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阿玖,他们都是你打的?”
  贺楠玖随手将人甩开,目光警惕:“你又是哪里蹦出来敢管老子的闲事?”
  那男子脸上闪过一阵错愕,看着他说:“阿玖,你在说什么?”
  贺楠玖双臂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听不懂人话?少来套近乎。”
  他余光瞥见锦衣少年趁机连滚带爬地溜走,刚要抬脚去追,却被青衫男子横跨一步拦住去路。
  “胡闹!” 男子脸色陡然一沉,袖口随着动作扬起凌厉的劲风,“这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你当真要把将军府置于风口浪尖?”
  话音戛然而止,男子突然愣住——眼前少年左眼下方不知何时多了道血痕,本该呆滞的瞳孔里燃烧着冷冽的光,哪里还有半点往日痴傻模样。
  “阿玖,你——”
  贺楠玖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原本身形也高大,身高一米九,这个身高很少能遇到让他仰着看的人。
  青衫男子却足足比他高出一头,不仅如此,他看向自己的手掌,竟是比之前小了一圈,而且身上穿着繁复的华服,腰间玉带闪烁。
  周围人皆是宽袍大袖的古装打扮,破庙外隐约传来马嘶声。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就在这时,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原主是将军府嫡孙,也叫贺楠玖,今年十三岁,亲姑姑是当今皇后,看似身份尊贵,实则因天生痴傻,在将军府外不知名的角落里,更是过着被人欺辱的生活。
  今日又被几人哄骗至这破庙中,夺走玉佩,意图折辱。
  谁知道,一睁眼,就变成了“自己”。
  他心中大骇,这是穿越了?
  可——小辣椒在哪里?
  第446章 番外-贺楠玖篇02
  贺楠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脑海中不断闪回事发前的那一幕,可只记得一片白光吞噬一切,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阿玖?!”
  青衫男子的呼唤声逐渐变得模糊,他踉跄着扶住石柱,剧烈的头痛让眼前泛起阵阵重影,随后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贺楠玖再次醒来时,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药香。
  雕花床幔低垂,金丝穗子在烛火下轻轻摇晃,红木妆奁上摆放着青铜镜,映出他苍白的面容。
  记忆如破碎的瓷片重新拼凑,他猛地坐起身,牵动了额角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他着急忙慌朝外跑,他到了这里,那小辣椒呢?
  她会不会也到了这里?会不会也像他刚才一样,被人欺负?
  一想到要是她也遭遇同样的困境,贺楠玖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揪住,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必须找到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在这陌生的世界里孤身一人,受尽欺凌。
  贺楠玖赤着脚踩在冰凉的青砖上,发间束带散落,墨色长发凌乱地披在肩头。
  推开雕花木门的刹那,门外守着的丫鬟吓得手中铜盆哐当落地,清水泼了满地。
  “见过小少爷!”丫鬟跪伏在地,声音发颤,“您的伤口还未愈合......”
  “滚!”贺楠玖粗暴地推开阻拦的人,沿着回廊狂奔。
  庭院里假山流水依旧,却处处透着陌生。
  他抓住路过的小厮衣领:“今日破庙闹事的人,可还有谁在场?”
  小厮被勒得面色涨紫,哆哆嗦嗦指向正厅方向。
  正厅门扉半掩,传来青衫男子低沉的嗓音:“打得很凶,阿玖突然......”
  话音戛然而止,贺楠玖踹开门冲了进去,目光扫过屋内众人 —— 除了先前的青衫男子,还有身着官服的老者、头戴珠钗的妇人。
  “小辣椒在哪?”贺楠玖一把揪住青衫男子的衣襟,“那个跟我一起的女人!”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青衫男子皱眉:“阿玖,你说的是谁?莫不是伤口发热烧糊涂了?”
  贺楠玖猛地推开他,转身要走,却被妇人拦住去路。
  她眼中含泪,伸手想要触碰他的额头:“我的儿,莫要再闹了......”
  贺楠玖侧身避开,冷声道:“让开!”
  妇人的手僵在半空,泪水顺着胭脂晕染的脸颊滑落,颤声道:“阿玖,你当真不认得母亲了?”
  贺楠玖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余光瞥见案上摆放的檀木匣,正是原主被夺走的玉佩此刻正躺在锦缎上。
  他猛地冲过去抓起玉佩,玉佩上的螭纹硌得掌心生疼,却比不上心底蔓延的寒意。
  “今日破庙之事,还有哪些人在场?” 贺楠玖转身时,玉佩在掌心划出细微的血痕,“把所有参与的人,一个不落带到我面前!”
