁:萧鸢姑娘,这种事情我是不配说任何话的。因这为哪怕你给我讲一万次,或许我都很难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若是我做不到,又怎能轻易就与你这个当事人谈论是非呢?
俞轻风接着笑笑,手中轻轻摩挲这那片花瓣:萧鸢姑娘,抱歉,这件事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究竟如何,还是要萧鸢姑娘自己定夺。但若是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或是需要什么东西,我也愿倾力相助。
萧鸢有些定定地注视着俞轻风,突然心里就涌上一股不知名的酸涩,漫向四肢百骸。
萧鸢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拿起已经空了的酒坛,道:我去拿坛新的。
俞轻风也起身,拿过萧鸢手中的酒坛道:萧鸢姑娘若是不愿继续再喝,我们可以只谈谈话。
萧鸢于是坐了下来,脸色因为喝了些酒而与平时有些差异,虽在黑色的面纱下也看不出什么,但眼角的微红却很容易让人发现:既然俞小姐今日有空与萧某一叙,那萧某便请教俞小姐一个问题。
俞轻风指尖轻叩着桌面,笑了笑:无妨,谈不上请教。
萧鸢对俞轻风说了自己的猜测和程阁主对自己说的话。
俞轻风听完,脸色微微变得有些凝重,道:萧鸢姑娘,我在溧阳鲜少听说过关于这位程阁主的事,现在也只是听过这个称呼而已,她的话究竟可不可信,我也很难担保。
萧鸢道:那俞小姐对此有何看法?
俞轻风摇了摇头,道:我觉得,若是不知道可信还是不可信,就先别完全信。
还有,你不要随随便便下注。
萧鸢知道俞轻风说的是关于沈家的那件事,双手交叠,没有说话。
俞轻风接着道:沈严两家的关系的确微妙。萧鸢姑娘,难道你不觉得沈家的大公子沈浥是在装傻充愣么?
萧鸢脸上的神色没有太大变化。沈浥的确有些怪,但这些怪归结起来,也并非不可以用富家公子的闲散来解释的。世上奇人多的是,谁知道沈浥是否就是其中之一呢?
萧鸢姑娘,沈家与严家的关系有些复杂。
萧鸢道:若是严澋煜真的有算计沈家的精明,就不会找沈浥当帮手。
我反倒觉得沈沂更合适些。
俞轻风笑了:也对。反正他长着一张谦谦君子的脸,估计没什么人会怀疑他。
所以,萧鸢姑娘,沈家与严家到底有没有可能和银凤观有关系,我们都不好说。但是现在他们两家说不定还在什么纠葛之中。若是你现在与沈家扯上关系,势必有人会把你当做目标之一。
而且,严大哥也并没有算计沈氏的理由。如果那样,岂不是相当于把严小姐往火坑里推么?
萧鸢轻声叹了口气:我等不及了。
俞轻风却摇头道:等不及也不能参与到这种死局里,会出事的。
萧鸢道:我倒不认为严氏会对沈氏不利。依你之言,莫非严小姐只是严氏推向沈氏的一颗棋子?
那倒的确不会。俞轻风笑了笑,不论严小姐到底是不是严氏亲生的孩子,据我所知,严氏从未亏待她。
萧鸢道:俞小姐既然看得这般通透,又为何今日还要与严公子一同前往,而且丝毫不惧。
俞轻风微微垂眸:之所以通透,是因为这是旁人之事。我不希望看着沈氏出事,因为他与我有恩,我也不希望严氏无法自保,因为严氏从未在我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
萧鸢不解道:有恩?
第17章
俞轻风道:我的外祖母和母亲就是在流亡的途中被沈氏所救,在沈氏做了浣女。后来祖母去世,母亲嫁入俞氏,就迁至溧阳。之后与沈家便只是一些商业上的互通有无了。
沈家对外祖母和母亲照顾有加,自然是于我有恩。
萧鸢点点头,道:俞小姐为何不住在溧阳,而是一直在广陵一带生活?
俞轻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算了,我既出来游历,就没有回去的道理了。
萧鸢道:那你平日靠什么维持生计?
俞轻风拿出一个绣着竹子的淡青色荷包,掂了掂,里面传出一阵碰撞声:有时会去打些零工,或者卖些当季菜,赚的钱就足够我一个人日常开销的了。
萧鸢像盘问似的问道:你住在哪儿?
俞轻风收起那个荷包,道:客栈。如果有急事,在马背上将就一晚也可以,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了。
萧鸢沉默了一下,道:若是俞小姐不嫌弃,就住在我的酒肆吧。这地方虽然清冷,没什么烟火气,但总归是个安稳的地方。
俞轻风笑了一下,道:萧鸢姑娘愿给我安身之所,我已是感激不尽。但就不留在这里日日打扰了。多谢。
萧鸢不喜欢为了一点不必要的客气勉强别人,于是道:好。那我的酒肆也随时欢迎俞小姐到访,倘若俞小姐有哪日找不到客栈,尽管来我这里便好。
俞轻风道:好。
萧鸢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俞小姐既然与沈家关系不一般,可知道沈家最近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吗?
俞轻风笑道:既然不为人知,想必那人自然也包括我了。
萧鸢意识到自己的尴尬,轻咳一声:也是。刚才那个问题俞小姐就当我从未问过吧。
俞轻风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那笔不为人知的交易到底是什么,但我觉得,这笔交易是沈大公子或者沈二公子主持的。
萧鸢道:为何?
俞轻风道:沈夫人和沈先生都是极其张扬的性子,做不出多么不为人知的事来。但如果他们真的想要保守秘密,我觉得也并非没有可能。
萧鸢看着俞轻风依旧轻松淡然的神情,道:俞小姐,你冷静的不正常。
俞轻风被萧鸢突然岔开话题,微微抬眸:那我该如何?跳起来大呼小叫怕是会失了萧鸢姑娘这小院子的宁静。
况且,冷静些罢了,何必那么张扬?
萧鸢觉得,比起这个理由,俞轻风倒是更像一个洞悉全局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丝毫不慌张,似乎这件事只不过是她已经落下或者还在斟酌的一步棋而已。
沈家与严家合作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蓄谋已久,而另一种,可能就是自以为蓄谋已久,却是被算计的一无所有。
萧鸢道:沈家人不想着解救沈家的家业,倒也有趣。
俞轻风对此丝毫不惊讶:若是连自己都保不住,那就更别提保自己的门第了。给自己留后路和给沈家留后路,差别不大。
若是动作太大,打草惊蛇,恐怕严家会提早行动。因为沈家如果真的现在才发现严家的意图,那早就已经晚了。
萧鸢道:的确。沈家家业雄厚,严家若非已经苦心经营几年,又怎会在这短短一段时间就已经走了这么多步?
俞轻风道:萧鸢姑娘,严家的确苦心经营,但他们是不会费尽心机瞒着你的。
只要瞒住沈家人对于他们而言就足够了。
沈家和严家的关系很复杂。萧鸢听了这么多,也只有这一种想法。
但我觉得,沈家应该也已经有所察觉了。尤其是沈夫人。
萧鸢蹙眉,脸色微微凝重:沈夫人前些天似乎还重重打了沈浥公子。他的走路姿势已经十分不自然。难道是因为沈浥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