  青衫男子刚要开口,忽听院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个家丁跌跌撞撞冲进来:“不好了!户部尚书带着人堵在府门口,说要讨个公道!”
  屋内气氛瞬间凝固,官服老者猛地拍案而起:“反了天了!当我将军府是好欺负的?”
  贺楠玖将玉佩狠狠揣入怀中,大步跨出正厅。
  庭院里暮色渐浓,户部尚书带来的人马已将将军府围得水泄不通,朱漆大门被拍得震天响,叫骂声混着兵器碰撞声刺耳地传来。
  官服老者和青衫男子迅速交换眼神,领着一众侍卫紧跟贺楠玖身后。
  将军府大门轰然洞开,户部尚书正举着官牌耀武扬威,身后二十余名衙役手持水火棍杀气腾腾。
  “贺家小儿打伤我儿,今日定要还我卢家一个公道!”
  贺楠玖冷笑一声,正要冲上前,忽被青衫男子拉住,低声劝道:“阿玖,你先别闹。”
  他目光扫过卢家众人,并未言语,侧身退到一旁。
  官服老者大步走来,一身煞气,看着门外的众人,盛气凌人:
  “卢正明!你儿子带着恶仆围殴我贺家嫡孙,抢夺御赐玉佩,如今反倒带着衙役堵我将军府大门?当我这镇守边关二十年的老骨头,拿不动刀了?”
  卢尚书举着官牌的手微微发抖,强撑着气势道:“贺远山,你孙儿将我儿打得头破血流,今日若不给个说法......”
  “说个屁的法,你儿弱,十多人都打不过我孙儿,你还好意思上门讨公道?”
  贺远山猛地抽出半尺佩刀,寒光映得卢尚书面如土色,“当年我在战场上一刀能劈翻三个蛮夷,你家那没用的东西,我孙儿没把他的狗头拧下来,已是天大的慈悲!”
  围观的百姓突然爆发出哄笑,卢尚书涨红着脸后退半步,官牌险些脱手:
  “贺远山!你这是仗势欺人!我即刻进宫面圣......”
  “去啊!” 贺楠玖突然拨开人群,怒声吼道,“你他妈的,谁弱谁有理吗?来来来,要打就打,老子还有事!”
  卢尚书脸色骤变,看向站在一旁的青衫男子,骂道:“我儿分明是和他开个玩笑,他却让贺楠宸动的手打的人,我这里这么多人证,就算闹到御前,也休想颠倒黑白!”
  说着,把几位家丁和世家公子推到前面,指着他们厉声道:“你们都亲眼所见,是不是!”
  家丁们面露惧色,纷纷低头,世家公子们则面面相觑,唯唯诺诺说道:“是...是,我们就是和贺小公子玩闹罢了,谁知道贺楠宸竟然动手了。”
  贺楠玖心里本来就惦记着苏悦,又被这突如其来的闹剧搅得心烦意乱,听到这些话,更是怒不可遏。
  不等众人反应,反手抽出廊下侍卫腰间的佩刀,已如离弦之箭冲下台阶。
  佩刀在空中划出半轮银月,直取马车的车辕。
  木质车辕在刀锋下应声而断,惊马长嘶着人立而起,华丽的车厢轰然倒地,震得青砖都在发颤。
  户部尚书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被倒下的车厢压住,他气得脸色发紫,指着贺楠玖怒吼:“反了!反了!你竟敢公然损毁朝廷命官的车马,这是藐视王法!”
  贺楠玖一脚踩上车厢残骸,刀锋直指他咽喉,眼中寒光毕露:“他妈的,骂来骂去烦不烦,”
  手中长刀指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几位世家公子,“你们这群废物,敢做不敢当?今日若不说实话,我贺楠玖第一个不放过你们!”
  公子们脸色惨白,看着他杀气凛然的眼,这哪是一个痴傻少年的模样,分明是地狱里爬出的修罗!
  公子们双腿一软,纷纷跪地,颤声哭喊:“饶命!饶命!我们...我们确实看见卢公子欺辱贺小公子,还抢了他的玉佩!”
  一名公子结结巴巴地道出实情。
  贺楠玖刀锋一转,“听到了吗?去告去吧,一群废物!”
  说着,将刀掷于地上,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留下满场惊愕的众人。
  卢尚书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追,这个贺楠玖从小就痴傻,谁知今日说的话做的事竟如此犀利果决,哪还有半分痴傻的模样。
  贺远山之前听贺楠宸说贺楠玖以一敌十的事,还觉得不可能,如今亲眼所见浑浊的老眼里泛起异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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